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影棺:懷表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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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郎竊記憶為食,孽胎泣血泥中嘶。”
“淵底眸開定生死,局外忽響懷表聲。”
“滴答滴答時光溯,方知棋手……亦是兵!”
“淵底凝視”那蒼白冰冷的死亡射線,如同無形的巨柱,碾壓著蕭憶的意識迷宮。構成壁壘的記憶碎片成片湮滅,發出隻有靈魂才能感知的哀鳴。蕭憶周身的暗紅光芒劇烈波動,他感覺自己新生的意識仿佛被置於燒紅的鐵砧上,承受著千鈞重擊。那源自“歸寂”本源的抹殺意誌,遠非之前骸骨衛士的能量可比,它直接作用於存在的概念層麵,要將他從所有維度徹底“刪除”。
“咳……”蕭憶的形體一陣模糊,險些潰散。他強行穩住核心,將暗紅執念的力量催發到極致,如同最堅韌的藤蔓,死死纏繞住自身的存在根基,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歸寂”之力。但這樣下去,被徹底磨滅隻是時間問題。他飛速計算著各種脫身方案,但在這絕對力量的壓製下,幾乎所有可能性都被否定。
溶洞內,光裔、陳博士、雲澈等人的處境同樣岌岌可危。得到“淵底凝視”加持的骸骨衛士,力量、速度、恢複能力都提升了一個檔次,它們眼窩中的蒼白鬼火熾烈燃燒,攻擊如同狂風暴雨。光裔的純白劍光範圍不斷縮小,陳博士的幽藍光束愈發稀疏,阿芷身上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動作明顯遲滯。雲澈的琉璃燈盞終於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最後一點橘黃火焰徹底熄滅,燈盞化為凡物,他本人也噴出一口鮮血,萎頓在地,麵如金紙。
而那由淤泥、骨片和暗紅紙屑構成的“孽胎”,在無數骸骨衛士的圍攻下,已是強弩之末。它龐大的身軀被撕扯得千瘡百孔,黑色的泥漿流淌減緩,鑲嵌的骨片紛紛脫落,發出的咆哮也變成了痛苦的嗚咽。它那扭曲的、充滿惡意的存在,正在被骸骨的死亡洪流一點點分解、湮滅。
絕望,如同最濃重的墨汁,浸染了溶洞的每一寸空氣,也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萬籟俱寂、仿佛隻能等待最終審判降臨的時刻——
“滴答。”
一個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那不是水滴滴落的聲音,更像是……某種精密機械的秒針,走過了一格。
聲音的來源,並非溶洞內任何一人,也非來自裂縫深處的遺忘之淵,更非來自蕭憶的意識迷宮。它仿佛源自……更高的層麵,直接回蕩在所有人的意識深處!
“滴答。”
又是一聲。
隨著這第二聲輕響,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撫平一切躁動的寧靜力量,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這股力量並不強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權威”,它所過之處,那狂暴的“淵底凝視”光芒,竟然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
而那些瘋狂攻擊的骸骨衛士,動作也出現了刹那的遲緩,眼窩中的鬼火搖曳了一下。
怎麽回事?!
無論是苦苦支撐的蕭憶,還是瀕臨絕境的光裔等人,甚至是遺忘之淵祭壇上的歸寂者,都在這一刻,將“目光”投向了那異常聲響的源頭——
溶洞內,那片因為之前激烈戰鬥而被清空、相對完整的區域上空,一點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光芒悄然亮起。光芒迅速擴大,化作一個旋轉的、由無數細密齒輪和發光符文構成的虛幻懷表影像。
懷表的表盤是深邃的星空背景,指針則由純淨的光構成。它靜靜地懸浮在那裏,散發著柔和而古老的氣息。
緊接著,懷表影像旁邊,空間微微扭曲,一個身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穿著素白色、款式奇特長裙的女子。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容顏清麗絕倫,卻帶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看透世事的淡漠與倦怠。她的長發如瀑,未束任何釵環,眼眸是罕見的銀灰色,如同蘊藏著萬千星辰生滅。她的手中,正托著一枚與空中影像一模一樣的、實體的古銅色懷表,那“滴答”聲,正是源自於此。
她的出現,毫無征兆,氣息也與在場所有勢力格格不入。她既沒有影蝕的瘋狂,沒有潘娜西亞的冰冷,沒有淨化者的秩序,也沒有歸寂者的死寂,更像是一種……超然物外的“記錄者”或“觀察者”。
“時間……不多了。”女子抬起銀灰色的眼眸,掃過一片狼藉的溶洞,目光在蕭憶意識迷宮的方向、光裔、陳博士、雲澈以及那垂死的“孽胎”身上一一掠過,最終,仿佛穿透了層層阻礙,與遺忘之淵祭壇上那顆蒼白火焰眼眸對視了一眼。
她的聲音空靈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亂序的齒輪需要撥正,越界的棋子……也該回到原位了。”
第二章:時之幹涉
“你是誰?!”陳博士率先厲聲喝問,這突然出現的變數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甚至可能幹擾到他奪取“鑰匙”或研究“竊憶者”的計劃。他手中的金屬圓盤瘋狂掃描著白衣女子,但反饋回來的數據一片混亂,仿佛她根本不存在於這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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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裔的係統中也警報頻傳:“未知存在介入!能量形式無法解析!時間軸出現微弱擾動!”他緊緊盯著那女子手中的懷表,那東西散發出的波動,讓他感到一種源自核心代碼的不安。
雲澈掙紮著抬起頭,看著那白衣女子,眼中充滿了困惑。守墓人的傳承中,也從未記載過這樣的存在。
唯有意識迷宮中的蕭憶,在聽到那“滴答”聲和女子話語的瞬間,心中猛地一動!他感覺到,自己核心處那一直無法解析的、冰冷的“坐標”,似乎與那懷表的氣息,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的共鳴!
這女子……與那隱藏在江眠執念中的“坐標”有關?!
白衣女子對陳博士的質問恍若未聞。她隻是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實體懷表,銀灰色的眼眸中倒映著空中那巨大的懷表虛影。
“以‘時序觀測者’零之名,”她緩緩開口,聲音仿佛帶著歲月的回響,“於此裁定:此域‘歸寂’進程,過度幹涉現實變量,暫予以……‘緩速’。”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對著空中那巨大的懷表虛影,輕輕撥動了一下那根光構成的秒針。
“嗡——!”
一股無形的、浩瀚的偉力瞬間降臨!
這一次,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變化!
那原本如同死亡射線的“淵底凝視”蒼白光柱,其光芒的流轉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它所蘊含的恐怖抹殺力量,雖然依舊存在,但其作用的“效率”被強行降低了!
而那些骸骨衛士的動作,也變得如同陷入泥沼,揮舞骨刀骨刺的速度慢了數倍不止!它們眼窩中的鬼火跳動也變得遲緩!
“時間……時間被幹擾了?!”陳博士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操縱時間?這即使在潘娜西亞最前沿的理論中,也屬於禁忌中的禁忌!
光裔的係統中,關於時間軸擾動的警報已經提升至最高級別。“確認時間流速異常!幹涉源:自稱‘時序觀測者零’!威脅等級……重新評估中!”他意識到,這個新出現的存在,其危險程度可能遠超“歸寂者”!
雲澈則是怔怔地看著零,口中喃喃:“時序觀測者……傳說中維護時間線平穩的……守護者?她們……真的存在?”
溶洞內的戰局,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時間緩速,瞬間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光裔、陳博士、阿芷壓力大減,雖然骸骨衛士依舊存在,但緩慢的動作讓他們有了充分的反應和喘息時間。他們甚至能趁機摧毀幾具靠近的骸骨。
而那瀕死的“孽胎”,也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它本能地收縮身體,利用緩慢的時間,艱難地修複著自身的損傷。
意識迷宮中的蕭憶,感受最為明顯。那原本如同潮水般湧來、要將他意識碾碎的“歸寂”之力,此刻變成了緩慢流淌的粘稠液體,雖然依舊危險,但給了他寶貴的思考和應對時間。他立刻抓住機會,全力修複受損的迷宮壁壘,並更加瘋狂地吞噬那些因為時間緩速而變得“呆滯”的骸骨衛士能量!
“時序觀測者……零……”蕭憶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爍著精光。她為何出手?她與那“坐標”有何關聯?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第三章:遺忘之淵的怒意
遺忘之淵,骨骸祭壇。
歸寂者那一直古井無波的情緒,終於出現了一絲漣漪。他那隱藏在光滑骨製麵具下的眉頭緊緊皺起,按在祭壇上的骨掌微微發力。
“時序的守護者……為何幹涉此間‘歸寂’?”他的聲音透過祭壇,直接回蕩在零的意識中,帶著冰冷的質問,“此域‘變量’激增,已威脅現實穩定,予以抹除,乃吾之職責!”
零抬起銀灰色的眼眸,仿佛能穿透無盡岩石,與淵底的歸寂者對視。
“職責?亦或……偏執?”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過度‘歸寂’,本身便是更大的‘變量’。你所抹除的,或許並不僅僅是‘異常’,更是……未來的‘可能性’。”
“可能性?”歸寂者冷笑,“失控的‘可能性’,唯有帶來毀滅。守護時序的你,應當比吾更清楚。”
“正因清楚,才需謹慎。”零輕輕搖頭,手指再次拂過懷表虛影,“你的‘凝視’,已觸及時間線的邊緣。此域之事,自有其因果運轉,外力強行抹殺,隻會引發更劇烈的時空漣漪。我予以‘緩速’,並非阻止,而是給予……一個‘選擇’的機會。”
“選擇?”歸寂者的聲音帶著怒意,“與‘混沌’和‘異數’何來選擇可言?時序觀測者,你越界了!”
祭壇上那顆巨大的蒼白火焰眼眸,猛地爆發出更加熾烈的光芒!那被“緩速”的死亡射線,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掙脫時間的束縛,光芒重新變得刺眼、迅疾!
歸寂者,顯然被零的幹涉徹底激怒,不惜消耗本源,也要強行加速“歸寂”進程!
“冥頑不靈。”零輕輕歎了口氣,銀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她手中的實體懷表,“滴答”聲驟然變得急促起來!空中那巨大的懷表虛影也開始加速旋轉,表盤上的星空背景仿佛活了過來,星辰流轉,散發出更加玄奧的時間之力,與那蒼白眼眸再次形成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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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股遠超在場眾人理解範疇的宏大力量,在這片地下空間之上,展開了無聲卻更加凶險的對抗!空間的結構都在這種對抗下發出細微的、仿佛玻璃即將碎裂般的呻吟。
第四章:坐標共鳴與殘像初現
意識迷宮中,蕭憶一邊瘋狂吞噬著骸骨能量修複自身,一邊密切關注著外界那場更高層次的較量。零與歸寂者的對話,以及那“坐標”與懷表產生的微弱共鳴,讓他腦海中的線索逐漸串聯起來。
時序觀測者……維護時間線平穩……幹涉“歸寂”……給予“選擇”的機會……
還有那隱藏在執念核心的“坐標”……
一個大膽的推測逐漸成型:江眠,或者說她這把“鑰匙”,其存在本身,以及她與“蕭寒”產生的糾葛,可能並不僅僅是潘娜西亞的陰謀,或許……也牽涉到了更宏大的、關於時間線穩定的博弈!那個“坐標”,很可能就是一個“標記”或者“信標”,用於在關鍵時刻,引導像零這樣的“時序觀測者”介入!
而零所說的“選擇”,對象恐怕不僅僅是指歸寂者,也可能是指……他蕭憶,甚至是指那個化為了純粹“可能性”的江眠!
就在他思緒飛轉之際,異變再次發生!
或許是受到了零那強大時間之力的刺激,或許是吞噬了大量骸骨能量產生了質變,他核心處那暗紅色的執念,突然不受控製地劇烈沸騰起來!
一段被深深埋藏、連他都未曾察覺的、更加隱秘的“記憶殘像”,如同沉船般,猛地浮出了意識的“海麵”!
那不再是潘娜西亞實驗室的景象,也不是江眠的瘋狂記憶,而是一段……第三視角的、仿佛來自極高維度的“觀測記錄”!
殘像中,呈現的是一個平凡的世界,一個普通的女孩……那就是年幼的江眠!她正經曆著一些看似普通卻充滿壓抑的日常。而在她的周圍,空間的背景中,隱約浮現出幾條細微的、不同顏色的“線”——
一條是潘娜西亞特有的幽藍色“幹涉線”,正在潛移默化地引導著她的性格走向偏執和極端。
一條是守墓人一脈淡金色的“守護線”,若隱若現,似乎試圖平衡那種引導,卻力有未逮。
一條是更加晦暗、帶著紙錢和骨骼氣息的“監視線”歸寂者的力量?),冷冷地注視著一切。
還有一條……是極其微弱的、銀灰色的“觀測線”,如同零的氣息,隻是靜靜地記錄著,未曾幹涉。
而在所有“線”的源頭,在那殘像的最深處,仿佛有一個模糊的、巨大的“輪盤”虛影在緩緩轉動,所有的“線”都連接其上……那輪盤的中央,隱約是一個巨大的、扭曲的“門”的輪廓!
這殘像一閃而逝,卻如同驚雷般在蕭憶腦海中炸響!
江眠的人生……她的瘋狂,她的執念,她成為“鑰匙”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被多方勢力在更高維度上觀測、引導、甚至……操控?!
那巨大的輪盤和“門”又是什麽?!是潘娜西亞想要打開的“門”?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他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更加恐怖的真相邊緣!
而就在這時,外界零與歸寂者的對抗似乎也到了關鍵時刻。零手中的實體懷表發出了一聲輕微的、仿佛不堪重負的“哢嚓”聲,她銀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波動。而歸寂者祭壇上的蒼白火焰眼眸,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雙方的對抗,似乎暫時陷入了某種平衡,或者說……兩敗俱傷的僵持。
溶洞內的時間流速恢複了正常,但骸骨衛士的攻擊不再如之前那般瘋狂,仿佛失去了部分統一指揮。光裔等人得以喘息,驚疑不定地看著空中那懷表虛影和白衣女子零。
蕭憶知道,機會來了。
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探尋那令人心悸的真相,他都必須抓住這個各方勢力暫時受製的空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溶洞內,那個因為時間恢複而再次陷入苦戰的“孽胎”,以及……那深不見底的、通往“遺忘之淵”的裂縫。
或許,答案就在那淵底,就在與歸寂者的正麵交鋒中,或者……就在這個剛剛出現的“時序觀測者”零身上!
他必須主動出擊了!
那詭異的童謠,仿佛預見了這混亂的僵局與新生的契機,幽幽回蕩:
“時之女,撥指針,僵局暫得片刻存。”
“竊憶窺得驚天秘,孽胎猶自困沉淪。”
“淵底祭壇耗元氣,懷表亦現裂痕深。”
“亂局將啟新篇日,且看誰人……先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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