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隻是低血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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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
    宋雲桐看著老爺子離開的背影,又看向病床上因為動怒而微微喘息的陸衍,此刻還在滿臉擔憂的望向她。
    這一次,是他和陸老爺子,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擋在她身前。
    陸衍朝她伸出手,眼神帶著安撫和後怕,“過來。”
    宋雲桐沒有猶豫,走過去,輕輕握住了他微涼的手。
    這一次,她沒有再推開。
    宋文拓怒氣衝衝地回到宋語念的病房,臉上還帶著在宋雲桐那裏受的窩囊氣。
    一進門就添油加醋地對著一臉‘虛弱’的宋語念和宋父宋母抱怨。
    “爸媽!你們是沒看見宋雲桐那副嘴臉,語念都病成這樣了,讓她輸點血,非但不肯來,還說我們宋家把語念累住院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還有那個野男人竟然敢攔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報的信,就連陸老爺子也出麵幫那個賤人,把我趕出來了,反了天了她!”
    宋母一聽,立刻皺起了眉頭,心疼的摟住泫然欲泣的宋語念。
    “這個白眼狼,宋家白養她這麽大了,語念當初可是救了她的命,現在讓她出點血怎麽了?就這麽金貴,我看她是被那個野男人給帶壞了,存心想要看著語念死啊!”
    宋父也是臉色鐵青,重重哼了一聲,“不識抬舉的東西,以後就當沒這個女兒!”
    宋語念見狀,立刻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聲音虛弱,“爸媽,哥哥,你們別怪姐姐,都是我不好,身體不爭氣,連累了大家,姐姐可能隻是還在生我的氣,不是故意的,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說著,她還配合的咳嗽了兩聲,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模樣。
    這時,負責宋語念的年輕醫生拿著查房記錄本走進來。
    看到這架勢,眉頭微蹙,例行公事的勸道,“3床家屬,病人的血常規出來了,輕微低血糖引起的眩暈,補充糖分休息一下就好了,完全不需要輸血,你們不要太緊張。”
    “低血糖?”
    宋母聲音陡然拔高,“你懂什麽,我們語念從小身體弱,貧血嚴重,這次肯定是舊病複發了,你們醫院怎麽檢查的,信不信我投訴你!”
    突如其來的謾罵讓年輕醫生愣在原地,耐著性子解釋。
    “阿姨,檢查結果很明確,血紅蛋白都在正常的範圍內,遠遠不到需要輸血的地步,過度的輸血反而對身體有害...”
    “你閉嘴!”宋文拓不耐煩的開口打斷了他。
    “我們可是她的家人,難道不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嗎?你們這破醫院連個貧血都查不出來,我要換醫生,換最好的專家!”
    看著這一家人不可理喻的樣子,醫生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懶得再去爭辯。
    在記錄上隨意劃了幾筆,麵無表情,“隨你們,另外這裏是病房,不要在這裏吵鬧。”
    話落,醫生直接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宋家人在那裏憤憤不平。
    “語念別怕,他們就是庸醫,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診治。”
    宋文拓安撫似的拍了拍宋語念的肩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而此時的門外,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薄唇緊抿,眸光暗沉,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匆匆趕來,走到門口就聽見幾人爭辯的聲音。
    ‘低血糖’‘不需要輸血’的字眼在他心頭縈繞。
    但推開門的瞬間,他便看見宋語念蒼白著小臉依偎在宋母的懷裏,宋文拓和宋父臉上都是心疼。
    剛剛升起的一絲疑慮又被壓了下去。
    或許...是語念的體質特殊,看起來比較嚴重,宋家人也隻是關心則亂。
    “阿瑾,你來了。”
    宋語念看見他,眼前一亮,隨即又立刻黯淡下去,帶著幾分委屈。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我沒事,隻是有點頭暈,哥哥他們就是太關心我了,還去麻煩姐姐...都是我不好。”
    宋母立刻幫腔,唉聲歎氣,“阿瑾啊,你可算來了,語念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雲桐那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語念都這樣了,她也不肯幫忙,還說出那麽難聽的話,真是讓人寒心。”
    陸瑾看著宋語念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瞬間心軟下來,他將果籃放在桌上,徑直來到宋語念身邊。
    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語氣帶著心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別多想,我待會去看看雲桐,跟她談談。”
    他總覺得宋雲桐雖然有時候蠻不講理,但不像是會見死不救的人,或許有什麽誤會。
    宋語念一聽陸瑾要單獨去見宋雲桐,心頭猛地一緊。
    萬一,宋雲桐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刺激到陸瑾怎麽辦?
    不行,她不能讓兩人單獨相處。
    她立刻反手握住陸瑾的手,抬起淚眼,聲音帶著急切,“阿瑾別去!不要為了我和姐姐吵架,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該愛上你,惹姐姐生氣了,她恨我是應該的!”她哭得傷心,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跟姐姐道歉吧,隻要她肯消氣,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以退為進,既阻止了陸瑾單獨與宋雲桐見麵,也維持了自己善良無辜的形象。
    陸瑾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還一心為別人著想的模樣,心頭那一絲疑慮徹底被心疼取代。
    他輕歎了口氣,柔聲安慰,“好,我陪你去,但不是去道歉,你沒錯,隻是去說清楚,若她不願意幫忙,也不能強求。”
    當陸瑾攙扶著虛弱的宋語念來到宋雲桐病房外時。
    透過虛掩的門,看到的景象讓陸瑾腳步一頓,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病房內,宋雲桐背對著門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麵前擺著一個畫板,她正專注地拿著一支炭筆在紙上勾勒。
    而陸衍則是半靠在病床上,頭上還纏著紗布,手臂上打著石膏,明明一身傷,眼神卻依舊溫柔。
    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宋雲桐,目光深邃,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人。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勾勒出一副和諧美好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