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碑林詭影,神文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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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生再造丸”不愧是為洪荒真界修士準備的療傷聖藥,藥力磅礴而溫和,不過數日調息,沈清弦便感覺混沌元嬰穩固了大半,萎靡之氣盡去,力量恢複了六七成,歸寂之力運轉起來也更為圓融。墨淵肩胛處那頑固的秩序之光也被暫時壓製下去,雖未根除,但已不影響行動,實力恢複約五成。
    這已是目前能達到的最好狀態。兩人不敢在黑齒集附近久留,辨明方向後,便朝著“碎星帶”邊緣的“望古碑林”疾馳而去。
    碎星帶,名副其實。虛空中漂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星辰碎片,如同一條由殘骸組成的河流,緩緩流淌。這裏空間結構不穩定,時常有細小的空間裂縫如同黑色的閃電般一閃而逝,危險異常。但也正因如此,靈氣相對混亂稀薄,少有大規模勢力駐紮,成了各種逃亡者、探險者的樂園。
    望古碑林,便坐落在這片碎星帶的邊緣,一塊異常巨大的、堪比小型星辰的黑色隕石之上。
    還未靠近,一股蒼涼、悲壯、夾雜著無數歲月沉澱下的死寂氣息便撲麵而來。巨大的黑色隕石表麵,矗立著數不清的石碑。這些石碑高矮不一,形態各異,有的完整如初,直插“天空”虛空),有的已然斷裂,半埋在塵埃裏,更多的則是布滿了風蝕和戰鬥留下的痕跡,殘破不堪。
    石碑之上,鐫刻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文字與圖案,有些如同蟲爬蛇行,有些則像是星辰軌跡的烙印,更有一些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神識刺痛。
    墨淵與沈清弦收斂氣息,悄無聲息地落在隕石邊緣。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萬年的宇宙塵埃。
    “小心,此地有古怪。”墨淵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片無邊無際的碑林,他的魔神本能讓他感知到一種潛藏在死寂之下的危險,“這些石碑……不像是簡單的墓碑或紀功碑。”
    沈清弦點頭,她也感覺到了。這裏的法則異常混亂,時間與空間的流速似乎都有些微的不協調。她嚐試將神識探向最近的一塊布滿星辰圖案的石碑。
    就在神識接觸石碑的刹那——
    “轟!”
    一幅模糊而浩瀚的畫麵猛地衝入她的識海!無盡的星海之中,一尊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巨人,手持巨斧,正在與無數散發著秩序光芒的身影廝殺!星辰在祂的怒吼中崩碎,空間在祂的斧刃下撕裂!那股戰天鬥地、不屈不撓的蠻荒意誌,幾乎要將沈清弦的神識衝垮!
    她悶哼一聲,猛地切斷神識聯係,臉色微微發白,眼中卻充滿了震撼。
    “看到了什麽?”墨淵立刻問道。
    沈清弦將所見畫麵共享給他。墨淵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追憶與冷冽:“是‘古神’……看來,反抗‘真界’奴役的,自古有之。這些石碑,恐怕是那些戰死古神的……殘念烙印,或者說,是他們不甘意誌的傳承!”
    傳承?!
    沈清弦心中一動。若真如此,此地價值無量!
    兩人不再遲疑,開始謹慎地深入碑林。他們發現,並非所有石碑都能引動異象,隻有那些鐫刻著特定“神文”,或者散發著特殊道韻的石碑,才蘊含著古神的殘念與力量。
    沈清弦在一塊刻畫著滔天巨浪圖案的石碑前駐足,神識再次探入。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無盡的汪洋與風暴,一尊人身蛇尾的古神在怒濤中咆哮,操控著天地間的水之法則。一段關於水之柔韌、狂暴與滋養的破碎感悟,融入她的心田,讓她對混沌之力的“演化”特性,有了新的理解。
    她又走向一塊通體赤紅、仿佛由火焰凝聚的石碑。神識融入,灼熱、爆裂、焚盡萬物的意誌衝擊著她的神魂,那是一尊執掌火焰的古神,其道霸道絕倫。沈清弦的混沌元嬰微微震顫,竟主動開始模擬、吞噬那股爆裂的火焰道韻,將其融入自身的歸寂與輪轉之中,使得她的混沌之力,多了一絲焚滅的特性。
    她的混沌道,本就在吞噬與演化,這些古神的殘念與道韻,對她而言,正是最好的資糧!雖然過程凶險,每一次神識接觸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狂暴的意誌同化或重創,但收獲也是巨大的。她對各種法則的理解飛速提升,混沌元嬰也變得更加凝實、深邃。
    墨淵則對一塊刻畫著無數扭曲陰影、仿佛通往幽冥的石碑產生了興趣。他的魔神本源與那石碑中蘊含的陰暗、死亡道韻隱隱共鳴。他盤膝坐在石碑前,周身魔氣與石碑散發的幽暗光澤交織,似乎在汲取著什麽。
    時間在探索中流逝。沈清弦沉浸在各種古神道韻的洗禮中,渾然不覺危險正在靠近。
    就在她將神識探向一塊格外高大、通體漆黑、上麵隻刻了一個巨大而扭曲、仿佛活物般蠕動的奇異神文的石碑時,異變陡生!
    那漆黑石碑上的神文,猛地爆發出吞噬一切光線的幽暗!沈清弦的神識如同陷入了泥沼,不僅無法收回,反而被那神文瘋狂吞噬、拉扯!一股冰冷、邪惡、充滿了瘋狂與混亂的意誌,順著神識連接,如同毒蛇般鑽入她的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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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
    沈清弦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手抱頭,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那邪惡意誌在她識海中瘋狂肆虐,試圖汙染她的混沌元嬰,侵占她的靈智!這根本不是古神的傳承,而是某種……被汙染、或者本身就是極其邪惡存在的陷阱!
    “清弦!”墨淵瞬間驚醒,看到沈清弦的慘狀,臉色驟變。他身形一閃,已至她身後,一掌按在她背心,精純的魔神本源之力洶湧而入,試圖幫她鎮壓那入侵的邪惡意誌。
    然而,那邪惡意誌極其詭異頑強,竟能腐蝕、同化墨淵的魔氣!並且,它似乎對沈清弦的混沌靈體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和克製!
    “是‘噬靈古神’的殘留惡念!”墨淵瞬間判斷出來,臉色難看。這是一種在古老傳說中都令人聞之色變的邪惡存在,以吞噬萬物靈性為生,最是克製各種靈體與本源!
    沈清弦臉上浮現出痛苦與掙紮交織的神色,混沌元嬰的光芒明滅不定,邊緣處甚至開始染上一絲墨色。情況危急萬分!
    墨淵眼中厲色一閃,不再猶豫,低吼道:“守住靈台!我引它出來!”
    他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著他最精純本源的魔神精血,那血液並非紅色,而是深邃的暗金。他以血為引,在空中飛速劃動,勾勒出一個複雜無比、散發著洪荒氣息的古老魔紋!
    “以吾淵魔之血,喚汝沉淪之靈……出來!”
    魔紋成型,驟然印向那漆黑的石碑!
    “吼——!”
    一聲非人非獸、充滿了貪婪與暴戾的嘶吼,自石碑中猛地傳出!那道鑽入沈清弦識海的邪惡意誌,仿佛受到了某種不可抗拒的召喚,猛地被抽離出來,化為一團不斷扭曲、嘶吼的漆黑陰影,撲向墨淵勾勒出的那個魔紋!
    墨淵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眼中殺意暴漲,另一隻手早已蓄勢待發,歸寂之力混合著他最本源的魔神法則,化作一道灰中帶黑、仿佛能終結一切的指風,精準無比地點向那團撲來的陰影核心!
    “寂滅·魔殞!”
    指風過處,沒有聲音,沒有光芒爆炸,隻有一種絕對的“終結”道韻彌漫開來。那團邪惡陰影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扭曲掙紮著,卻在指風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終化為縷縷黑煙,徹底湮滅!
    與此同時,那塊漆黑的石碑,也“哢嚓”一聲,布滿了裂痕,隨即轟然坍塌,化為齏粉。
    沈清弦脫力般軟倒在地,大口喘息,臉色蒼白如紙,識海中依舊殘留著被侵蝕的刺痛感,混沌元嬰上的那絲墨色緩緩褪去,但光芒黯淡了許多,顯然受損不輕。
    墨淵施展完這一指,身形也是一個踉蹌,臉色更加蒼白,肩胛處的秩序之光似乎又活躍了一絲。強行逼出魔神精血,又動用本源施展絕殺,對他的負擔極大。
    他扶住沈清弦,給她喂下一顆丹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沒事了。”
    沈清弦緩過氣,看著地上那灘石碑粉末,心有餘悸。“那到底是什麽?”
    “噬靈古神的惡念,專門針對靈體與本源。”墨淵沉聲道,“看來這望古碑林,並非隻有古神的傳承,也封印著一些極其可怕的東西。必須更加小心。”
    經此一遭,兩人都更加警惕。沈清弦雖然收獲頗豐,但神魂受創,需要時間恢複。他們尋了一處相對安全、由幾塊斷裂石碑圍成的角落,布下隱匿陣法,準備先行療傷。
    然而,他們並未察覺到,在遠處一塊極其高大的石碑頂端,一道幾乎與碑影融為一體的模糊身影,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那身影手中,把玩著一枚刻著扭曲神文的黑色骨片,骨片上,赫然與剛才那噬靈古神石碑上的神文,同出一源!
    “混沌靈體……淵魔本源……有趣的組合。”模糊身影低聲自語,聲音如同兩塊骨頭在摩擦,“‘鑰匙’的候選人,又多了一個……看來,‘陵寢’的大門,快要開啟了……”
    身影緩緩融入陰影,消失不見,隻留下那枚黑色骨片,啪嗒一聲,落在石碑頂端,其上的神文,閃過一絲詭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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