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殘陽下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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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將磐石城的城牆染成一片暗紅,磚縫裏還嵌著早年獸潮留下的妖獸爪痕,在暮色中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城牆上,風卷著燥熱的塵土掠過,一名身著灰色城防隊製服的少年正倚著垛口,製服袖口磨得發白,領口別著枚褪色的銅製徽章——那是他父母生前的城防隊徽章,如今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少年名叫白夜,十七歲,一頭惹眼的白發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銀光,風一吹便簌簌飄動,與周圍黑發士兵的模樣格格不入。尤為特別的是他那雙瞳孔,不是常人的黑或棕,而是像燃著兩簇幽火的赤紅色,此刻正凝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黑森林。
那片黑森林一眼望不到邊際,參天古木的枝幹扭曲如鬼爪,枝葉濃密得能吞噬陽光,即便是黃昏,也透著股滲人的寒意。
這裏是妖族與人族的天然分界線,林子裏不僅有低階的青紋狼、毒刺蛛,更藏著能一口撕碎城牆的高階妖獸,多年來,無數城防隊士兵的亡魂都埋在這片黑土下,連塊墓碑都留不下。
白夜左手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劍刃上的缺口是上周練習時崩的,他沒錢換新劍,隻能用磨刀石磨得鋒利些。右手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脖頸間懸掛的黑色玉佩,指尖反複劃過玉佩表麵隱晦的紋路——那紋路像某種古老的圖騰,他研究了三年也沒看懂。
玉佩約莫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如墨,觸手冰涼,即便在這燥熱的傍晚,也能讓人感受到一絲沁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能凍結心底的燥熱。
“又在想叔叔阿姨了?”
一道清脆活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顆石子打破了城牆的寂靜。白夜回頭,隻見一名穿著橙色勁裝的少女正快步走來,勁裝剪裁利落,勾勒出少女挺拔的身姿,腰間別著兩柄三寸長的短刃,刀鞘上繡著朵小小的火焰紋,是她親手繡的。
少女同樣十七歲,紮著高馬尾,黑色的發尾在風裏輕輕晃,露出光潔的額頭,臉頰兩側的碎發被風吹得微微飄動,沾在泛紅的耳尖上。
她叫蘇夢橙,是白夜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起在磐石城長大,父母都在同一場獸潮裏犧牲,這份羈絆讓他們比親人還親。
白夜收回目光,指尖離開玉佩,指腹還殘留著冰涼的觸感,他輕輕“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三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獸潮,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猝不及防地紮進了磐石城。
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青紋狼的利爪撕裂城門時的“嘎吱”巨響,父母把他塞進地窖時焦急的眼神,還有最後那枚從母親頸間滑落、被他死死攥在手心的黑色玉佩,玉佩上沾著母親溫熱的血,那溫度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別總沉浸在過去啦,”蘇夢橙走到他身邊,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力道控製得剛好,不會疼卻能拉回他的神思,“還有半個月就是覺醒大會了,咱們倆可是要一起去覺醒異能,將來考進龍淵大學的,總耷拉著個臉可不行。”
她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顆糖,剝了糖紙塞進白夜嘴裏,橘子味的甜意瞬間在舌尖散開,衝淡了他心頭的苦澀。
蘇夢橙知道他不愛吃糖,卻總愛隨身帶些,說“甜的能讓人開心點”。
提到覺醒大會,白夜的眼中終於多了幾分光亮,赤紅色的瞳孔裏像是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在這人族與妖族征戰萬年的藍星上,覺醒異能是普通人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隻有覺醒了異能,才能引動天地間的“源力”修煉變強,才能握著比鐵劍更鋒利的武器,才能有能力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而不是像三年前那樣,隻能躲在地窖裏,聽著外麵的廝殺聲和父母的慘叫聲,卻無能為力。
“我知道,”白夜握緊了手中的鐵劍,指節微微泛白,劍柄被他的掌心焐得發燙,“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不僅要覺醒異能,還要覺醒最頂尖的戰鬥係異能,這樣才能護著蘇夢橙,護著這座承載了他所有回憶的磐石城。
蘇夢橙見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眼睛彎成了月牙:“這還差不多!走,咱們去城牆下練練,我最近新琢磨了幾個短刃招式,正好讓你當當陪練。”
說著,她便拉著白夜的手腕走下城牆,少女的手心溫暖幹燥,帶著股淡淡的皂角香。
城牆下的空地上,早已聚集了不少城防隊的士兵,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紮馬步練基礎功,看到兩人過來,紛紛笑著打招呼。
“喲,小夜和夢橙又來練手啊?”一名絡腮胡大漢放下手中的長弓,打趣道,他叫王虎,是城防隊的老兵,看著兩人長大,“上次夢橙那招‘炎刃刺’可是把老張的木盾都劃開了個口子,這次可得手下留情啊,別把咱們小夜的鐵劍給劈斷了!”
周圍的士兵們頓時哄笑起來,老張也撓著頭嘿嘿笑:“可不是嘛,那一刀快得我都沒看清!”
蘇夢橙俏臉一紅,嗔道:“王叔,您別取笑我了,我那也就是運氣好,正好劈在木盾的裂縫上了。”
說著,她偷偷瞪了王虎一眼,卻沒真生氣——這些老兵們總愛拿他們開玩笑,其實是打心底裏疼他們。
白夜則是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他性子偏冷,不愛說話,但對這些照顧過他的老兵們,始終帶著幾分敬重。
他和蘇夢橙找了塊空曠的地方,相對而立,周圍的士兵們見狀,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圍過來看熱鬧,還自發地讓出了一塊圈子。
蘇夢橙拔出腰間的短刃,“唰”的一聲,刀刃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寒光,刃口鋒利得能映出她的臉龐。
她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屈,身體微微前傾,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像蓄勢待發的獵豹:“我要來了!”
話音未落,蘇夢橙的身影便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速度極快,橙色的勁裝在暮色中劃出一道殘影,短刃直刺白夜的胸口——這是她最擅長的突襲招,講究一個“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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