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世郎聽到“體修”二字，又抬起細瘦的手指摩挲起下巴，蒼白的指尖在光滑皮膚上蹭來蹭去。
    漆黑的“月牙眼”微微眯起，像是在紛繁的記憶碎片裏翻找對應的答案。
    通道裏的淡綠磷光映在他臉上，讓那份思索的模樣多了幾分認真，連之前的雀躍都淡了些。
    半晌，他才停下動作，飄到蕭雲麵前，聲音比之前沉了幾分，像是在複述一段古老的常識：“不是沒有體修，是體修太難練了！”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著，“你想啊，法修靠靈力運轉術法，有法器、丹藥、吐納就能慢慢精進。”
    “可體修不一樣，得天天拿自己的肉身當靶子練，甚至是用靈火烤骨頭，拿巨石壓經脈，更有甚者要泡在淬體的毒水裏，把皮肉筋骨一點點磨硬，那疼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蕭雲眉頭微挑，他雖沒接觸過體修，卻也能想象到那份痛苦，確實超出常人承受範圍。
    “而且費資源！”知世郎又補充道，語氣裏帶著幾分咋舌，“體修錘煉肉身，得拿海量天材地寶熬湯泡澡、磨皮膚，這些天材地寶多貴啊！”
    “培養一個能打的體修，花的資源夠養十個法修了！哪個宗門願意花這錢？二者的實力又大差不差。”
    他頓了頓，飄到岩壁旁，悠悠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體修過於依賴天賦，修煉的失敗率很高。”
    “失敗率很高？”蕭雲抓住他的話，追問出聲，“法修突破失敗最多修為倒退，體修的失敗率，是什麽意思？”
    他實在想不通，錘煉肉身而已，怎麽會有“失敗”一說，難道還能把肉身練沒了？
    知世郎聞言，抬起細瘦的手，指尖在空中虛虛劃了個弧線，像是在模仿修士禦氣飛行的模樣：“這你就不懂了，法修剛入凝氣期，就能引氣禦物，扔個小火球、小風刃。”
    “可體修呢？沒練出‘氣血之力’前，就算把肉身練得能扛住法器劈砍，也隻能跑快點、扛重點，跟那些會術法的修士比，差得遠了！”
    他頓了頓，飄到蕭雲身邊，漆黑的“月牙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一個體修，如果練個三十年，肉身或許硬得能擋凝氣七階的劍，可若是人家就是用各種術法繞著他打，他連近身都做不到，隻能被活活耗死，多憋屈？”
    蕭雲眉頭微蹙，這才明白體修前期的窘境。
    沒有術法輔助，光靠肉身硬抗，確實難敵靈活的法修。
    就說他自己，肉身強悍如斯，很多時候卻也需要用靈力催動術法作戰。
    與陳默的那一戰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而就算是“撼靈崩”，其本質也是用靈力催動的術法。
    “而‘氣血之力’，就是體修的‘靈力’啊！”知世郎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些，指尖泛起一縷淡淡的灰氣，模擬著氣血流轉的模樣，“練出氣血之力，才能讓血氣化形，像法修用靈力放術法一樣，打出氣血術法。”
    “還能借氣血之力禦空飛行，不用再靠兩條腿跑，隻有到了這一步，才算真正的煉體修士，能跟法修正麵對抗。”
    “可這氣血之力，哪有那麽好練？”他又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唏噓，“有的人天賦好，泡幾次淬體湯、挨幾頓打，三五個月就引動氣血，練出了力。”
    “可有的人呢？砸了半輩子資源，把肉身練得比石頭還硬，氣血卻始終堵在經脈裏，連一絲化形的跡象都沒有。”
    “你說這不是玄學是什麽？”
    蕭雲聽得若有所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他修煉《噬生血經》，再加上四維屬性賦予的肉身強度，體內血氣本就比常人濃鬱。
    剛才用血神槍引動南明火時，血氣也跟著躁動。
    可他卻始終連半分“氣血化形”的影子都沒感受到過。
    難道自己屬於沒有煉體天賦的那一類？
    “所以啊，不是沒人煉體，是太難了。”知世郎飄回他身邊，語氣又恢複了平常，“又疼、又費錢，還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飯吃，哪個宗門願意花這心思？也就偶爾有幾個不信命的，自己悶頭練，最後大多都成了別人的墊腳石咯。”
    蕭雲垂著手，腦海裏反複回放著知世郎的話。
    四維屬性賦予的肉身強度本就遠超同階，再加上《噬生血經》滋養的濃鬱血氣，若是真能練出“氣血之力”，屆時氣血化形與天衍靈力相輔，戰力定然能再上一個大台階！
    他越想越神往，眼底掠過一絲期待，抬頭看向還在飄著的知世郎，帶著幾分僥幸問道：“你記不記得，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法子，能幫人引動氣血，練出氣血之力？比如特殊的淬體湯方，或是特定的錘煉法門？”
    知世郎聞言，又抬手摩挲起下巴，漆黑的“月牙眼”眯得更緊，像是在更深的記憶裏翻找。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歉意：“知世郎的腦子裏……沒有這種法子。”
    他飄到蕭雲身邊，細瘦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蕭雲的胳膊，像是在確認他的肉身強度，“你肉身竟然已經這麽強了！？或許再等等？說不定哪天氣血之力自己就動了呢？”
    蕭雲聞言，輕輕點頭。
    他本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詢問，沒指望真能得到答案，此刻雖有些遺憾，卻也沒太過失望。
    “不過……知世郎多嘴一句。”知世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嗯？”蕭雲眼底泛起一絲疑惑。
    “知世郎覺得煉體性價比很低，就算出了氣血之力，那也隻是入了門，以後需要的資源也是海量的，所以知世郎不建議你執著煉體，畢竟有了天衍靈力，已經足夠了。”
    蕭雲輕輕“嗯”了一聲後，沒有繼續開口。
    知世郎的建議其實很中肯，隻是知世郎不知道的是，蕭雲擁有觀想係統。
    所以蕭雲煉體根本不需要海量天材地寶！
    “罷了，先不想這些了。”
    蕭雲暫時將煉體一事扔到了一邊。
    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殘魂殿收集先天靈氣，完成天品築基，體修的事日後再慢慢琢磨也不遲。
    他直起身，目光投向通道深處的黑暗，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沉穩∶“我們繼續趕路吧，早點到殘魂殿，也能多殺些高階殘魂。”
    知世郎立刻應下，瞬間恢複了之前的雀躍，飄到前方繼續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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