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藥香還沒散盡，外門傳來的喧嘩就撞碎了傷室的寧靜。
    “什麽人在外麵吵？”林辰放下正在擦拭的古玉，眉頭微蹙。自他創出那套融合了石碑與古玉韻律的步法後，這幾日總在晨光中勤練，連外門的紛擾都懶得理會。
    守在門口的師弟慌張跑進來，臉色發白：“林師兄，是……是黑風寨的人！帶著帖子來拜訪長老，說要‘敘舊’，可他們看您的眼神……不對勁！”
    黑風寨。
    林辰指尖一頓，古玉在掌心泛起涼意。他想起十二章那次護送任務——黑風寨少主趙猛被他廢了修為，寨主趙屠當時放言“定要讓你林家雞犬不寧”。時隔半年，對方竟摸到了宗門來。
    “他們帶了多少人？”林辰將古玉揣回懷中，起身時，步法已帶上了新練的靈動，“長老們怎麽說？”
    “來了五個，個個氣息強悍，看著就不好惹。大長老讓他們在會客廳等著，特意讓人來通知您……小心應對。”師弟話音發顫，“聽說他們還跟三長老搭上了話，三長老您知道的，一直看咱們這一脈不順眼……”
    林辰冷笑一聲。黑風寨明著是拜訪，實則是探他的底，還想借宗門內部的矛盾施壓——打得倒是好算盤。
    他換了身利落的勁裝，剛走到會客廳外，就聽見裏麵傳來趙屠粗啞的笑：“……林辰那小子半年前倒是能耐，廢了我兒修為，怎麽？如今藏起來不敢見人了？莫不是傷重成了廢人？”
    三長老假惺惺地打圓場：“趙寨主稍安勿躁，林辰這孩子年輕氣盛，先前多有得罪，改日我定讓他給您賠罪。”
    “賠罪？”趙屠猛地拍響桌子，“我兒後半輩子隻能躺床榻上，他一條命賠得起嗎？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們宗門是護著他，還是給我黑風寨一個交代！”
    林辰掀簾而入時，正對上趙屠那雙淬了毒似的眼睛。對方身後的四個護衛立刻站起，靈力翻湧，顯然隨時準備動手。
    “趙寨主大駕光臨，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林辰走到廳中，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三長老，語氣平淡，“也好讓我準備份‘大禮’，給少寨主賀賀‘安’。”
    “你還敢提我兒！”趙屠怒吼著就要衝上來，被身邊護衛死死按住。他指著林辰，唾沫橫飛，“今日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問你宗門要個說法！半年前你廢我兒修為，這筆賬，怎麽算？”
    “怎麽算？”林辰挑眉，“他在商隊裏劫掠婦孺，我廢他修為，是按宗門規矩行事。趙寨主若不服，大可去戒律堂對質，何必帶著人在會客廳撒野？”
    三長老臉色一沉：“林辰！不得對趙寨主無禮！”
    “三長老這是忘了？”林辰轉頭看他，眼神銳利如刀，“去年黑風寨洗劫清風鎮，死了三十七口，其中還有咱們宗門的外門弟子。當時您說證據不足，不了了之——如今趙寨主帶著凶手登上門，您倒讓我講禮？”
    三長老被噎得說不出話，趙屠的臉色卻變了變。
    林辰上前一步，氣勢絲毫不輸：“至於說法，我給得出——要麽，帶著你的人滾出宗門，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要麽，咱們現在去演武場，你我了斷。但我話說在前頭，上次廢的是你兒，這次……可就不一定了。”
    他周身的空氣仿佛都隨著步法的韻律流動起來，看似隨意的站姿，卻讓趙屠帶來的護衛莫名感到壓迫——那是一種隨時能融入空間、出現在任何角落的詭異感。
    趙屠盯著林辰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小子，半年不見，底氣倒是更足了。不過你以為躲在宗門裏就安全了？你林家在城外的產業，我要是想動，易如反掌。”
    這是在拿家族施壓。
    林辰心中一凜，麵上卻不動聲色：“我林家的產業，還輪不到外人操心。倒是趙寨主，該擔心擔心自己——黑風寨後山的火藥庫，若被天雷劈中，不知會炸得多少人粉身碎骨。”
    趙屠的臉色猛地變了。黑風寨私藏火藥的事，他從未對外說過！
    林辰看著他驚疑不定的樣子，緩緩勾起嘴角：“趙寨主，這年頭，誰還沒幾個眼線呢？你想動我家族，我不介意讓黑風寨從江湖上除名。”
    廳內死寂一片。三長老沒想到林辰竟掌握了黑風寨的命脈，趙屠帶來的護衛更是握緊了兵器，卻不敢輕舉妄動。
    最終，趙屠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辰一眼：“咱們走著瞧！”帶著人摔門而去。
    三長老看著林辰，眼神複雜，終究沒說什麽，拂袖而去。
    會客廳隻剩下林辰一人時，他才緩緩鬆了口氣。掌心的古玉又在發燙，像是在提醒他——樹欲靜而風不止，他的崛起，早已讓自己和身後的家族，成了多方勢力的眼中釘。
    這場風波，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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