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薑姒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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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處於極大的震驚中,語無倫次:
    “就在剛才!薑家那個不夜城項目的工地上……王櫻……她吊死在還沒完工的主體樓裏!”
    “我們的人趕到時已經……已經沒氣了!”
    “現場還留了【薑姒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血字。”
    霍燼辰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銳利。
    他對著電話沉聲道:
    “通知警察,封鎖現場,任何人不得靠近。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
    病房裏陷入一片死寂。
    薑姒寶的手還抓著他的衣角,此刻一點點鬆開,滑落。
    她的臉色白得嚇人,眼睛睜得很大,瞳孔卻像是失去了焦點。
    “王櫻……死了?”她的聲音輕得像耳語。
    薑馳猛地站起身,眼鏡後的眼睛睜大:“吊死在我們的工地上?這分明是——”
    栽贓陷害。
    後麵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但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霍燼辰握住薑姒寶冰涼的手,感受到她在輕微地顫抖。
    他看向薑馳,聲音冷靜:
    “三哥,你留在這裏,照顧好姒寶和林喬。工地那邊我去處理。”
    他又低頭看向薑姒寶,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聲音放柔:
    “別怕。有我在。”
    薑姒寶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睛。
    那裏麵沒有慌亂,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像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海麵。
    “我和你一起。”薑姒寶看向薑馳。
    “三哥,照顧好林喬,我通知大哥。”
    薑馳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歎了口氣:“小心。”
    薑姒寶跟著霍燼辰離開了醫院。
    深夜十一點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顯露出另一種麵孔。
    路燈在車窗上拉出連綿的光帶。
    薑姒寶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車窗上,與窗外的流光重疊又分離。
    她剛給薑銳發完信息,簡短卻清晰:
    【薑姒寶:大哥,不夜城工地,王櫻吊死。我和燼辰正趕過去。】
    幾乎在她按下發送鍵的同時,霍燼辰也接通了霍沉舟的電話。
    他說話更簡潔,隻有幾個關鍵詞,但對方顯然立刻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
    車廂裏很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偶爾響起的導航提示音。
    這種安靜並不令人安心,反而像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薑姒寶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忽然開口:
    “謝傾不會在現場。”
    霍燼辰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了一瞬:“嗯。”
    “他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等著看我們的反應。”她繼續說,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王櫻的死是他最後一步棋……或者說,是第一步真正的殺招。”
    霍燼辰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暖黃的路燈光掃過她的側臉,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和緊抿的唇。
    那個總是帶著點嬌氣、有點任性、需要人護著的小姑娘,什麽時候長出了這樣堅硬的棱角?
    “不管他躲在哪裏,”霍燼辰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裏顯得格外低沉,“我們都會把他揪出來。”
    十一點半。
    薑氏底價到手的不夜城項目剛開始沒多久。
    隻是有幾個輪廓。
    工地外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紅藍警燈在夜色中無聲地旋轉閃爍,將周圍的一切染上一種不真實的顏色。
    幾輛警車停在入口處,穿著製服的警察正在對現場的施工人員逐一盤問、登記。
    更深處,臨時架起的強光燈將一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
    法醫和現場勘查人員穿著一次性防護服,在那片刺眼的光亮中忙碌,身影被拉成長長的影子,投在粗糙的水泥地麵上。
    薑姒寶的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就被霍燼辰輕輕拉住了手腕。
    “等一下。”
    她轉過頭,看見霍燼辰從後座拿出一件厚重的男士長款鵝絨服,還有一雙看起來嶄新的女士運動鞋。
    “換上再下去。”
    他把車檔把拉上去,為她騰出空間。
    薑姒寶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細高跟鞋。
    在這種坑窪不平的工地上,確實寸步難行。
    她沒有矯情,迅速脫下高跟鞋,換上柔軟的運動鞋。
    鞋子尺碼正好,像是特意準備的。
    霍燼辰在她換鞋時側過身,很紳士地閉上了眼,目光轉向車窗外閃爍的警燈。
    等薑姒寶裹緊羽絨服,拉鏈拉到下巴,全副武裝後,他才重新轉過頭,推門下車。
    夜晚的工地寒風凜冽。
    剛攤平的土路在腳下有些鬆軟,每走一步都帶起細微的塵土。
    “屍檢報告要七天左右。”
    她循聲望去,看見不遠處的強光燈下,自家大哥正扶著霍沉舟,兩人並肩站在離現場稍遠的位置。
    薑銳的側臉在強光下顯得格外冷硬,而霍沉舟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站得很直,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大哥,沉舟哥。”薑姒寶快步走過去。
    霍燼辰也朝兩人頷首:“大哥,薑大哥。”
    薑銳轉過頭,看見妹妹裹在寬大羽絨服裏顯得更加單薄的身影,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伸出手,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肩:
    “事情我已經了解了。小寶別擔心,已經在追蹤謝傾了。”
    他的聲音很穩,帶著兄長特有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薑姒寶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強光燈的中心。
    那裏,一具蓋著白布的軀體靜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白布下透出人體的輪廓,一隻蒼白的手露在外麵,手指微微蜷曲,指甲縫裏似乎還嵌著泥土。
    法醫蹲在旁邊,正在仔細檢查那隻手。
    薑姒寶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冰冷的憤怒,從胸腔深處燒起來,燒得她指尖都在發麻。
    這個人真的心狠手辣。
    王櫻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從宴會王櫻喊薑姒寶別殺她的時候。
    就是一個針對薑姒寶的局。
    用一條人命,來給薑姒寶和薑氏扣上永遠洗不掉的汙名。
    “我們要提防的,不是警方的調查結果。”
    霍沉舟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低沉而清醒。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忙碌的警察和法醫,最後落回薑姒寶臉上:
    “而是民眾對於煽動性言論的情緒。法醫鑒定的結果他們不一定信,也不一定等得及。但一段掐頭去尾的視頻、幾張衝擊力強的照片、再加上幾個煽動性的賬號帶節奏,這些就足夠了。”
    他頓了頓,語氣更沉:
    “宴會上的視頻,加上王櫻死在薑氏的項目工地。這兩件事串聯起來,足夠編出一個邏輯自洽的故事。到時候,輿論的怒火會直接燒向小寶,燒向薑氏。”
    薑銳看向妹妹,聲音放柔了些:“小寶別怕,哥哥在。”
    這話他說過很多次。
    從小時候她摔倒了哭鼻子,到青春期因為考試失利躲在房間裏不出來,每一次,他都會說這句話。
    但這一次,薑姒寶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三個男人。
    大哥薑銳、霍沉舟,還有站在她身側、始終半步不離的霍燼辰。
    她深吸了一口氣。
    夜晚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刺得她清醒無比。
    然後她說:
    “我們要先發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