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幽影夜涼，墨影生疑
    荒原的夜總帶著洗不掉的肅殺。
    幽影營地的篝火在暮色裏漸次亮起，橘紅色的火舌舔著枯枝，把跳動的影子投在黑色的帳篷上，像極了蟄伏的野獸。營地西側的最高帳篷裏，陸昭指尖懸在冥鐵核心上方，那枚拳頭大小的黑色核心正泛著微弱的冷光，核心表麵遊走的紋路與他胸口的鐵片隱隱呼應——自幽冥裂穀出來後，這兩枚“同源之物”的共鳴就越發明顯，隻是核心裏封存的古老記憶太過破碎，他翻來覆去也隻看清幾個模糊的畫麵：漆黑的高塔、跪拜的人影，還有一句消散在風裏的低語“九獄……輪回……”
    “主公，西哨的防禦布好了，石人族的兄弟說今晚風大，得加固一下帳篷的地腳繩。”
    帳篷門簾被輕輕掀開，墨攻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沉穩，他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草藥茶，青瓷碗沿凝著細密的水珠。陸昭收回手，接過茶碗時指尖觸到對方的手腕，卻意外地覺出一絲涼意——墨攻素來畏寒，可今晚營地的篝火燒得旺，他又穿著厚襖，不該這麽涼。
    “趙乾那邊有動靜嗎？”陸昭吹了吹茶沫，目光落在墨攻臉上。後者垂著眼幫他整理桌案上的卷軸，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細致，隻是在指尖碰到那卷《判官殿勢力圖》時，指節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還沒有。”墨攻的聲音很平，“判官殿的人自從上次礦脈被炸後，就一直在收攏殘部，聽說趙乾晉升後性子更瘋了，連自己人都殺，估計暫時顧不上咱們。”
    陸昭“嗯”了一聲，沒再追問。他信任墨攻，從第四卷在冥鐵礦洞第一次並肩作戰開始，這個總能在關鍵時刻拿出計謀的男人，就成了他幽影勢力的“左膀”。石靈犧牲時，是墨攻穩住了慌亂的荒原部落；地母教的人不服管束時，也是墨攻用“分蠱製之”的法子讓那些養蠱人乖乖聽話。可今晚，他總覺得墨攻哪裏不對——剛才聊到判官殿時，墨攻的喉結動了一下，眼神也飄向了帳篷外，像是在等什麽信號。
    “對了主公，”墨攻突然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剛才地母教的聖女派人來說，她們養的‘煞蠱’有異動，好像在朝著北邊的方向爬，要不要我去看看？”
    陸昭抬頭，正好對上墨攻的眼睛。昏黃的燈火下，墨攻的瞳孔裏映著篝火的光，卻沒了往日的清明，多了幾分他看不懂的複雜。“北邊？”陸昭皺眉，“北邊是幽冥裂穀的方向，煞蠱對煞氣敏感，難道裂穀裏又有變化？”
    “不好說。”墨攻躬身，“我去看看，順便再檢查一下北哨的防禦，您安心研究核心，有情況我立刻匯報。”
    “去吧。”陸昭點頭，看著墨攻轉身離開。帳篷門簾被風吹得晃了晃，帶進一股冷意，陸昭下意識地裹了裹衣襟，目光重新落回冥鐵核心上。核心的冷光似乎更亮了些，表麵的紋路像活過來一樣，開始順著他的指尖往上爬——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反應，難道是因為墨攻剛才在這裏？還是說，有什麽東西在靠近營地？
    他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望向北邊的夜空。夜色濃得像墨，隻有幾顆疏星掛在天上，看不到任何異常。可心底的不安卻越來越重，像是有什麽鋒利的東西，正藏在黑暗裏，等著給幽影勢力致命一擊。
    與此同時，營地北邊的矮坡後，墨攻正握著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判官”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他按下令牌上的凸起，一道細微的金色光芒從令牌裏射出，融入夜色。片刻後，一個穿著黑色勁裝、臉上帶著疤痕的男人從樹後走出來，躬身道：“墨大人，殿主的命令，今夜子時，奪取冥鐵核心，活捉陸昭。”
    墨攻的手指攥得發白，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色。“我妹妹……”
    “放心，隻要墨大人辦妥此事，令妹在‘鎖魂獄’裏會安好。”疤痕男人冷笑一聲，“不過要是墨大人敢耍花樣，您知道的，鎖魂獄的‘噬魂蟲’，可不會管她是不是墨大人的親人。”
    墨攻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複雜已經被決絕取代。他把令牌揣進懷裏，轉身朝著營地走去。風裏帶著荒原的沙，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他回頭望了一眼帳篷的方向，那裏還亮著燈火，像極了他曾經以為能抓住的希望——可現在，他隻能親手把這希望掐滅。
    第二節：墨刃反戈，判官影現
    子時的梆子聲剛過，幽影營地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陸昭猛地從桌案前抬起頭，手裏的冥鐵核心發出急促的微光，表麵的紋路劇烈跳動，像是在預警。他抓起放在一旁的“煞影刀”，快步衝出帳篷。隻見營地北邊的哨塔已經塌了一半，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黑衣人正圍著石人族的戰士砍殺，石人族戰士的胸口插著一把金色的匕首，匕首上刻著的“判官”二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判官殿的人！”陸昭怒喝一聲，體內的煞力瞬間爆發，黑色的火焰從他的掌心升起，化作一道利爪，朝著最近的黑衣人抓去。黑衣人反應極快，側身躲開，同時甩出一條金色的鎖鏈，直取陸昭的咽喉——那是判官殿的獨門功法“鎖魂鏈”，能鎖住人的神魂，讓對手無法動用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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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昭腳尖點地，往後退了三步，煞力在身前凝成一麵黑色的盾牌。“砰”的一聲，鎖魂鏈撞在盾牌上，金色的光芒與黑色的火焰交織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滋滋聲。“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陸昭盯著黑衣人，目光掃過周圍——營地的各個哨位都有打鬥聲，顯然判官殿的人是有備而來，而且早就摸清了營地的防禦布局。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黑衣人後麵走出來，手裏還拿著一把染血的劍。陸昭的瞳孔驟然收縮，手裏的煞影刀差點掉在地上。“墨攻？”
    墨攻站在月光下，身上的青色長袍沾了不少血跡，手裏的劍還在滴著血。他看著陸昭，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沉穩，隻有愧疚和決絕。“主公，對不起。”
    “是你……”陸昭的聲音有些發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在冥鐵礦洞幫他出謀劃策、在石靈犧牲後幫他穩定人心的墨攻，竟然會和判官殿的人勾結在一起。“為什麽？”
    “因為我沒有選擇。”墨攻握緊了手裏的劍，“我妹妹在判官殿手裏，他們用我妹妹的命威脅我，讓我幫他們奪取冥鐵核心，活捉你。”
    “所以你就出賣幽影？出賣所有信任你的人？”陸昭的怒火瞬間湧了上來，體內的煞力瘋狂運轉，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燒，把周圍的空氣都烤得發燙。“石靈為了保護我們犧牲，荒原部落的人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給我們，你就是這麽回報他們的？”
    “我知道我對不起大家！”墨攻的聲音也提高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可我不能失去我妹妹！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猛地舉起劍，指向陸昭，“主公，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和你動手。”
    “動手？”陸昭冷笑一聲，手裏的煞影刀斬出一道黑色的刀氣，“你以為你打得過我？”
    刀氣朝著墨攻飛去，墨攻卻沒有躲閃，隻是閉上了眼睛。就在刀氣快要碰到他的胸口時，一道金色的鎖鏈突然從旁邊飛來，纏住了刀氣，把刀氣引向了旁邊的帳篷。“墨大人，別跟他廢話！”疤痕男人走出來，手裏握著鎖魂鏈，“殿主隻要活的陸昭，至於你，要是再不下手，你的妹妹……”
    墨攻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的痛苦被狠厲取代。他腳尖點地，朝著陸昭衝過來，手裏的劍帶著淩厲的劍氣，直刺陸昭的胸口。陸昭沒想到墨攻真的會動手，下意識地側身躲開，劍刃擦著他的肩膀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墨攻，你醒醒！”陸昭怒吼，“判官殿的人根本不會信守承諾！他們抓了你妹妹，就算你幫他們拿到核心，他們也不會放了她！”
    “我知道！”墨攻的聲音帶著哭腔，劍卻越刺越狠，“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隻能賭！”他的劍突然變招，不再刺向陸昭的要害，而是朝著他手裏的冥鐵核心挑去——他想奪走核心，卻不想傷害陸昭。
    陸昭看穿了他的意圖，心裏五味雜陳。他猛地把核心揣進懷裏，煞力凝聚在拳頭上，朝著墨攻的胸口打去。這一拳沒有用盡全力，隻是想把墨攻打醒。可就在拳頭快要碰到墨攻時，一道冥氣突然從旁邊襲來，帶著腐朽的氣息，直取陸昭的後心。
    “小心！”墨攻臉色大變，下意識地推開陸昭。陸昭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躲開了冥氣，可墨攻卻被冥氣擦中了肩膀，衣服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皮膚也變得漆黑。
    “趙乾！”陸昭抬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男人的皮膚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眼睛是灰白色的，周身纏繞著濃鬱的冥氣——那是冥傀之體的初步形態，是第四卷結尾趙乾晉升後的樣子。
    “陸昭，好久不見。”趙乾舔了舔嘴唇，眼神貪婪地盯著陸昭懷裏的冥鐵核心，“把核心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第三節：核心易手，絕境重圍
    趙乾的出現，讓局勢瞬間變得更加糟糕。
    他周身的冥氣像活過來的毒蛇，不斷朝著周圍擴散，所到之處，營地的篝火都變得黯淡下來，石人族戰士的岩罡甚至開始出現裂紋——冥氣克製一切陽性力量，而石人族的岩罡恰好是陽性的。
    “墨大人，還愣著幹什麽？”趙乾冷笑，“別忘了殿主的命令。”
    墨攻咬了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流著黑血，那是冥氣造成的腐蝕傷。他看著陸昭，眼神裏充滿了愧疚，可還是握緊了手裏的劍，再次朝著陸昭衝過來。
    陸昭知道，現在不是和墨攻糾結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煞力與胸口的鐵片產生共鳴，黑色的火焰變得更加濃鬱，甚至帶上了一絲金色的紋路——這是他在幽冥裂穀裏領悟的“煞域初境”，能在周身形成一個小型的煞力領域，壓製對手的力量。
    “墨攻，你要是再執迷不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陸昭的聲音冰冷，煞影刀在他手裏轉動，劃出一道黑色的圓弧，朝著墨攻的劍擋去。“當”的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響徹營地，墨攻的劍被震得脫手而出，他自己也往後退了三步，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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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墨攻看著陸昭，眼底的愧疚更深了。
    就在這時，趙乾突然動了。他的速度極快，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出現在陸昭麵前，手裏的冥氣凝聚成一把鐮刀，朝著陸昭的胸口砍去。陸昭反應極快，煞影刀橫在胸前，擋住了冥鐮。可冥鐮上的冥氣卻順著刀身蔓延，朝著他的手臂爬去，所到之處，皮膚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
    “陸昭，你的煞力確實很強，可我的冥傀之體，專門克製你這種邪異的力量！”趙乾狂笑著，冥氣不斷注入冥鐮，“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你以為你建立的幽影勢力能對抗判官殿？真是可笑！”
    陸昭咬緊牙關，體內的煞力瘋狂運轉，試圖逼退冥氣。可冥氣就像跗骨之蛆，怎麽也逼退不了，反而越來越多，開始侵蝕他的經脈。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不斷流失，手裏的煞影刀也變得越來越重。
    “主公！”遠處傳來一聲呼喊，是地母教的聖女。她帶著一群養蠱人衝過來，手裏的蠱蟲朝著趙乾飛去。可那些蠱蟲剛靠近趙乾的冥氣，就瞬間被腐蝕成了黑水，聖女也被冥氣震得後退了幾步，嘴角流出鮮血。
    “沒用的。”趙乾不屑地瞥了聖女一眼，“就憑你們這些雜碎，也想阻攔我？”他猛地加大了冥氣的輸出，冥鐮再次朝著陸昭砍去。陸昭躲閃不及，被冥鐮劃中了手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出現，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下來。
    墨攻看著這一幕，心裏的掙紮越來越劇烈。他想起陸昭對他的信任，想起石靈犧牲時的眼神，想起荒原部落的人對幽影勢力的期待——他不能再錯下去了。他突然撿起掉在地上的劍，朝著趙乾衝過去，劍刃帶著淩厲的劍氣，直刺趙乾的後心。
    “墨大人，你敢背叛我？”趙乾臉色一變，側身躲開，同時甩出一道冥氣，擊中了墨攻的胸口。墨攻一口鮮血噴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裏的劍也斷成了兩截。
    “陸昭，快走！”墨攻躺在地上，朝著陸昭大喊，“判官殿的大部隊還在後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陸昭看著墨攻，心裏一陣感動。他剛想過去扶墨攻，卻感覺懷裏的冥鐵核心突然一熱，然後猛地被一股力量拽了出去——是趙乾！他趁著陸昭分神的瞬間，用冥氣纏住了冥鐵核心，把核心奪了過去。
    “哈哈哈，冥鐵核心終於到手了！”趙乾拿著核心，瘋狂地大笑著，“有了這個，殿主的‘九獄塔計劃’就能成功了！陸昭，你現在就是一個廢物，我看你還怎麽和我鬥！”
    陸昭失去了核心，體內的煞力變得更加混亂，加上手臂的傷口，他感覺自己快要站不穩了。周圍的判官殿黑衣人越來越多，石人族和地母教的人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營地的帳篷也燒了起來，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陸昭，束手就擒吧。”趙乾走到陸昭麵前，冥鐮抵在他的脖子上，“殿主說，隻要你願意歸順判官殿，幫我們激活九獄塔，他可以饒你不死。”
    陸昭看著趙乾，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墨攻，看了看還在掙紮的石人族和地母教的人，突然笑了。“歸順？我陸昭就算是死，也不會歸順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東西！”他猛地爆發體內最後的煞力，朝著趙乾撞過去。
    趙乾沒想到陸昭還敢反抗，被撞得一個踉蹌。陸昭趁機轉身，朝著營地東邊的山穀跑去——那裏有他在幽冥裂穀時發現的黃泉裂隙，是唯一的生路。
    “追！別讓他跑了！”趙乾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了上去，手裏的冥氣不斷朝著陸昭的後背襲來。
    第四節：裂隙墜落，九獄邊緣
    夜風在耳邊呼嘯，帶著火焰的灼熱和冥氣的腐朽。
    陸昭拚盡最後的力氣朝著東邊的山穀跑去，後背已經被趙乾的冥氣擊中了好幾次，傷口傳來陣陣劇痛，鮮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他能聽到身後趙乾的怒吼聲，能聽到墨攻微弱的呼喊聲，還有營地傳來的慘叫聲——那是他的兄弟，他的勢力，正在被判官殿的人摧毀。
    “陸昭，你跑不掉的！”趙乾的聲音越來越近，冥氣像黑色的藤蔓，已經纏上了陸昭的腳踝，讓他的速度慢了下來。“黃泉裂隙下麵就是九獄邊緣，那裏全是幽魂和煞獸，你掉下去也是死！”
    陸昭沒有回頭，他知道趙乾說的是真的。幽冥裂穀的黃泉裂隙，是連接人間和九獄的通道，下麵不僅有凶殘的黃泉煞獸，還有無數遊蕩的幽魂，一旦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可現在，他沒有別的選擇——留在上麵，隻會被趙乾活捉，然後成為判官殿“九獄塔計劃”的祭品；掉下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山穀越來越近，前麵的地麵開始出現裂縫，黑色的霧氣從裂縫裏冒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那是黃泉裂隙的氣息。陸昭能感覺到裂隙裏傳來的吸引力，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拉著他往下墜。
    “給我站住！”趙乾終於追上了陸昭，他猛地伸出手，冥氣凝聚成一隻大手，朝著陸昭的後背抓去。陸昭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他知道自己躲不開了，於是猛地轉身，煞力凝聚在拳頭上，朝著冥氣大手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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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拳頭與冥氣大手碰撞在一起，巨大的衝擊力讓陸昭口吐鮮血，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往後飛去。他身後就是黃泉裂隙，裂隙裏的黑色霧氣瘋狂地湧動，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不！”墨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山穀跑來，可距離太遠，已經來不及了。
    陸昭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下墜，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他看到趙乾站在裂隙邊，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他看到墨攻跪在地上，朝著他伸出手，眼底滿是悔恨；他還看到營地的火光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對不起……”陸昭在心裏默念，對不起石靈的犧牲，對不起荒原部落的信任，對不起墨攻的掙紮——他沒能保護好幽影勢力，沒能阻止判官殿的陰謀。
    就在這時，他懷裏的鐵片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形成一個透明的護罩，把陸昭包裹在裏麵，擋住了裂隙裏的黑色霧氣。陸昭感覺身體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他低頭看向鐵片，隻見鐵片表麵的紋路正在快速跳動，與裂隙裏的黑色霧氣產生了共鳴。
    “這是……”陸昭愣住了，他想起在幽冥裂穀時，幽影門祖師的殘魂說過的話：“鐵片乃幽影門至寶，能引九獄之力，重塑煞體……”難道鐵片要在這裏幫他重塑煞體？
    裂隙裏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無數幽魂從霧氣裏鑽出來，朝著陸昭圍過來。這些幽魂形態各異，有的是人類的樣子，有的是獸類的樣子，它們發出淒厲的嘶吼聲，試圖衝破金色護罩。可就在幽魂靠近護罩時，護罩突然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把幽魂吸了進去，然後轉化成一股精純的能量，注入陸昭的體內。
    陸昭感覺體內的煞力開始重新運轉，之前混亂的經脈也在慢慢修複。他明白過來，鐵片是在利用裂隙裏的幽魂，幫他修複身體，甚至提升實力——這是他在絕境中的一線生機。
    “陸昭！你別想活著！”趙乾的聲音從上麵傳來，他看到陸昭沒有被霧氣吞噬，頓時怒不可遏，冥氣不斷朝著裂隙裏灌去，試圖摧毀金色護罩。可金色護罩異常堅固，冥氣碰到護罩後，瞬間就被反彈回去，甚至還傷到了趙乾的手臂。
    陸昭的身體還在往下墜，金色護罩不斷吸收著幽魂的能量，他的煞力越來越強，胸口的鐵片也越來越亮。他不知道自己會墜落到裂隙的哪裏，也不知道下麵等待他的是什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要活著，奪回冥鐵核心，摧毀判官殿的九獄塔計劃，為幽影勢力的兄弟報仇。
    “趙乾，墨攻……”陸昭抬頭，望向裂隙上方，那裏已經隻剩下一片漆黑。“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的身體繼續往下墜，被金色的光芒包裹著，漸漸消失在裂隙深處的黑色霧氣裏。而在裂隙上方，趙乾看著空蕩蕩的裂隙，氣得把手裏的冥鐮摔在地上，怒吼道：“陸昭，就算你墜到九獄邊緣，我也要把你找出來，碎屍萬段！”
    墨攻跪在地上，看著裂隙，眼底滿是悔恨。他伸手摸了摸懷裏的黑色令牌，突然猛地把令牌扔在地上，用腳踩得粉碎。“妹妹，對不起……”他低聲呢喃，“哥哥錯了，哥哥現在就去救你，就算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他站起身，朝著判官殿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夜色裏顯得格外決絕。
    裂隙深處，陸昭的身體還在墜落，金色護罩吸收的幽魂越來越多，他的煞力已經快要突破到新的境界。而在他意識的深處，一個模糊的聲音正在不斷回響：“九獄輪回，煞體重塑，幽影歸來，必焚九獄……”
    黑色的霧氣像活物般纏繞在周身，耳邊是幽魂尖利的嘶吼，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虛無——這就是黃泉裂隙，連接人間與九獄的混沌通道。陸昭被金色護罩裹著，身體仍在勻速下墜，可那股撕扯神魂的寒意卻比剛墜下時更甚，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手指正透過護罩縫隙，試圖攥住他的魂魄。
    他低頭看向胸口的鐵片，那枚曾在幽冥裂穀完成第二次蛻變的金屬片，此刻正散發著柔和卻堅定的金光，護罩邊緣的紋路與他體內流轉的煞力隱隱咬合，將大部分幽魂的侵蝕擋在外麵。可即便如此，仍有細碎的黑色霧氣穿透護罩，落在他裸露的手腕上，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又在接觸煞力的瞬間化作黑水，順著皮膚紋路滲入經脈——每一次滲透，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像是有冰針在血管裏遊走。
    “這就是九獄邊緣的力量……”陸昭咬著牙，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滲入體內的黑色霧氣，並非純粹的惡意，反而帶著一種極其古老的能量，與他的煞力既有衝突，又有某種隱秘的共鳴。就像第四卷在冥鐵礦洞時，煞力與地脈煞氣的相互吸引，隻是此刻的能量更為狂暴，也更為純粹。
    突然，下方的黑暗中亮起一點幽藍的光。那光芒起初微弱如星，可隨著下墜距離拉近，竟逐漸連成一片，像一條懸浮在虛空中的光河。陸昭眯起眼，才看清那“光河”竟是由無數細小的幽藍火焰組成，火焰下方，隱約能看到成片的骸骨——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從未見過的巨獸骨骼，骨骼表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色結晶，在幽藍火焰的映照下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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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一聲沉悶的咆哮從光河深處傳來，緊接著，一頭通體漆黑、形似猛虎卻長著三隻眼睛的巨獸從骸骨堆裏躍出，朝著陸昭撲來。那巨獸的爪子上纏繞著黑色霧氣，爪子尖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顯然是常年在九獄邊緣活動的黃泉煞獸，而且實力遠勝他在幽冥裂穀遇到的那些。
    陸昭心頭一緊，體內煞力瞬間運轉到極致。可就在他準備凝聚煞影刀反擊時，胸口的鐵片突然震顫了一下，一道金色的光線從鐵片上射出，直直射向黃泉煞獸的第三隻眼睛。那煞獸像是遇到了天敵般，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來的動作驟然停滯，周身的黑色霧氣瞬間消散大半，龐大的身軀直直墜向下方的骸骨堆，摔得粉碎。
    “這鐵片……竟然能克製九獄的生物？”陸昭愣住了。他之前隻知道鐵片與冥鐵核心同源，能輔助修煉煞力，卻沒想到它對九獄生物有如此強的威懾力。難道這枚鐵片，本就來自九獄？或者說，與九獄有著更深的淵源？
    正思索間，護罩突然開始朝著光河的方向偏移，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陸昭沒有反抗——他知道，在這陌生的九獄邊緣，鐵片的指引或許是唯一的生路。隨著不斷靠近，他終於看清光河的源頭：那是一座半截埋在骸骨堆裏的石台，石台表麵刻著與鐵片上相似的紋路，隻是紋路更為複雜，像是一幅殘缺的地圖，而光河的幽藍火焰，正是從石台的縫隙裏溢出來的。
    護罩穩穩落在石台上，金色光芒與石台的紋路接觸的瞬間，石台突然震動起來，那些複雜的紋路竟開始與鐵片的紋路產生共鳴，發出嗡嗡的聲響。陸昭感覺體內的煞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朝著石台湧去，而石台則反饋回一股更為精純的黑色能量，順著他的經脈流入丹田——這股能量比之前滲入體內的霧氣溫和得多，卻也更為強大，在丹田內與煞力交融，竟開始緩慢地改造他的煞體。
    “重塑煞體……”陸昭突然想起幽影門祖師殘魂說過的話，“鐵片乃幽影門至寶，能引九獄之力，重塑煞體……”原來祖師說的是真的，這九獄邊緣的石台，竟是輔助煞體重塑的關鍵。
    他閉上眼，任由那股黑色能量在體內遊走。每一次能量流轉，他受損的經脈都在快速修複，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寬闊；丹田內的煞力也從原本的黑色火焰形態，逐漸凝聚成液態，表麵還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金色紋路——這是煞體進階的征兆，也是他之前從未達到過的境界。
    可就在煞體改造進行到關鍵時刻，石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幽藍火焰瞬間熄滅大半，一股熟悉的腐朽氣息從上方的裂隙傳來——是趙乾的冥氣！
    “陸昭！你以為躲到九獄邊緣就安全了？”趙乾的聲音透過裂隙傳來，帶著瘋狂的怒意，“我已經通知了判官殿的‘冥獄衛’，他們馬上就會下來抓你！你就算重塑煞體，也逃不掉！”
    陸昭猛地睜開眼，胸口的鐵片突然黯淡了幾分，護罩的光芒也隨之減弱。他知道，不能再停留在這裏了。冥獄衛是判官殿專門處理九獄相關事務的部隊，實力遠勝普通的判官，若是被他們堵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最後看了一眼石台的紋路，將那殘缺的地圖記在心裏——這或許是揭開九獄秘密的關鍵，也是對抗判官殿的重要線索。隨後，他運轉煞力，控製著護罩朝著裂隙的另一個方向飛去——那裏沒有趙乾的冥氣，或許能找到返回人間的出口。
    身後，趙乾的怒吼聲越來越遠，而前方的黑暗中，卻隱隱傳來更令人心悸的聲響，像是無數生物在同時移動。陸昭握緊拳頭，眼神變得堅定：不管前方有什麽，他都必須活下去——他要奪回冥鐵核心，要為幽影勢力的兄弟報仇，更要揭開判官殿篡改曆史、獻祭九獄的陰謀。
    第五節：幽魂領主，煞體初成
    黑暗中，那令人心悸的聲響越來越近，像是無數骨骼在地麵摩擦，又像是潮水在湧動。陸昭控製著金色護罩，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體內的液態煞力已經運轉到極致，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亮起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密密麻麻，如同夜空中的鬼火。隨著距離拉近，陸昭終於看清那些生物的模樣：它們沒有實體，隻是一團團凝聚的黑色霧氣，霧氣中隱約能看到扭曲的人臉，正是九獄邊緣最常見的幽魂。可與之前遇到的零散幽魂不同，這些幽魂竟排列成整齊的陣型，像是有組織的軍隊，而在陣型的最前方，是一頭體型遠超其他幽魂的巨型幽魂——它的霧氣更為濃鬱，表麵還纏繞著淡淡的血色紋路，一雙紅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智慧與殘忍，顯然是這些幽魂的首領，也就是傳說中的幽魂領主。
    “人類……竟敢闖入我的領地？”幽魂領主的聲音直接在陸昭的腦海裏響起，帶著冰冷的威壓，“你身上有‘九獄之鑰’的氣息，是來搶奪我的‘魂核’的？”
    “九獄之鑰？”陸昭心頭一動，瞬間想到了胸口的鐵片，“魂核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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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裝糊塗？”幽魂領主冷笑一聲，巨大的霧氣身軀猛地朝著陸昭撲來，“九獄之鑰能開啟九獄核心，而我的魂核，是維持這處邊緣空間的關鍵——你們這些外來者，不就是為了這些東西嗎？判官殿的人找了我幾百年，現在又來一個送死的！”
    黑色霧氣瞬間籠罩了護罩，陸昭感覺神魂像是被重錘擊中，一陣眩暈。他知道，這是幽魂領主的精神攻擊，若是被它突破護罩，自己的神魂很可能會被吞噬。他強忍著眩暈，將體內的液態煞力與鐵片的金色光芒融合，朝著護罩外的黑色霧氣發起反擊——金色的煞力如同利劍，穿透霧氣，直刺幽魂領主的核心。
    “嗯？”幽魂領主發出一聲驚訝的悶哼，霧氣身軀瞬間後退，“你的煞力……竟然能克製我？而且還帶著九獄之鑰的力量……你到底是誰？”
    “我叫陸昭，不是判官殿的人。”陸昭趁機喘了口氣，“我隻是墜落到這裏，無意與你為敵。但如果你非要攔我，我也不會客氣。”
    幽魂領主沉默了片刻，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陸昭胸口的鐵片，像是在確認什麽。過了許久，它才緩緩開口：“你身上的煞力，與幾百年前的‘幽影王’很像……他當年也帶著九獄之鑰，來過這裏，還幫我擊退過判官殿的冥獄衛。”
    “幽影王？”陸昭心裏一震，“是幽影門的祖師？”
    “沒錯。”幽魂領主的聲音柔和了幾分，“當年幽影王說，判官殿一直在尋找九獄之鑰和各大邊緣空間的魂核，想要用九獄的力量煉製‘冥獄丹’，實現長生不老的野心。他還說，未來會有一個繼承幽影門傳承的人，帶著九獄之鑰再次來到九獄，阻止判官殿的陰謀……難道就是你？”
    陸昭愣住了。他沒想到幽影門祖師竟然與九獄邊緣的幽魂領主有過交集，更沒想到祖師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判官殿的陰謀。這也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判官殿的“九獄塔計劃”，根本不是什麽正道之舉，而是妄圖掌控九獄之力，滿足私欲的邪惡計劃。
    “是我。”陸昭定了定神，“判官殿現在已經拿到了冥鐵核心，還在準備獻祭九獄。我需要離開這裏，回到人間阻止他們。”
    “冥鐵核心……”幽魂領主的聲音變得凝重，“那是九獄核心的一部分，若是被他們拿到，再配合魂核，九獄塔計劃就真的要成功了。”它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可以放你離開，甚至可以把我的魂核給你——魂核能增強你的煞體，還能幫你感知九獄的力量。但你必須答應我，若是成功阻止了判官殿，一定要保護九獄邊緣的這些幽魂，我們不想再被當作祭品。”
    “我答應你。”陸昭毫不猶豫地說道。他知道，魂核對他重塑煞體至關重要，而且有了魂核，他或許能更快地找到返回人間的路。
    幽魂領主點了點頭，巨大的霧氣身軀突然收縮，最終凝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麵纏繞著血色紋路——正是魂核。魂核緩緩飛向陸昭，穿透金色護罩，落在他的掌心。
    就在魂核接觸到陸昭掌心的瞬間，一股龐大的能量突然湧入他的體內。這股能量比石台反饋的能量更為精純，也更為狂暴，瞬間與他丹田內的液態煞力融合。陸昭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要被撐爆，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皮膚表麵開始浮現出黑色的紋路，紋路與鐵片的紋路相互呼應，形成一幅完整的圖案——這是煞體初步成型的標誌！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已經突破了之前的瓶頸，達到了“煞王境”，而且對煞力的掌控也變得更加精準，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周圍空間的能量流動。更重要的是，他通過魂核，感知到了一條返回人間的通道——就在這處空間的東邊，那裏有一個薄弱的空間節點，足以讓他離開九獄邊緣。
    “多謝。”陸昭對著幽魂領主消失的方向抱了抱拳，然後控製著護罩，朝著東邊的空間節點飛去。他知道，自己的蛻變才剛剛開始，而接下來的路，隻會更加艱難——但他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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