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失星海,遠古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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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重的血腥味在身後彌漫,如同黑暗中最醒目的燈塔,必然會將更多的危險吸引而來。楚風和王猛不敢有絲毫停留,背負著昏迷的三人,借著夜色的掩護,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禁區更深處亡命奔逃。
    體內的傷勢和近乎枯竭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劇烈的痛苦。王猛的後背幾乎爛掉,全靠一股蠻勁硬撐。楚風的霸拳真氣徹底幹涸,經脈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全憑意誌在驅動身體。
    但他們不敢停。殘月閣的殺手可能去而複返,血腥味會引來禁區中的恐怖死物,赤陽聖地、鬼靈門等勢力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就像在懸崖邊緣行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夜色下的禁區,比白日更加詭異和危險。怪異的陰影在嶙峋的石林中蠕動,仿佛活物;遠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低沉的咆哮;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負麵情緒凝聚而成的陰冷氣息,不斷侵蝕著人的心神。
    楚風憑借《星衍經》的那點微末推演之能和對生死氣息的敏銳感知,艱難地規避著幾處明顯散發著大恐怖氣息的區域,但依舊數次與遊蕩的可怕存在擦肩而過,每一次都驚出一身冷汗。
    “這邊!”楚風猛地拉住王猛,躲入一處巨大的獸骨化石之下。幾乎在他們藏好的瞬間,一隊渾身覆蓋著黑色骨甲、眼眶燃燒著幽藍魂火、騎著夢魘獸骸骨的死亡騎士,如同幽靈般從前方無聲地掠過,那森然的死亡氣息讓兩人幾乎窒息。
    直到死亡騎士遠去,兩人才敢喘氣,冷汗早已浸透衣背。
    “不行……再這樣下去……沒被追上……我們先累死了……”王猛喘著粗氣,聲音沙啞,背上的林昊仿佛有千鈞重。
    楚風看著昏迷不醒的周琳和曦月,感受著自己體內空蕩蕩的經脈和無處不在的刺痛,心中同樣充滿了焦慮。必須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療傷,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忽然定格在遠處一片奇異的地域。那裏不再是荒涼的石林或廢墟,而是一片仿佛被星光籠罩的、扭曲而夢幻的區域。無數細碎的空間裂縫如同銀色的閃電,在其中若隱若現,偶爾還有破碎的星辰幻影沉浮不定。那裏的氣息混亂而危險,卻奇異地隔絕了外界大部分的死寂和邪惡。
    “那是……古籍中提到的‘迷失星海’?”楚風想起家族中某些古老劄記的記載,據說那是上古大戰打碎的空間碎片與星辰殘骸形成的絕地,內部法則混亂,時空扭曲,踏入者九死一生,極易永遠迷失其中。
    但此刻,那片絕地反而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那裏的混亂法則和空間裂縫,或許能徹底隔絕他們的氣息,阻擋追兵和禁區死物!
    “去那裏!”楚風指著那片星光扭曲的區域,語氣決絕。
    “啥?去那鬼地方?那不是找死嗎?”王猛瞪大了眼睛。
    “留在外麵更是十死無生!進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賭一把!”楚風咬牙道,背起周琳,率先向著那片星海衝去。
    王猛一跺腳,也隻能跟上。
    越是靠近迷失星海,越是能感受到那裏的恐怖。空間像是被打碎的鏡子,呈現出光怪陸離的折射景象。時而能看到遠古戰場的片段幻影,時而又有巨大的星辰殘骸從虛無中撞出,又瞬間消失。狂暴的空間亂流撕扯著一切,偶爾泄露出一絲,就能將地麵切割出深不見底的溝壑。
    兩人將殘存的力量全部用於護體,小心翼翼地避讓著那些明顯的空間裂縫,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步步踏入這片生命的禁區。
    一進入星海範圍,外界的一切聲音和氣息仿佛瞬間被隔絕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處不在的空間壓力和混亂法則的撕扯感,讓人頭暈目眩,難以辨別方向。
    “跟緊我!”楚風低喝,將《星衍經》的推演之法運轉到極致,雙眸中隱隱有星軌流轉,艱難地推算著相對安全的路徑。王猛死死跟著他的腳步,不敢有絲毫差錯。
    他們在這片光怪陸離的迷宮中艱難穿行,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刻鍾,或許是一整天,在這裏時間感已然模糊。就在兩人都快要支撐不住,即將被混亂法則壓垮時,前方忽然出現了一片相對穩定的區域。
    那是一座漂浮在扭曲空間中的、巨大無比的殘破石碑。石碑不知由何種材質製成,曆經萬古歲月和空間風暴的洗禮,竟然沒有完全碎裂,上麵刻滿了無法理解的古老圖案和文字,散發出蒼涼浩瀚的氣息。
    石碑之下,形成了一片奇異的安全地帶,混亂的空間亂流和法則碎片都被石碑無形中排開。
    “就是那裏!”楚風精神一振,和王猛奮力衝向那座遠古石碑。
    踏上石碑下的土地,那股無處不在的空間壓力和撕扯感頓時消失大半。兩人如同虛脫般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著,幾乎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總算……暫時安全了。
    楚風強撐著檢查了一下周琳和曦月的情況。周琳體內的毒素在林昊那縷混沌之氣的抑製下,蔓延速度大大減緩,但依舊不容樂觀。曦月的氣息依舊微弱如絲,但似乎也穩定在了某個臨界點,沒有繼續惡化。林昊則依舊深度沉睡,氣息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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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猛直接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很快便發出了沉重的鼾聲,他太累了。
    楚風不敢完全放鬆,他服下最後幾顆恢複真氣的丹藥,盤膝坐起,一邊運功療傷,一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這座石碑能隔絕混亂,但誰也不知道這石碑本身是否隱藏著危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石碑上的圖案和文字所吸引。那些圖案極其古老,描繪著巨獸咆哮、先民祭祀、星辰崩碎、以及……一些無法理解的、仿佛描繪世界本源規則的奇異符號。文字更是扭曲如龍蛇,與他所知任何時代的文字都不同,但凝視久了,竟然能隱隱感知到其中蘊含的些許破碎信息。
    “……天之痕……地之脈……” “……萬族爭鋒……道統崩殂……” “……源初之海……歸墟之眼……” “……守墓人……最後的……”
    信息斷斷續續,模糊不清,卻透露出驚天動地的秘辛,似乎涉及到一個遠比當前時代更加古老、更加輝煌、卻也更加殘酷的紀元。
    難道這石碑,是那個失落紀元的遺留物?星衍道宗守護的,是否也與這些秘密有關?
    楚風心中震撼,試圖解讀更多,但神魂一陣刺痛,無法承受那浩瀚古老的信息衝擊,隻得放棄。
    他轉而研究起石碑本身散發出的那種排開混亂的力量。那並非單純的防禦能量,更像是一種……製定規則、穩定秩序的領域之力?
    就在他沉浸於感悟中時,一旁沉睡的王猛身上,忽然發生了異變。
    隻見王猛那布滿傷痕、古銅色的皮膚下,隱隱有暗金色的光芒流轉。他修煉的家傳煉體功法,似乎與此地某種殘留的遠古氣息產生了共鳴!尤其是石碑上某些描繪巨獸搏殺、先民錘煉肉身的圖案,仿佛活了過來,將一道道模糊的意念投射入他的腦海!
    王猛在睡夢中無意識地開始按照那些意念運轉功法,他的呼吸變得悠長而有力,體內氣血如同長江大河般奔湧起來,發出隆隆的轟鳴聲!那些原本需要數月才能愈合的可怕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收口、結痂!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源自洪荒巨獸般的凶悍氣息,從他體內緩緩蘇醒!
    楚風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王猛似乎在此地得到了某種遠古煉體術的傳承?是因禍得福?
    他仔細感知,發現王猛的氣血本質正在發生某種蛻變,雖然修為境界並未立刻提升,但根基變得更加雄厚,潛力大增!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然而,福兮禍所伏。
    王猛修煉引發的氣血波動,雖然大部分被石碑領域壓製,但依舊有一絲極其微弱的、獨特的洪荒氣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悄然透出了迷失星海,向著外界擴散而去……
    與此同時,迷失星海外圍。
    數批人馬正在不同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索著,試圖尋找闖入者的蹤跡。其中包括臉色陰沉、傷勢未愈的赤陽上人;幾個來自不同宗門、想要撿便宜的修士小隊;甚至還有一兩個氣息格外詭異、渾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獨行者。
    忽然,一個黑袍獨行者猛地停下腳步,伸出幹枯的手掌,掌心一枚扭曲的符文微微閃爍。他抬起頭,望向迷失星海的方向,黑袍下發出沙啞而興奮的低笑:
    “洪荒戰體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絕不會錯……竟然在這裏出現了……” “還有……混沌的波動……太古道經的共鳴……” “嘖嘖嘖……真是令人驚喜的發現……”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向著迷失星海潛行而去。
    另一處,赤陽上人手中的羅盤也突然指針瘋狂轉動,最終顫動著指向星海方向。
    “嗯?那股令人厭惡的混沌氣息又出現了?還在星海裏麵?他們竟然沒死?”赤陽上人先是一驚,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真是自尋死路!也好,省得我到處找!立刻傳訊給師叔,就說發現重寶線索,疑似與上古混沌體有關,請他老人家親自前來!”
    風暴,正在再次悄然匯聚。
    而石碑下,楚風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尚一無所知,他剛剛結束一輪調息,正準備嚐試為周琳和曦月輸送一些真氣,延緩她們的傷勢。
    王猛依舊在沉睡中蛻變。
    林昊的指尖,無意識地又滲出一縷微不可查的混沌之氣,緩緩融入曦月體內。
    遙遠的星海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那縷洪荒戰體的氣息和混沌的波動所觸動,緩緩睜開了冰冷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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