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章 懷孕?情況很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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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樾迫不及待地推開門。
    裏頭還是熟悉的樣子,甚至有幾張桌上的鍋子還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紅油翻滾,香味彌漫。
    可桌邊空無一人。
    這景象有種詭異的寧靜,仿佛吃飯的人們剛剛在上一秒憑空蒸發。
    若不是她最近膽子被磨礪得大了些,恐怕連踏上樓梯的勇氣都沒有。
    二樓、三樓情況如出一轍。
    有的桌麵蒸汽氤氳,有的則冷冷清清,像極了平常營業時,有的座滿,有的座空。
    她走到自助調料區,試探著抱起離手邊最近的一罐韭花醬。
    懷裏的罐子沉甸甸的,而原本空出的位置,竟瞬間又出現一罐全新的,一模一樣。
    她心跳快了一拍,把懷裏那罐放在旁邊桌上。
    又去抱新出現的那罐。
    手剛移開,空缺再度被填滿。
    如此重複,直到她第五次抱起韭花醬,那個位置才終於靜止,不再補充。
    她不確定,這是一天限取五次,自動補充,還是總數就這五次?
    當時電視滾動字幕說的是解鎖後,店鋪內所有物資任取用。
    或許,是每天五次?
    隻能等明天驗證。
    她把五罐醬料統統收進家裏那裏能保鮮。
    最後,她走向海底撈的後廚。
    吃了那麽多回,這是第一次踏入人家的廚房呢。
    依舊空無一人,但數口大鍋正熬著湯底,牛油辣鍋濃烈,番茄鍋酸香,菌菇鍋鮮醇,咕嘟聲此起彼伏,熱鬧地襯托著無人的寂靜。
    她繞著巨大的中央操作台走了一圈,打開冰箱,發現裏麵整齊碼放著袋裝火鍋底料,沒有市售的外包裝,隻有透明袋體與內容物。
    剛好有一袋番茄底料開口了,她湊近聞了聞,和超市賣的海底撈牌底料一個味道,隻是這裏的每袋分量足有一公斤左右。
    她不再遲疑,依樣每樣拿走五袋。
    果然,冰箱裏剩下的底料數量未再變化。
    把拿出來的都收到家裏,她便離開了海底撈。
    第二天一早,黎樾先把店裏需要的火鍋底料取了出來——好在都是透明包裝,沒有字樣。
    蘸料則沒動,留在能保鮮的家裏更穩妥。
    將底料放進碗櫃後,她再次閃身進入海底撈。
    意外的是,昨晚開啟海底撈花費的一萬塊,自家的火鍋店竟在一夜之間賺了回來。
    不過是現代的鈔票。
    她想著既是自己的資產,查看收銀台抽屜合情合理,便在抽屜內側發現一個文件夾,夾著一遝用筆記本紙包好的錢,旁邊格子裏還有些散碎零錢。
    拿走那遝整錢,發現錢不會自動補充。
    後知後覺,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要是錢能自動補充,豈不是直接躺平就可以了。
    再去後廚冰箱查看,昨天取走的底料已全部補齊。
    她懸著的心徹底落地,以防萬一,又上樓確認,蘸料區的空缺也補上了。
    有了這個認知,黎樾腳步都輕快起來。
    回到自家店裏,意念微動,從海底撈拿來一批瓷盤、蝦滑、魚丸、魚豆腐,又取了不少牛羊肉卷和肉片,填滿冰櫃。
    隨後,她開鎖,等著顧淮川,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剛打開門,顧淮川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樾,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顧淮川的聲音帶著晨間的清亮,他推著自行車,眼鏡片上蒙著白霧,一張嘴便嗬出團團白氣,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
    黎樾循聲望去:“什麽呀?這麽開心。”
    “你不是念叨想吃鐵板魷魚嗎?看我搞到了。”
    在這個遠離海洋的內陸城市,尤其在冬天,這確實是稀罕物。
    “哪兒弄的?”黎樾驚訝地看著他自行車後座上那個編織袋。
    “我爸單位分的年貨,嘿嘿。”顧淮川當時看見家裏有這個,立馬就跟他媽說別動,地留給黎樾。
    陶英聽說是給她,也就笑著應了。
    兩人把東西搬進屋,黎樾才告訴他準備開業的消息。
    顧淮川高興得幾乎要蹦起來,看著那紅豔豔的火鍋底料,不住地吞咽口水。
    “中午咱先自己嚐一頓?”黎樾看他那饞樣,提議道。
    “行!那我明兒個一早就去西郊大棚那邊買青菜,聽說不少飯館都去那兒,量大還能送貨。”顧淮川邊說邊幫著把底料往碗櫃裏碼放。
    或許是因為太興奮,手一滑——吧唧一聲,一袋底料掉在地上。
    黎樾正好在碗櫃邊,自然而然地彎腰去撿。
    可就在她直起身的瞬間,眼前猛地一黑,所有光線和聲音急速抽離,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毫無預兆地軟倒下去。
    撲通——叮呤當啷——
    她倒下的身軀撞翻了身後摞著的幾個炭盆,一片狼藉。
    “小樾?小樾——”
    顧淮川心髒驟停,眼鏡都來不及扶,撲過去查看。
    女孩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已完全失去意識。
    巨大的恐懼攫住他,他手忙腳亂地將人打橫抱起,瘋了似的衝向醫院。
    對門小飯館的老板見狀,趕緊跑來幫他鎖好店門,又把他那輛沒來得及鎖的自行車鎖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醫院裏,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嗆人。
    一名中年女醫生將一張驗血報告單幾乎扔到顧淮川身上,語氣帶著明顯的責難:
    “登記結婚前沒接受過相關健康指導嗎?她有心髒病史,本就不宜懷孕!懷上了也不是絕對不行,但為什麽不好好注意?孕婦還能貧血到這種程度,還有嚴重的低血糖!你這當丈夫的,看著像個有文化的人,怎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懷孕?”顧淮川像是沒聽懂,愣愣地撿起掉在地上的報告單,喃喃重複。
    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女醫生沒聽清,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語氣更嚴厲:“回去必須臥床靜養,她的孕酮值很低,情況很不穩定……”
    “醫生……是不是弄錯了?”顧淮川猛地抬頭,聲音發顫。
    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指尖冰涼。
    眼底是一片茫然的不敢置信。
    “弄錯?查得血,白紙黑字,怎麽會錯!”女醫生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詫異地打量他:“你們……該不會還沒結婚吧?”
    顧淮川與醫生對視了兩秒,眼神複雜難辨。
    他倏的抓起那張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報告單,轉身就往外走。
    就在女醫生覺得這人莫名其妙時,走到門口的顧淮川又停了腳步,退了回來。
    他背對著醫生,肩膀的線條繃得很緊,聲音幹澀卻清晰:
    “我們結婚了。結婚了。”
    說完,他不再停留,大步離開醫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