莊嚴法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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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口的雨水嘩啦啦地響起,安靜之中不尋常,仿佛有什麽事情發生。就在此時梅花鹿出現,乃是明台國師的坐騎。禁衛軍紛紛圍上來,跪地說:“神鹿,是明台國師派遣來的吧?”神鹿開口說:“如今在朝的乃是‘假國師’,足踏神京,蒙騙世人,圖謀不軌!救星將至,你們快去恭迎國師回朝!”左臣相和右將軍,以及文武大臣都很吃驚:怎麽會出現兩個模樣相同的國師?一個手持一幅畫“水陸會”,一個也手持一幅畫“月球矩陣”。原來惡貫滿盈,倒行逆施的是幽靈法丈。
    明台國師騎在梅花鹿身上,頭部出現透明結界,口中念道:
    聞法觀照識寶華,大佛常在無邊涯。
    如去如來澄湛然,無心自在妙蓮花。
    法丈手執水晶球對峙了片刻,說:“隻要有天黑,我就有藏身之處,還能垂簾聽政!我在此處,也在彼處,我無處不在;我是什麽,我什麽都不是,我什麽都是;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不能,我什麽都能。明台,你永遠也滅不了我!”
    明台合十說:“塔妖,你宣揚的錢生萬物是背道而馳,道生萬物,定數與變數,一切都在道中循環,業力大於神通,推動社會的發展。”
    法丈施展水晶球,說:“明台,你布下的風水局已經被月球矩陣破壞!惡由心生,隻要哪裏有抱怨,有仇恨,有嫉妒,有貪婪,有憤怒,有恐懼,有欲望,哪裏就有我的存在!你雖然法力無邊,本領極大,還有諸佛加持,但是你沾染纖塵,逃不出我的掌心!”
    明台告誡說:“人之初,性本善。心存善念,必有善行。你的意識濁流違背常情和倫理,誤導別人也誤導了你自己。凡是你所想控製的,其實都控製著你。須知天道輪回,必然是死路一條!”
    四大護法與法丈對峙在皇宮之上,予以合圍。法丈在核心大言不慚地說:“人,來到這個世上的第一個表情是哭泣。你們要學會做人?做人是痛苦的深淵,隻有生起了欲望,才能懂得享樂!”四大護法說:“怪物,你惑亂人心,天誅地滅!明台國師才是我們的燈塔,照亮我們的過去現在未來!”
    大戰一場!四大護法圓真,虛雲,海燈,惠空專修的內功是小無相功,各懷絕技,不輕易示人。圓真使出“合盤掌法”,虛雲護法使出“雙鎖功”,海燈使出“金刀斬”,惠空使出“千葉散花”,然而天竺神功難以抵禦法丈的“三體變化術”和“幻天大法”,在自己人打自己人!
    圓真護法合掌說:“原來假國師是個幽靈,無形無體,本事在我們之上!”海燈護法也有見解,說:“我們跟它沒法打!因為它就是一團無形的煙霧,我們力量再大也舉不起一團稀泥。”
    左臣相和右將軍說:“不可小看!假國師權傾朝野,用幻術迷惑聖上以及貧民百姓,身份神秘,難道不是三界以內?就連大輪護法也識別不了,所以無人知曉。”
    明台國師打開防護結界,講述說:“它是寶塔裏的妖物,因我擅自移動塔頂舍利以換方位,它趁機突破鎮壓法力逃了出來,它借人體修煉想要成形至少要一百年!”四大護法問:“寶塔到底是什麽來曆,裏麵的妖物竟然有如此厲害?”大輪護法點頭說:“寶塔乃是佛門聖物,塔妖是入侵的天敵,控製了香兒,你們看到的都是幻象,就算是尊主也無法毀滅它。”
    寶石山無極觀的金頂上,星光慘淡,人間又是多事之秋。鬥室之中,燭火徹夜都是通明無量。暮鼓晨鍾,經聲佛號從不虛聞。煙霧急忙化作晚晴仙子的模樣,千嬌百媚,口念“索命梵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明台心跳加快,念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諸佛忽閃忽閃,說:“明台,心魔並非天生,也不是地長,它不是你的本心,破壞你的修為,乃是三界的劫數。你不能生起一絲欲望,否則就會被它誘惑。隻要你的心中有黑暗,它就能隱藏。”
    明台流汗說:“心中有塵三界窄,心中無事一榻寬。”
    諸佛說:“識心無我法,見性真法達。萬境本如在,不住開妙華。諸佛亦是由於你的意念而生,智慧之光永久不滅。”
    明台終於控製不住自己,走火入魔,兩眼放出火焰一樣的紅光,用十指撐天,喊道:“我若成魔,天奈我何?”大輪護法變化作梅花鹿,一陣亂蹄闖出去!諸佛一起施法,用五顏六色的強大佛光攝定明台,聲波彌漫,法力滔天:
    解般若,起照觀。明真妄,達實相。
    妙觀理,空現有。有非有,空非空。
    應無住,妙覺行。圓無礙,無上乘。
    明台恢複冷靜,已返常態說:“我經常做夢,夢見仙山夢穀之中,飛瀑直下三千尺的深潭,黑暗彌漫四周,定能勝光,一輪紅日從底下升起,放射出耀眼的金色陽光,飛鶴展翅落在一顆蒼鬆頂端,下麵站著一個青衣童子,自己坐在雲端之上,前麵大地仿佛已經沒有路了,而後漸漸能看見心中那片海了,燕兒歡翔,茫茫南海,梵音高唱,好美啊!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諸佛問:“眼見不可見,心觀一切觀。雲山的彼端是什麽?”
    明台想了片刻,然後說:“另外一個世界。”諸佛說:“這個夢就是告訴你要拯救大地眾生,不能放縱自己的情緒!唯心淨土,自性彌陀;心魔失去力量,自然解脫。”明台說:“真假虛實,無非是夢。我生善心,量不由它。終有一日,我會找到心中那片海!”
    諸佛放光說:“心融妙裏虛空小,道契真如法界寬。外魔即是心魔,心魔亦是外魔。報身,法身,化身,如是一切無量身,盡脫輪回,等到你的心魔祛除,就能諸佛合一,坐化成明台上佛!”
    一個水晶球忽然浮現,說:“明台,我已經誕生了!地是圓的,天是方的。一念就是地,一念就是天,我們是一體的。我要勾引你的欲望,貪,嗔,癡!我根植於人心,永生不滅,無處不在!”明台堅定地說:“我一心向佛,證自己的果位,不管地圓天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諸佛慈悲,搖頭說:“明台,你終將成佛,心魔,當你正能量低微的時候才會出現,是你必須經曆的劫數!”明台說:“忘記過程,我將追求最終結果,到達成佛的彼岸。”諸佛說:“佛與魔,一個救世,一個取世,隻在一念之間。”
    小壇當上了潯陽縣令,招財進寶做縣小吏成了左膀右臂,一個管文,一個管武,替小壇辦公事,隨喊隨到。小壇嚴明法紀,勤政愛民,善於傾聽意見,同情貧窮的百姓,興修水利,獎勵農桑,設立商行,開辦學堂,不圖高升,隻求報效朝廷。小壇一直在尋找親哥哥重陽,唯一的線索就是哥哥的母親居住在潯陽。小壇帶著招財進寶四處訪問,穿街過巷,柳暗花明。招財擺手說:“小壇,還是派下級地方官吏查找吧?我們這樣找無濟於事呀。”進寶也附議說:“小壇,姓柳的那麽多,我們問得口幹舌燥也是白搭呀。”
    小壇抬頭看見一個孕婦向賣桃的人討一個桃子吃,賣桃的人不給,小壇就去買一個桃子送給孕婦吃。小壇將吃剩下的桃核種在路邊,一會兒就長出桃樹,結滿了桃子,招財進寶都上樹扔桃子,街上的人都來采摘,賣桃的人也來摘了兩個吃。小壇等到桃子被摘完就帶著招財進寶走了,賣桃的人回頭卻發現自己滿車的桃子都不見了,原來樹上的桃子是自己車上的。
    傳燈寺裏,香煙漸漸入雲霄,徹夜燈火通明。寬讓方丈徹夜打坐,口中念咒,聲波散開,梵音也在此時響起:
    前念失覺照,後念懺愧生。
    轉惡為善念,淨意是修行。
    常常久觀照,西方蓮台生。
    小壇捐助了燈油錢二百兩,還有千斤米麵,幾十匹絲絹。寬讓方丈合十說:“施主,感謝布施,功德無量!你可知道吃穿住行是需要花福報的,結婚創業更是花福報,而不止是經濟支出。”然後又開示說:“當你百事順利的時候,別得意自喜,因為這正在用盡你的福報。當你屢遭挫折的時候,別怨天尤人,因為這正在消除所造之罪孽。”小壇說:“方丈言之有理,關於因果,起心動念皆是因,是真實的存在嗎?”寬讓方丈說:“菩薩畏因,眾生畏果。越是高人越是按規律辦事,符合大道,不要被一時一事所迷惑,那些隻是你開悟的某個機緣。”小壇又問:“凡人與聖人有什麽差別呢?”寬讓方丈說:“凡人以眼看事物,被事物所迷,關注的是金錢。聖人以心觀事物,轉化掌中,除了金錢還能知曉福祿壽三星。”
    寬讓方丈送小壇等人出傳燈寺的山門,告訴小壇去潯陽渡口能遇見柳枝,還不要忘記保護世界的正念。忽然我想到與柳枝是在這裏初次相遇,一陣笛聲傳來,我望斷迷津,風煙滿章台,昔我往矣,柳枝青青,今我來折,柳枝還在否?可是苦苦尋覓,為何不見了柳枝?我想人生若是有緣,縱然相隔千裏必然後會有期,命中有時終會如願以償。誰知青鳥穿針引線,我再次遇見柳枝,她穿一身嬋紗白裙,經過交談才知道她一直在尋找我。
    知覺大師說:“柳枝非柳枝,白露非白露。”誰知道竟然是白露娜迦變幻成柳枝,迷惑我,她還說:“先有因,後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我問知覺大師:“想不到青鳥也會認錯人,讓白露娜迦給騙了。我願化作白天的星星,去尋找真正的柳枝!”
    知覺大師說:“柳枝在天龍寺呢。水的清澈,不是因為沒有雜質,而是因為懂得沉澱;心的通透,不是因為沒有雜念,而是在於明白取舍。你要三思而行?”小壇對青鳥說:“青鳥,你去天龍寺告訴柳枝,我在到處找她。往後你就留在柳枝的身邊吧!”青鳥叫了兩聲,張開翅膀飛去完成任務了。
    天龍寺附近,柳枝穿一襲藕色連衣裙出現,白露娜迦挽著高發髻也出現。一個手持“圓滿仙方”,一個手持銀鉤和縛仙繩,兩人大打出手。柳枝被“縛仙繩”綁住,白露娜迦被“圓滿仙方”壓住!我急忙去給柳枝鬆綁,並保護她站在一邊。柳枝收回“圓滿仙方”,說:“小壇哥哥,終於又見到你了!”
    白露娜迦收回“縛仙繩”,手持一雙銀鉤,現出了原形。知覺大師出現,說:“白露娜迦,凡心所向,皆是虛妄!你虔誠禮佛,何不皈依三寶,永訣紅塵?今日又踏足是非之地,自取其禍。有我知覺在此,你休想惑亂人間!”白露娜迦哼了一下,說:“知覺,就憑你想對付我?華嚴三聖的文殊普賢兩位菩薩可是我的後台!”小壇的“三昧真火”不是白練的,幫助知覺大師出手,一掌又一掌,直接將白露娜迦打退。白露娜迦說:“小壇,你不要敵我不分,我是來幫你的!”
    小壇帶柳枝離開,一起去早堂麵館吃了一碗麵。柳枝紅袖低垂,在橋畔演一出飄逸,逝水汩汩,洗滌塵世的浮華,悄然獨立的她,眼眸中花落無聲,眉梢間哀愁淡淡。柳枝說:“別人都說我佛緣不淺,記得我小時候去寺廟玩,從七層塔窗掉下來,忽然裏麵的佛像伸出一隻手把我整個身體救了回去。現在我很懷念海南島的一切,說不定什麽時候回去?”小壇急切地說:“我雖然沒有去過海南島,但是很想去聽‘海潮梵音’。要不然我準備盤纏,跟你一起去吧?”柳枝問:“什麽是‘海潮梵音’?你聽過嗎?”小壇若有所思地說:“我也不知道。”
    柳枝說:“一切聽從天意吧!”望著簷前仿古銅鍾綠,不知今夕是何夕?任花瓣灑滿青色石板,她腳穿繡花布鞋,蓮步輕輕,腮邊一抹紅,暈開了色彩。小壇回憶說:“我夢見過你,還記得小時候門前溪水漲,搖船幾度偷相訪,船小難開紅鬥帳,無計向,眼前隔重障,日日夜夜,隨雨逐風,盼相見,夢裏夢外空惆悵。”柳枝說:“而今想必溪水還時時漲起,可是那樣的時光一去不回,而我飄散在遙遠的地方,任憑風吹,隻是守望著輪回。”隨後柳枝的母親找來了,柳枝依依不舍地說:“小壇哥哥,我們後會有期!”小壇目送柳枝離去,依依不舍,問:“我們還會再見嗎?”柳枝回眸一笑,說:“人踩在雲上。”小壇不解其意,心中無限惆悵。夜裏夢仙說:“小壇,不是讓你要心靈相通嗎?”小壇點頭喜道:“人踩在雲上是個‘會’字啊!”
    白露娜迦逃走後,回到清靈水殿上,點燃三炷香,然後跪在文殊普賢兩位菩薩的畫像前哭訴:“文殊普賢兩位菩薩在上,我素來有向佛之心,禮敬三寶,隻是真心喜歡小壇,留戀紅塵,情願舍棄千年修行,在所不惜,可是知覺大師屢次阻擾我,還把我打得遍體鱗傷!求您們可憐我,為我做主!”
    畫像上的文殊普賢兩位菩薩莊嚴自在,發出不可思議的妙音:“看透人間因果,消罪滅衍,斷惡修行,頓悟覺醒,回歸大羅,證入清淨三摩地,拔離苦海,無邊無量願力,智慧善根,成就真身,具足菩提,廣大圓滿。”
    白露娜迦抬頭,對畫像凝視不語。隻聽佛號聲聲不斷:
    念佛一聲,功德無量。
    與佛一拜,罪孽格殺。
    四大護法閉關之後,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宮廷四陣已經被香兒偷悄調走,皇宮隻留下一些低等侍衛,失去了強大的保護屏障。夢嵐女王被秘密軟禁在雷峰塔,沒有人知道。香兒變化成夢嵐女王,在法丈的幫助下,裏應外合,封鎖消息,總攬朝政,朝野一片烏煙瘴氣,人人自危。
    明鏡高懸,官服上碧海清波。小壇斷案,但求問心不愧,說:“暗室虧心,神目如電!”一天中午,小壇正在室內午睡,夢見有文星托物,乃一支五彩筆,忽然聽到有人擊鼓鳴冤,立即升堂!
    原告說:“縣太爺,小的乃建橋的工頭,在施工的時候,此人蠻不講理,硬說我把他的影子埋在橋下了,要我用若幹金銀了事,小的不從,他就命手下把我打成重傷!”
    招財進寶說:“你真會吹牛,是不是把牛都吹上天了?”小壇拍驚堂木,說:“我這裏是朗朗青天,日在中央,波浪翻滾,你卻宣揚什麽影子被埋!左右衙役,給我掌嘴!”被告乞求說:“大人饒命,小人知罪!”小壇提示說:“影子從何而來?你給我畫一個月圓吧?”被告不懷好意地說:“小人馬上就畫!”隨後用筆亂畫,讓衙役將畫圖呈了上來。小壇拍驚堂木,嗬斥:“什麽?我讓你畫一個月圓,你給我畫一個球洞?可見你不懂天道,還阻礙大橋施工,給我重打二十大板,嚴懲不貸!”被告哭訴說:“大人,現在外麵的國師畫壇都是在賣國師的‘月球矩陣’圖畫,我也是學著畫的呀!”小壇發簽下令:“月球矩陣雖然是真實存在,卻不是人間真理。立即將被告收押,查封國師畫壇,以正視聽!”
    退堂之後,小壇與招財進寶在後堂歇息。小壇反戴著官帽,說:“看來做官也沒有什麽趣味!”招財說:“我們來玩個遊戲吧?‘麻屋子,紅帳子,裏麵睡著個白胖子。’打一食物?”小壇想都不用想,直接說:“花生。”夢仙說:“小壇,剛才你審的案子雖小,隻怕有人通風報信,驚動京城裏的假國師,香兒會下旨將你革職查辦!”小壇焚香說:“我來算一卦吧?占卜這東西能預測吉凶禍福。”隨即用六爻算出四個字“潛龍勿用”。
    小壇膽戰心驚,來到後院,隻見滿樹的金錢橘忽然紛紛落地,預兆不祥。小壇誠心給觀音菩薩上香,說:“菩薩,我做官是為了為民做主,頭頂青天,問心無愧。可是得罪了假國師,我的官位能保得住嗎?”小壇的眼前出現一個字——“舍”!心裏想有“舍”方有“得”,上天是公正無私的。
    青鳥通風報信,小壇搶先一步作出應對,坐在蓮台之上,趁黑夜用“三昧真火”燒毀國師畫壇,然後與招財進寶重出江湖。欽差來到縣衙裏,隻見床頭封金掛印,公堂之上隻有一套官服,一頂烏紗帽而已!因為是待罪之身,小壇害怕被追究,不敢去找柳枝,以免連累她。
    世上最美的風景,不是千裏跋涉,而是回家的路。小壇回到家鄉,開始在大道邊擺藥攤,說媒的人挺多,但是小壇不高興。鄰居都說:“小壇已經老大不小的了,該結婚了!”小壇思念柳枝,默默流淚,問了問夢仙,青鳥一去不返,一點柳枝的消息都沒有。
    有個叫黃素娥的老婦人膽祛地在牆角招手,原來是偷悄找母親桃仙放風說:“本鄉的陳大爺有個女兒,已經二十多了,你隻要大門一開,不愁她不進來!那邊說了,快請人去問,叫小壇不要太挑選了!”母親說:“他很正規的,放一百個心吧!你叫我請媒,那就請你吧?”黃素娥說:“成!包在我身上。”
    母親桃仙告訴我:“鄉裏有個陳大爺,外號老員外,他表態了,他女兒跟你年紀都差不多,叫請人去問。她女兒會做飯,並且滿口歡喜地答應叫你慢慢的。”小壇還是反對說:“無緣無故,我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我們之間既沒有恩,也不存在情,緣深的陪伴,緣淺的分散。她女兒認識我,卻並無交往。我不認識她,更沒有看上她。”母親桃仙說:“同時還有幾家媒婆子在催呢!結婚早了也不好,你都還是小娃娃!”
    金哥在門外說:“真金不怕火煉。家裏開藥鋪也需要幫手,先娶一個,有我幫你張羅進屋,你不要反對。你如果覺得不好,以後年齡大了就由不得你了。你好吃懶做,看那些有本事的,換了一個又一個,還有三妻四妾的,有哪個埋怨家庭條件差?”
    小壇說:“你拿母親的金吊墜去請人用火燒,燒變形了還好意思說!”招財難以理解,說:“小壇有追求,這些陳穀子思想太老化了!況且,他們一點來往都沒有,甚至都不認識,她那不叫‘投石問路’,是‘強扭的瓜’。”進寶說:“一見鍾情,就是見色起意。怎麽找關係,也不會有感情。緣分不是天注定,是兩相奔赴,這就是現實生活!”金哥繼續搗藥,急躁地說:“現實就是這樣,你不要別人要,有好的東西都是爭著搶!你現在是丟了官,所有混亂的想法其實後果都是會失去的!”
    過了幾天,母親桃仙說:“陳姑娘在通訊店打工,讓黃素娥叫你趕去鎮上偷悄看一眼?黃素娥說了,你看得上的話,她就給你們辦婚事。”小壇不願意地說:“這不是拿人來推磨嗎?我不去!我要去吊橋看桃花呢,那才有風情!昨天我在馬路邊玩耍,陳姑娘還托了另外一個老太婆來問我,跟她是什麽關係了?我覺得可恨又可笑,就隨口說我有喜歡的人,根本就不認識她!”
    母親桃仙無奈地說:“這裏的鄉風習俗,彩禮要一大筆錢,你擺藥攤賺了多少錢?陳大爺說了,要我們請醫館的東家去問,也許三媒六證少不了!”小壇生氣地說:“不管是哪家說客,一個也不理會就是了!”母親桃仙說:“不肯女不要緊,不肯男是要挨罵的!”大約過了十來天,母親桃仙又說:“陳姑娘又說了,叫你去找她的鄰居胖妞,求取她的聯係方式。你還是幾天不回家,八匹馬也拉不動嗎?”
    阿爸金哥又在山高處歌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聲音比較空曠!小壇越來越反感,說:“我是太生氣了,竟然有人屢次向我隔空傳話,而且還是陌生人!”夜晚夢仙走出古琴,失望地說:“小壇,知道為什麽桃花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嗎?因為缺少桃花運,也就是真正的愛情啊!能夠等來的那不是幸福,是別人恰好路過,走進了你內心的平靜。真正的高手,會用別人喜歡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小壇很感激夢仙,他隻剩下一縷孤魂了,還這麽關心自己,不能讓他失望。小壇來到“善堂”向著觀音菩薩畫像跪拜,搖動簽筒抽簽,竟然再次抽到“天涯海角覓知音”的姻緣簽,心裏頓時懂了。小壇把姻緣簽放回原處,不由得想起南海,想起柳枝,小小的紅箋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蠅頭小字,訴說著平生相思之情,可是鴻雁遠在天際雲端,鯉魚深遊水底,無法托付傳遞書信,但是分明聽見了“海潮梵音”,然後寫詩一首:
    簾幕幾重水宮深,相思漸滿珊瑚床。
    鐵蓮花開般若船,紅塵鏡看沉魚妝。
    海市無夜出蜃樓,鮫人有淚泣月光。
    滿目風波空念遠,石畔醒來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