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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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像是一輛失控的坦克,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衝了出來。
    那是一頭野豬。
    而且不是普通的野豬,是這長白山裏最令人聞風喪膽的“炮卵子”,獨行的老公野豬。
    這畜生目測得有四百多斤重,渾身的鬃毛像鋼針一樣炸起,兩根獠牙泛著慘白的寒光,嘴角掛著白沫,那雙綠豆大的眼睛裏充滿了狂暴的血色。
    它顯然是被那兩簍子鮮魚的腥味吸引來的,此刻正處於極度的饑餓和暴躁之中。
    “好家夥,送上門的年豬啊。”
    陸江河雖然嘴上調侃,但手心卻已經滲出了冷汗。
    如果是陷阱或者遠距離,他不怕。
    但在這個距離,不到二十米,麵對一頭發狂的野豬,稍有不慎就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野豬沒有給陸江河思考的時間。
    它刨了兩下前蹄,低頭,加速,像一顆黑色的炮彈,直直地朝著陸江河撞了過來。
    這種衝撞力,就算是一棵碗口粗的樹都能被它撞斷,更別說是血肉之軀。
    “江河!!”
    躲在石頭後麵的沈清秋捂著嘴,驚恐地叫出了聲。
    千鈞一發之際。
    陸江河並沒有轉身逃跑。
    因為他知道,雪地裏跑不過四條腿的畜生,把後背露給它就是找死。
    他死死盯著那頭野豬,在那兩根獠牙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猛地向側麵一個飛撲,整個人在雪地上滾了一圈。
    “呼。”
    野豬帶著腥風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那股巨大的慣性帶起的風雪刮得陸江河臉頰生疼。
    一擊不中,野豬更加暴怒。
    它笨拙地刹住車,調轉豬頭,再次鎖定了陸江河。
    而這一次,陸江河的位置很尷尬。
    他身後就是那棵大樹,退無可退。
    更糟糕的是,那把桑木弓剛才在翻滾中掉在了一邊,現在他手裏隻有一把不到一尺長的柴刀。
    用這把切菜砍柴的刀去跟幾百斤的野豬拚命?這跟送死沒什麽區別。
    “哼哧,哼哧。”
    野豬喘著粗氣,再次發起了衝鋒。
    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獠牙對準了陸江河的大腿。
    “拚了!”
    陸江河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重活一世,難道就要交代在這畜生嘴裏?
    絕不可能!
    他大吼一聲,不再躲閃,而是看準時機,在那野豬衝到眼前的瞬間,身體猛地往下一矮,不退反進!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動作。
    他側身避開了獠牙的正麵穿刺,整個人幾乎是貼著野豬的脖子滑了過去。
    就在這一錯身的刹那。
    陸江河手中的柴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甚至用上了前世劈砍牛骨的巧勁,狠狠地刺進了野豬耳朵後麵的軟肉裏。
    那是野豬全身上下防禦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大動脈的所在。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驚悚。
    “給老子死!!!”
    陸江河怒吼著,雙手握住刀柄,借著野豬前衝的慣性,用力往後一拉!
    這一下,生生地在野豬脖子上豁開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
    “嗷!!!”
    野豬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鮮血像是高壓水槍一樣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陸江河半邊身子,也染紅了潔白的雪地。
    受到重創的野豬發了瘋,它瘋狂地甩動著巨大的頭顱,想要把陸江河甩開。
    陸江河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甩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在樹幹上。
    “咳咳……”
    劇痛襲來,陸江河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位了,喉嚨裏泛起一股腥甜。
    他掙紮著抬起頭。
    那頭野豬還在瘋狂地掙紮,它在雪地裏橫衝直撞,撞斷了幾棵小樹,鮮血越流越多,嚎叫聲也越來越弱。
    終於,在一陣劇烈的抽搐後,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激起一片雪霧,再也不動了。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陸江河靠在樹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腎上腺素飆升後的後遺症。
    “江河!江河!”
    沈清秋哭喊著從石頭後麵衝了出來。
    她連滾帶爬地撲到陸江河身邊,看著他滿身的鮮血,嚇得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
    “你……你別死……嗚嗚嗚……我不吃肉了,我不吃魚了……你別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陸江河的臉上。
    陸江河緩過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女人,心裏莫名一軟。
    他費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豬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顯得格外猙獰卻又充滿了野性。
    “哭什麽喪呢?老子還沒死。”
    “這血是豬的。”
    聽到這話,沈清秋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著陸江河,又看了看遠處那座小山一樣的野豬屍體。
    “真……真的?”她哽咽著問,手還在顫抖地摸索著陸江河的身體,確認有沒有少塊肉。
    “嘶,輕點,肋骨那是真撞疼了。”
    陸江河齜牙咧嘴地坐起來,拍了拍她的腦袋。
    “行了,別摸了,再摸就摸出火來了。”
    確定他真的沒事,沈清秋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那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讓她渾身發軟。
    但下一秒,她又猛地抱住了陸江河,死死地抱著,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陸江河感受著懷裏女人的依賴和恐懼,那種身為男人的成就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單手摟住她,另一隻手在雪地上抓了一把幹淨的雪,擦了擦柴刀上的血跡。
    “怕什麽。”
    他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霸道和平靜。
    “隻要我陸江河還有一口氣,這天底下就沒有東西能傷著你。”
    休息了十幾分鍾。
    陸江河掙紮著站起來,走到那頭野豬旁邊。
    好家夥,近看更覺得震撼。
    這頭炮卵子一身黑毛油光鋥亮,膘肥體壯。
    “這一趟,賺大了。”
    陸江河踢了踢豬頭,眼神裏全是算計。
    “這幾百斤肉,要是弄到黑市去,起碼能換兩百塊錢,那兩根獠牙,也是好東西。”
    “清秋,過來搭把手。”
    陸江河砍了些樹枝,做了個簡易的拖板。
    這頭豬太重,兩個人根本抬不動,隻能拖回去。
    回村的路上,雖然拖著幾百斤的東西,但兩人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沈清秋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眼裏的光越來越亮。
    而陸江河則是在盤算著怎麽解釋這頭豬的來路,以及今晚這頓殺豬菜該怎麽做。
    當兩人拖著這頭龐然大物出現在村口的時候,原本平靜的紅星大隊,瞬間炸開了鍋。
    那些在村口曬太陽、嘮閑嗑的村民們,看著滿身血跡如同修羅般的陸江河。
    然後又看著他身後那頭比家裏養了一年的家豬還要大一圈的野豬王,一個個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滴個乖乖……”
    “這?這是陸江河殺的?!”
    “這哪是打獵啊,這是去拚命了吧!”
    人群中,那個最愛傳閑話的王大嘴縮了縮脖子。
    她看著陸江河那雙還在滴血的手,又想起昨天自己嘲諷人家娶了個累贅,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腮幫子隱隱作痛。
    這陸江河,連幾百斤的野豬都能單殺,以後誰還敢嚼他的舌根子?
    陸江河沒理會眾人的議論,他單手拉著拖板的繩子,目光冷冷地掃視了一圈。
    那些原本還想看熱鬧、甚至有些眼紅的村民,接觸到他的目光,紛紛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路。
    那是對強者的本能敬畏。
    夕陽下,陸江河拉著如山的獵物,帶著漂亮媳婦,在全村人震驚羨慕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回了家。
    這一戰,不僅有了肉,更在這個紅星大隊,立住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