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翻湧的鎖靈陣內，林辰的衣衫已被鮮血浸透，左臂不自然地垂著——方才為避開蕭煞的黑劍，他硬生生擰斷了自己的關節，才從劍下搶出一線生機。
    “林辰，你的真氣快耗盡了。”蕭煞踏著破碎的陣旗走來，黑劍上的陰寒之氣幾乎凝成實質，“交出古玉，我讓你死得痛快點。”
    林辰靠在斷壁上，咳出一口血沫，視線已有些模糊，卻死死攥著長劍。秘境中領悟的“破陣斬”劍意還在體內流轉，與古玉散出的溫潤之力交織，在經脈中形成一股奇特的暖流——這是他最後的依仗。
    “結陣！”蕭煞懶得再等，揮手間，殘存的七名黑衣人重新布開陣形。這一次，他們不再留手，陣旗揮動間，無數黑色的氣箭從四麵八方射向林辰，帶著蝕骨的寒意。
    林辰猛地將古玉按在胸口，任由那股暖流衝散經脈中的滯澀。他想起秘境核心石台上的紋路，想起古玉碎片拚合時閃過的微光，突然悟了——所謂破陣，不在力猛，而在尋“隙”。
    “喝！”他低喝一聲，不退反進，竟迎著氣箭衝向陣角那麵斷裂的陣旗。那裏是陣法運轉最滯澀之處，也是他用左臂換來的生機！
    “自尋死路！”蕭煞冷笑，黑劍如影隨形，直刺林辰後心。
    就在劍尖將及未及的刹那，林辰突然矮身，長劍貼著地麵劃出一道圓弧，不是攻向敵人，而是斬向陣旗根部的泥土。“哢嚓”一聲，本就斷裂的陣旗徹底崩碎，陣內黑氣頓時紊亂。
    借著這一瞬間的凝滯，林辰翻身而起，劍勢陡變。他將古玉的暖流全部灌入劍身，劍尖泛起一層柔和的金光，竟是以剛猛的《破陣斬》起手，卻在中途融入了一絲古玉的溫潤，變得剛柔相濟。
    “噗嗤！”
    金光穿透黑氣，精準地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咽喉。那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身體軟軟倒下。陣法缺了一角，頓時潰散大半。
    “你找死！”蕭煞怒不可遏，黑劍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劈來。林辰側身避開，卻被劍風掃中肩頭，整個人撞在岩壁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血噴在劍上。
    但他沒有停頓，借著撞擊的反震之力，身形如斷線風箏般飛出陣外，長劍反手一撩，又抹過一名黑衣人的脖頸。
    七人陣法，轉瞬隻剩五人。
    蕭煞追出陣外，看著林辰搖搖欲墜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你竟能引動鴻蒙玉的本源之力？”他不再保留，黑劍上黑氣大盛，“此玉非你所能持有，留你不得！”
    林辰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靈力耗竭的經脈傳來陣陣劇痛，全靠古玉的暖流吊著最後一口氣。他看著衝來的蕭煞，突然笑了——那笑容裏沒有懼意，隻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他猛地將古玉從胸口扯下，死死攥在手中，同時將殘餘的所有靈力，甚至精血，都灌注進長劍。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金光與黑氣在刃口劇烈碰撞，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以血為引，以魂為契——破！”
    林辰的聲音嘶啞如破鑼，卻帶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他與蕭煞的劍重重相交，金光與黑氣同時爆發，形成一圈劇烈的氣浪。
    “哢嚓！”兩柄劍同時斷裂。
    蕭煞被震得連連後退，胸前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那是被林辰崩碎的劍尖所傷。他看著林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懼意。
    而林辰，早已借著氣浪的掩護，踉蹌著衝入密林。他的左臂無力地擺動，嘴角不斷溢出鮮血，每走一步都像要倒下，但握著古玉的右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身後傳來蕭煞氣急敗壞的怒吼，卻沒有追來——剛才那搏命一擊，已讓對方也受了不輕的傷。
    林辰扶著樹幹，一步一步向前挪。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沾滿血汙的臉上，那雙眼睛卻依舊亮著。他知道，自己衝出了重圍，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密林深處，傳來幾聲獸吼。林辰咬咬牙，將古玉重新藏好，拖著疲憊的身軀，消失在越來越濃的暮色裏。歸途漫漫，而他的戰鬥，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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