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強壓著情緒，麵上依舊平靜，平淡道：“閣下看錯了，我修的是五屬性靈力，並非什麽天衍靈力。”
    他刻意運轉靈力，讓金木水火土五種微弱靈光在指尖一閃而逝。
    可那白衣男子隻是緩緩搖頭，烏黑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純黑的“月牙眼”裏沒有絲毫波瀾：“不，你這就是天衍靈力。”
    他頓了頓，沙啞卻磁性的聲音在陰冷通道裏回蕩：“知世郎認得出來，而且……你的靈力裏，還裹著血經的血氣。”
    “知世郎？”蕭雲心裏咯噔一下，暗自記下這個名字，同時徹底放棄掩飾。
    對方不僅認得天衍靈力，連他修煉《噬生血經》都能察覺，顯然對這兩種功法極為熟悉，再瞞下去隻會顯得刻意。
    他收了指尖靈光，掌心的赤紅血氣卻沒散去，依舊保持著戒備：“閣下既看得出，便不必繞彎子，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殘魂？妖獸？還是……其他存在？”
    知世郎聞言，微微抬頭，削瘦的下巴抬起，純黑的眼眸像是穿透了厚重的岩壁，望向了深淵之外遙遠的地方。
    通道裏的水滴聲仿佛都慢了半拍，淡綠磷光映在他光滑無眉的臉上，更顯詭異。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聲音裏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滄桑：“知世郎也不知道。”
    “自有意識起，知世郎便在這隕劍深淵裏。”他抬手，蒼白的手指拂過身旁的岩壁，指尖竟穿透了石麵，又緩緩收回。
    “見過無數修士來此尋先天靈氣，見過殘魂在通道裏遊蕩，也見過修士互相殘殺……可知世郎記不起自己是誰，記不起何時來的這裏，隻知道自己叫知世郎，能辨得許多事物、靈力與功法。”
    蕭雲眉頭皺得更緊，通神念再次掃過知世郎。
    依舊沒有靈力波動，沒有魂魄氣息，甚至連“生”或“死”的界限都模糊不清，像是一道遊離在世間規則之外的影子。
    “你待在深淵裏，就沒做過什麽？”他追問，試圖從對方口中套出更多信息，“為什麽我從未在外人的口中聽到過你的事情？”
    知世郎緩緩搖頭，嘴角那道裂到耳根的黑嘴沒有變動，卻莫名讓人覺得他在“苦笑”：“知世郎也想出去，但是之前過來的人，都太弱小了，知世郎有預感，跟著他們出去不會有好果子吃。”
    知世郎緩緩抬起蒼白的手，指尖細瘦無比，指向蕭雲的胸口。
    那道漆黑的“月牙眼”裏，第一次泛起了微弱的波動，不再是全然的死寂：“知世郎感覺得出來，你很強。”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多了幾分篤定，“跟之前來深淵的所有修士都不一樣。”
    蕭雲垂眸看著那隻指向自己的手，他沒避開，反而追問：“所以之前的人太弱，你便從不現身？那你現在找我，除了說想出去，到底要我做什麽？”
    他不信對方隻是單純看他強就現身，必然還有更深的考量。
    知世郎的手指緩緩收回，落在身側，像是在斟酌措辭。
    過了片刻，他才開口，聲音裏竟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哪怕那張隻有眼與嘴的詭異麵容毫無表情：“知世郎想出去，看看深淵外的世界。”
    他頓了頓，補充道：“之前的人要麽能力不夠，要麽心思太雜。但你不一樣，你身上的氣息很‘穩’，知世郎能感覺到，你不會隨便傷害知世郎。”
    蕭雲挑了挑眉，心裏依舊沒鬆勁。
    這知世郎太過詭異，哪怕對方沒惡意，貿然答應帶一個來曆不明，連存在形態都不清楚的東西在身邊，風險太大。
    他沒直接拒絕，而是繞開話題：“帶你出去不是不行，但我憑什麽幫你？”
    “知世郎對深淵很了解，可以在這裏幫助你。”知世郎開口道。
    蕭雲早料到他會這麽說，便追問道：“你說可以在這裏幫我，那你能做什麽？具體能幫到哪種程度？”
    知世郎漆黑的眼眸微微彎了彎：“知世郎能感知到二十裏範圍內的修士與殘魂動向，可以幫你找到殘魂，獲得最精純的先天靈氣。”
    這個好處確實誘人，蕭雲卻沒立刻心動。
    他更在意的，是築基的品質。
    之前陳玄青說先天靈氣能提升築基品質和成功率，甚至可以成就地品築基，可蕭雲想的一直是更高階的天品築基，隻是一直不知道方法。
    此刻聽到知世郎說了解深淵秘辛，他心頭猛地一跳，呼吸都下意識急促了幾分，盯著知世郎問道：“你既然知道這麽多……那你可知道，如何才能天品築基？”
    這話一出，通道裏的水滴聲仿佛都停了。
    蕭雲緊緊盯著知世郎，連神經都繃緊了，生怕錯過對方的回答。
    可知世郎的反應卻異常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他那道裂到耳根的黑嘴微微開合，聲音隨意得很：“天品築基？吸收五百道先天靈氣，讓靈氣在丹田內凝成‘靈核’，築基時靈核自然會引動天地靈氣，成就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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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道？”蕭雲瞳孔驟然收縮，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他本以為天品築基需要什麽罕見的天材地寶，或是特殊的功法契機，沒想到竟是需要如此龐大數量的先天靈氣！
    據他了解，人品築基隻需要五道先天靈氣，而地品築基的數量不確定，大約需要三十道。
    聽著好像不多，但是對於進入深淵的凝氣修士而言，光是找到一個殘魂都需要消耗不少時間。
    更別提這些殘魂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多半都有凝氣十階的戰力，普通凝氣十階修士擊殺了一隻之後，修整就需要好一段時間。
    深淵內尋一道殘魂都如此困難，而五百道，哪怕有知世郎幫忙，一周時間怕是也未必能湊夠。
    對於普通修士來說，更是天方夜譚。
    難怪天品築基的方法連陳玄青都不知道。
    知世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補充道：“普通殘魂隻有一道靈氣，但若找到‘高階殘魂’，一道就能抵十道。深淵最深處有座殘魂殿，裏麵藏著不少高階殘魂。”
    “高階殘魂戰力很強，並且能夠使用一些本能術法，之前有修士誤打誤撞進去過，沒一個活著出來，但是你應該可以。”
    蕭雲沉默半晌，突然狐疑道：“你不會是想把我引到那邊宰了吧？”
    聽到蕭雲說出如此荒唐的話，知世郎用他為數不多的五官做出了很人性化的“吃驚”與“委屈”的表情，連音調都抬高了幾分道：“你……你這叫什麽話！知世郎把你害死！能有什麽好處！知世郎都快被這個深淵憋瘋了，急著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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