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宮縹緲,凡軀墜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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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株小樹太過神異,通體碧綠,霞光流轉,仿佛不是凡間之物,而是九天之上墜落的仙根。三枚紅瑪瑙般的果實晶瑩欲滴,散發出的香氣濃鬱得如同實質,鑽入每個人的鼻腔,瞬間點燃了最原始的生存欲望!
饑餓如同火燒,幹渴撕裂喉嚨,這近在咫尺的果實,就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人看到的清泉幻影,散發出無法抗拒的誘惑。
“果……果子!”周琳的眼睛瞬間亮了,掙紮著就想爬過去。
“別動!”林昊強忍著同樣強烈的渴望,低喝一聲,一把拉住了她。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懸崖下方那愈發濃鬱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氣息,“有東西被引過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深淵下的雲霧劇烈翻騰起來,一聲低沉、沙啞、充滿了古老暴虐氣息的嘶吼,隱隱從下方傳來,震得懸崖上的碎石簌簌滾落。
那聲音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威壓,讓所有人血液幾乎凍結!
剛剛被食欲衝昏的頭腦瞬間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懼。那深淵下的存在,絕對比之前的荒奴可怕無數倍!
“那……那是什麽?”劉雲誌牙齒打顫,驚恐地望著深淵。
沒有人能回答。但每個人都明白,那絕非善類,很可能是這片禁區的守護者,或者……更可怕的存在。
仙果近在眼前,卻伴隨著致命的殺機!
怎麽辦?
冒險去采摘,可能瞬間驚動深淵下的恐怖存在,死無葬身之地。放棄?看著那能緩解饑渴、可能蘊含生機的果實,誰也不甘心。而且,留在這裏,最終也是渴死餓死。
進退維穀,絕境中的絕境。
“媽的!橫豎都是死!拚了!”王猛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他受傷不輕,對水和食物的需求最為迫切。他猛地抓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頭,壓低身體,如同獵豹般朝著那株小樹匍匐前進。
“王猛!回來!”張子陵急道,卻不敢大聲呼喊。
林昊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王猛和那深淵的方向。
王猛的動作很輕,很慢,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十米、五米、三米……距離那株小樹越來越近。那誘人的果香幾乎讓他瘋狂。
深淵下的嘶吼聲似乎停頓了一下,仿佛那恐怖的存在也在感知、在等待。
就在王猛的手即將觸碰到那枚最近的紅瑪瑙果實時——
咻!
一道快如閃電的黑影猛地從懸崖下方的雲霧中激射而出!那是一條布滿漆黑鱗片的觸手,或者說藤蔓?帶著濃鬱的腐朽與死寂氣息,直抽王猛!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小心!”林昊驚呼。
王猛也算反應迅速,危機時刻猛地向旁邊一滾!
啪! 那漆黑的觸手狠狠抽打在他剛才的位置,堅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抽得粉碎,石屑四濺!甚至有幾滴漆黑的、帶著腐蝕性的黏液濺落在王猛的手臂上。
“啊——!”王猛發出痛苦的慘叫,他的手臂瞬間被腐蝕出幾個血洞,深可見骨!而且那腐蝕似乎還在蔓延!
那觸手一擊不中,猛地縮回雲霧之中,仿佛從未出現。但深淵下那恐怖的嘶吼聲再次響起,充滿了暴怒,雲霧翻騰得更加劇烈,顯然那恐怖的存在即將真正現身!
“救我!快拉我回來!”王猛忍著劇痛,連滾爬爬地向後逃。
林昊和張子陵立刻上前,冒著風險將他拖回了銅棺附近。
看著王猛手臂上那恐怖還在蔓延的傷口,所有人臉色煞白,冷汗直流。那是什麽怪物?!僅僅一擊,就差點擊殺王猛,而且攻擊方式如此詭異恐怖!
采摘仙果的路徑,被徹底堵死!那深淵下的存在,根本無法力敵!
絕望再次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也許是方才王猛的動作和怪物的攻擊引發了震動,也許是銅棺本就卡得不穩。
哢嚓……哢嚓……
眾人腳下的岩石,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裂痕以銅棺撞擊點為中心,迅速蔓延開來!
“不好!崖壁要塌了!”張子陵駭然失色。
轟隆隆!
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們所在的這片懸崖邊緣,猛地向下坍塌崩落!巨石翻滾,煙塵彌漫。
“啊——!”
慘叫聲中,連同銅棺在內,十幾個人隨著崩裂的巨石,朝著那深不見底、充斥著恐怖嘶吼的深淵,直墜而下!
失重感猛地襲來,狂風在耳邊呼嘯,刮得人臉生疼。下方是翻騰的雲霧和未知的恐怖,墜落下去,必死無疑!
林昊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下意識地死死抓住身旁的銅棺邊緣。這是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混亂中,他看到周琳、劉雲誌等人尖叫著在空中無助地揮舞手腳,看到張子陵試圖抓住什麽卻徒勞無功,看到王猛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的臉。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那原本因為撞擊和能量耗盡而黯淡無光的銅棺,棺壁上的那些古老刻圖,似乎因為劇烈的震動和下墜時摩擦的能量,再次亮起了極其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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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棺蓋內部,那些更加模糊的圖案中,有一副刻圖似乎描繪著先民墜落、被清風托起的場景。此刻,這副刻圖微微發燙,流淌出一絲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悄然籠罩了整個棺體以及附近一小片區域。
下墜的速度,似乎……減緩了一絲?
雖然依舊很快,但不再是那種自由落體般的致命速度!
砰!砰!砰!
接連的撞擊聲和悶哼聲響起。他們並未直接墜入深淵之底,而是砸在了下方不遠處一處陡峭的斜坡上,然後沿著斜坡一路翻滾、碰撞著向下滑去。
過程依舊慘烈。骨頭斷裂聲、痛苦的哀嚎聲不絕於耳。林昊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多處傳來劇痛,但他死死抓著銅棺,那銅棺如同一個巨大的犁,在斜坡上刮擦出深深的痕跡,也為他緩衝了大部分衝擊。
不知翻滾了多久,速度終於慢慢減緩。
最終,他們衝破了濃鬱的雲霧,重重地摔在了一片相對平坦的地麵上。
噗通!噗通!
人影摔落一地,銅棺也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林昊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疼痛,眼前陣陣發黑。他艱難地抬起頭,環顧四周。
他們似乎墜落到了一處山穀之中。四周依舊是參天古木,但比懸崖上看到的更加古老和巨大,有些樹木的根係如同虯龍般裸露在地表,蔓延出去數百米遠。
空氣中那股奇異的芬芳和詭異的死寂感更加濃鬱,幾乎化不開。而之前懸崖上聽到的那恐怖嘶吼聲,似乎因為距離拉遠而變得微弱了一些,但依舊能隱隱聽到,令人不安。
他還活著!其他人呢?
林昊掙紮著坐起身,看向四周。
慘不忍睹。
經過連番驚嚇、撞擊、墜落,原本十來個幸存者,此刻還能動彈的,隻剩下寥寥五六人。周琳摔在不遠處,似乎昏了過去,但還有呼吸。張子陵靠在一棵樹根旁,捂著胸口劇烈喘息,嘴角溢血,金絲眼鏡徹底不見了。王猛躺在地上,手臂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人似乎也昏迷了。
劉雲誌和另外兩三人情況稍好,但也都是傷痕累累,癱在地上,眼中隻剩下麻木和空洞。
還有幾人,在剛才的墜落中,要麽直接摔在了尖銳的岩石上,要麽失去了蹤跡,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絕望和悲傷彌漫在幸存者之間。
林昊忍著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可能骨裂,但幸運的是沒有致命傷。他看向那口再次救了他們一命的銅棺,此刻它靜靜地躺在那裏,棺壁上的微光早已散去,重新變得古樸無華。
是巧合,還是這銅棺真的有靈?
他喘著氣,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山穀的深處。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透過層層疊疊的巨大古木枝葉,在山穀的最深處,雲霧繚繞之間,似乎……隱約可見一些建築物的輪廓?!
那些建築風格極其古老,與之前廢墟所見類似,但更加宏偉、縹緲!亭台樓閣,宮闕連綿,雖然大多殘破,被巨大的藤蔓和古樹纏繞覆蓋,卻依然能看出昔日的輝煌與神聖!霞光在那些宮闕間流轉,瑞氣隱隱升騰,與整個禁區的死寂氛圍格格不入,仿佛是一片被遺忘的仙境!
“那……那是……”張子陵也看到了,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仙宮……傳說禁區內有上古仙宮遺跡……難道是真的?!”
仙宮遺跡?
所有還清醒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那片宮闕雖然殘破,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那裏有著生機,有著希望,有著離開這片絕地的可能!
與周圍危險密林的原始野蠻相比,那片宮闕遺跡,至少看起來像是一個可以探索、可以棲身的地方!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苗,再次微弱地燃起。
“我們必須過去看看!”劉雲誌掙紮著爬起來,眼中重新有了一絲光,“那裏可能有水!有吃的!甚至可能有離開的辦法!”
沒有人反對。留在原地,隻有等死。那深淵中的恐怖存在不知何時會追來,周圍的叢林也絕非安全之地。那片仙宮遺跡,是目前唯一能看到的方向。
林昊沉默著,他攙扶起昏迷的周琳,又走到王猛身邊。王猛因為疼痛而蘇醒過來,臉色慘白如紙。
“還能走嗎?”林昊問道。
王猛咬著牙,點了點頭,額頭上全是冷汗:“死不了……媽的,這鬼地方……”
張子陵也勉強站起身。
五個傷痕累累、饑渴交加的幸存者,帶著兩個昏迷的同伴,看了一眼那靜默的、仿佛亙古長存的銅棺,最終咬緊牙關,互相攙扶著,一步步朝著山穀深處那片雲霧繚繞、若隱若現的仙宮遺跡,艱難地走去。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恐懼如同跗骨之蛆。
仙宮縹緲,仿佛希望的燈塔。
但他們都知道,在這片被稱為“荒古禁地”的生命禁區裏,任何看似希望的存在,都可能隱藏著更深的絕望。
他們的凡軀,能否在這片神靈埋葬之地,找到一線生機?
前方的路,依舊迷霧重重,吉凶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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