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背後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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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燼的“謝軍神”之名,迅速傳遍整個王朝。北境在他的鎮守下固若金湯,蠻族聞風喪膽,邊境迎來了久違的安寧。百姓稱頌,將士歸心,他的聲望達到了頂峰。
    然而,在這赫赫戰功與萬丈榮光之下,暗流開始洶湧。
    遙遠的京城,紫宸殿內。
    年邁的皇帝靠在龍椅上,看著邊境傳來的又一封捷報,臉上並無多少喜色,渾濁的眼珠裏反而沉澱著深深的憂慮。他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對權力的掌控欲卻與日俱增。
    “眾卿家,謝愛卿又立新功,揚我國威,該當如何封賞啊?”老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審視。
    太子率先出列,他麵容儒雅,眼底卻藏著精光:“父皇,謝將軍連戰連捷,功在社稷,理應重賞!兒臣以為,可加封其為鎮國公,以示皇恩浩蕩!”太子此言,看似褒獎,實則是要將謝家徹底捧高,引人嫉恨,符合他製衡各方勢力的權術。
    然而,三皇子,一位以勇武暴躁著稱的年輕王爺,卻冷哼一聲,出列反駁:“皇兄此言差矣!謝燼年紀輕輕,已官至驃騎將軍,爵至侯位,賞無可賞!再行加封,恐非國家之福!兒臣聽聞,北境軍民隻知有謝將軍,不知有朝廷!此風斷不可長!”
    朝堂之上,頓時分為兩派,一派以太子為首,主張重賞安撫;一派以三皇子為首,認為功高震主,需加遏製。
    老皇帝看著兒子們的爭執,心中的猜忌不斷滋長。謝燼…確實太耀眼了,耀眼到讓他這個皇帝都感到了威脅。
    散朝後,回到禦書房
    “謝燼,又是謝燼…”皇帝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斬敵三千,俘獲牛羊馬匹無數…嗬嗬,好一個軍神啊。這北境的軍民,如今怕是隻知謝燼,不知有朕了。”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監躬身道:“陛下,謝家世代忠良,謝老將軍更是國之柱石,謝少將軍想必…”
    “世代忠良?”皇帝打斷他,渾濁的眼睛裏閃著冷光,“柱石?柱石若是太高太重,也是會壓垮殿堂的!你看看這軍報,北境將士對其奉若神明!他如今才二十出頭,就已官至驃騎將軍,若是將來…謝擎天老了,這北境三十萬大軍,豈不是他謝燼一人說了算?”
    皇帝的猜忌,需要具體的刀來執行。這把刀,很快就主動遞到了他手上。
    謝燼麾下有一員副將,名叫張賁,此人勇武過人,作戰悍不畏死,是謝燼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平日裏對謝燼可謂是忠心耿耿,言聽計從,兩人堪稱戰場上的生死兄弟。
    然而,無人知曉,這張賁的軀殼之內,早已是玄璣子的神魂。了塵與冥王布局,需要一把能從內部瓦解謝燼信任的“毒刃”。
    這天,謝燼正在沙盤前推演下一步對蠻族的作戰計劃,張賁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慣有的憨厚笑容:“將軍,歇會兒吧,喝口熱茶。”
    謝燼接過茶,目光仍停留在沙盤上,隨口道:“張賁,你看此處山穀,若在此設伏…”
    張賁湊上前,認真看了看,讚歎道:“將軍妙算!此計定然能讓蠻族有來無回!”他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壓低聲音,“不過將軍,最近營中有些不好的流言,末將不知當講不當講…”
    謝燼抬起頭:“什麽流言?”
    張賁麵露難色:“都是一些小人嚼舌根,說將軍您…功高震主,如今在北境一言九鼎,連朝廷的旨意有時都…都陽奉陰違…還說您私下裏籠絡將領,怕是…有那不臣之心…”
    謝燼眉頭一皺,放下茶杯,聲音沉了下來:“胡說八道!我謝燼對朝廷,對陛下,忠心天地可鑒!此話休要再提,更不許在營中傳播,擾亂軍心!”
    “是是是,末將明白!”張賁連忙躬身,“末將也是不信的!定是那些小人嫉妒將軍功績!將軍放心,末將定會嚴查,揪出散布謠言者!”
    謝燼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緩和:“你我兄弟,我知道你的忠心。去吧,加緊操練,蠻族近期恐有異動。”
    “末將遵命!”張賁抱拳退下,轉身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玄璣子特有的冰冷算計。
    張賁並未返回自己的營帳。他知道,大公子謝煊雖在後勤司,但每隔幾日便會親自來前線核查糧草軍械,兩人早已暗中建立聯係。
    張賁悄然來到另一處營帳。帳內之人,正是謝燼的兄長,謝家嫡長子——謝煊。
    謝煊比謝燼年長五歲,一直在父親謝擎天身邊擔任文職,處理軍務後勤,雖無顯赫軍功,但自認是謝家正統繼承人。然而,隨著弟弟謝燼的聲望如日中天,他這個兄長在軍中的存在感越來越低,心中早已積鬱了不滿和嫉妒。
    “大公子。”張賁恭敬行禮。
    謝煊抬了抬眼皮:“張副將?有事?”
    張賁歎了口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大公子,末將是為謝家,為您擔憂啊。”
    “哦?擔憂什麽?”
    “您看二公子如今…聲望太盛了。”張賁壓低聲音,“這北境,如今都快成了他謝燼一個人的北境了。將士們隻知道少將軍,哪裏還知道大公子您?長此以往,隻怕…唉,老將軍年事已高,將來這謝家,這北境軍…怕是都要由二公子一言而決了。您這嫡長子的位置…”
    這話如同毒刺,精準地紮進了謝煊最敏感脆弱的心結上。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張賁,你什麽意思?”
    張賁連忙道:“末將不敢!末將隻是覺得,二公子如今功高震主,已引起陛下猜忌。若是他再不知收斂,隻怕會引來滔天大禍,牽連整個謝家!大公子您身為長子,理應規勸二公子,更要…更要早做打算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謝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吧?”
    謝煊沉默不語,眼神變幻不定。嫉妒、對權力的渴望、以及對弟弟可能帶來的“災禍”的恐懼,交織在一起。
    張賁趁熱打鐵,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大公子,這是京城幾位大人托末將轉交給您的…他們都認為,您才是能穩住北境、保全謝家的不二人選…”
    謝煊看著那封密信,手指微微顫抖,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從此,一張由皇帝猜忌、副將構陷、兄長嫉妒共同編織的巨網,開始悄無聲息地罩向正值巔峰的“軍神”謝燼。
    前線,謝燼仍在為下一次戰役殫精竭慮,渾然不知,最冷的箭,並非來自前方的敵人,而是來自背後的權力之巔和血脈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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