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行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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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等我們回到派出所時,院裏已停著一輛市局牌照的車。
簷下站著兩個穿白大褂的人,一男一女,正在整理裝備。
見我們進來,其中那個高個子男子,率先放下東西迎了上來。
“陳皓?”他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道:“市局法醫處,趙慶。”
我伸手和他交握:“辛苦了,路上不好走吧?”
“何止不好走。”趙慶苦笑一聲,指了指院外泥濘的小路。
“有段路塌方,我們繞了三個小時才到。屍體在哪?”
“在臨時停屍間,跟我來。”
張菀接過話,隨即轉過身子,朝派出所的後院走去。
臨時停屍間是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平房。
平時堆著雜物,昨晚發現屍體後,已經連夜清理消毒。
地麵鋪著防水墊,冷藏箱就放在房間中央。
李霏的屍體躺在冷藏箱裏,依舊被潔白的棉布,裹得嚴嚴實實。
趙慶掀開白布,視線掃過屍體時,吹了聲短促的口哨。
‘夠邪乎的!’
他戴上手套,指尖剛觸到屍體便頓了頓,隨即開始初步檢查。
“銀簪刺喉,柏葉塞口......凶手倒挺講究的。”
這時,他身邊的年輕女法醫,已經麻利地打開了勘察箱。
她拿起相機,開始進行拍照,快門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死亡時間?”我沉聲問道。
“初步判斷,前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
趙慶小心翼翼地拔出銀簪,放在托盤上麵:“但有個問題......”
他側過身子,示意我看傷口,指尖點了點屍體的頸部。
“深度七厘米,完全穿透氣管,和部分頸椎。”
“但創道很幹淨,幾乎沒有生活反應,這銀簪是死後才刺入的。”
“死因呢?”
“窒息!”趙慶掰開李霏的嘴,用鑷子夾出幾片濕漉漉的柏葉。
“這些葉子塞得太深,有一部分進了氣管,她是被活活憋死的。”
我想象著那個場景:
一個十七歲女孩,被人按著往嘴裏塞柏葉,掙紮間氣息漸絕。
隨後被擺成詭異姿勢,穿上紅衣,點上朱砂痣......
“其他傷呢?”我壓下心頭的不適,追問道。
“手腕和腳踝有輕微捆綁痕跡,應該是束縛時沒太用力。”
趙慶逐一審視著屍體的四肢,繼續道:“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任何防衛傷,連指甲縫裏有兩種物證。”
“除了先前提取到的白色粉末,還有這個......”
他抬起李霏的右手,用鑷子從指甲縫裏,夾出一小片暗紅色碎屑,放在放大鏡下細看。
“紅色的布料纖維,質地很細,像是絲綢。兩種物證混在一起,已經拿去化驗了。”
“從凶手衣服上抓下來的?”我試著猜測。
“有可能,另外她肩上的焦痕......”
話未說完,他小心地揭開紅衣右肩部分,露出下麵的皮膚。
那處焦痕呈規則的圓形,直徑大約五厘米,邊緣整齊利落。
“這不是普通火燒,像是低溫烙鐵燙出來的。”
趙慶解釋道:“溫度控製得極準,隻傷及表麵,布料沒被燒穿也合理,因為低溫熱源,不會瞬間點燃布料。”
“用什麽燙的?”
“難說。”
他搖搖頭:“可能是特製的烙鐵,但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
張菀突然開口:“五行之中,火克金。”
“肩屬金位,火烙壓肩,是為了鎮住她的‘金氣’。”
趙慶看了她一眼,語氣帶著幾分詢問:“這位是?”
“派出所的張菀,熟悉本地民俗。”我介紹道。
“民俗?”趙慶重複著這個詞,語氣顯得有些微妙。
“陳皓,我當法醫十三年,見過各種死法。”
“但這種......明顯帶有儀式感的,往往是連環案的開端。”
我心裏一沉:“你是說還會有受害者?”
“五行有五。”
趙慶指了指屍體:“金木水火土,這才用了一種組合。”
“如果凶手真的在按某種儀式殺人,後續可能還有四個受害者。”
窗外雷聲滾過,像塊浸了水的鉛塊壓在胸口,悶得人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年輕女法醫突然“咦”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趙老師,你看這個。”她指了指李霏的左腳腳心。
我們立刻湊過去,借著勘察燈的光看清,屍體腳心的正中央,有個用針尖刺成的細小圖案。
墨色已經滲進皮膚,是個圓圈套著三角形,中間嵌著一點。
“這是什麽符號?”我皺緊眉頭追問。
張菀的臉色瞬間煞白,聲音發緊地說:
“玄極教的印記,這是‘七日取魂’的標記。”
“什麽七日取魂?”
“一種古術。”張菀盯著那個符號,眼裏帶著我從未見過的恐懼。
“傳說玄極教有一種儀式,專門選中生辰特殊的女子,在七日內分五個階段取走她的魂魄,最後煉成‘陰靈體’。
“每個階段對應五行之一,結束後會在屍體上留下這個標記。”
“階段?”
我抓住關鍵:“你的意思是,李霏的死隻是第一階段?”
“恐怕是這樣。”
張菀抬頭看著我,說道:“金克木,銀簪鎖喉是第一日。”
“接下來是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每個階段的死法不同,但都會留下對應的五行印記。”
“要持續七天?”
“不......是五個受害者,每人對應一個階段,但七日內必須完成。今天是李霏死的第三天,也就是說......”
她沒說完,但空氣裏的凝重,已經說明了一切。
雷聲再次炸響,這次近得像在屋頂炸開,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雨驟然變大,砸在瓦片上的聲音,如同戰鼓催征。
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在此時炸響,劃破了滿室的死寂。
老孫頭從辦公室連跑帶喘地衝出來,臉色慘白如紙。
“陳警官,張菀,出事了!”
“怎麽了?”我立刻起身。
“鎮西頭......”他喘著粗氣道:“鎮西頭河邊,又發現一具屍體。”
“什麽樣的?”
老孫頭咽了口唾液,聲音有些顫抖地說:
“穿著紅衣,身上有好多樹葉,像是被樹活活埋了似的。”
木克土。
第二階段,已經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