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影棺:倒生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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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夫退菌窺牆,瘋女踏影巡獵場。”
“殘火地底暗蟄伏,守墓驚見碑異象。”
“係統算力驟傾斜,黑水鎮下何物藏?”
江眠主動挑釁“清道夫”並全身而退,如同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黑水鎮這個詭異的“培養皿”中,激起了遠超預料的漣漪。
鎮政府地下監控室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光裔眼中的數據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刷新、重構,試圖理解並預測江眠那“研究玻璃壁”的行為模式。黑色碑狀物上的能量讀數曲線變得極其不穩定,頻繁出現無法解析的尖峰和低穀。
“她不再僅僅是‘鑰匙’或‘威脅’,”光裔的電子音帶著一種近乎人類的分析性困惑,“她成了一個主動的‘研究者’。她的行為邏輯無法用現有的任何模型進行擬合。她下一步會做什麽?繼續試探‘清道夫’的底線?還是……尋找其他‘管理員’?”
阿芷緊握長槍,淺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憂慮。她並非擔憂江眠本身,而是擔憂這種“不可預測性”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導致整個“觀測計劃”的崩盤。“是否需要向‘上層’請求更高權限的幹預?”她提議道。
“暫時不用。”光裔否決了,“‘上層’的介入意味著計劃的徹底暴露和可能的‘重置’。在評估出江眠的最終威脅等級和潛在價值前,我們必須自行處理。優先監控她的能量波動和行為軌跡,嚐試建立新的預測模型。”
然而,他們的監控很快遇到了阻礙。江眠的氣息如同鬼魅,在黑水鎮的陰影中時隱時現,她的移動軌跡毫無規律可言,仿佛真的隻是在……“散步”和“觀察”。但每一次她短暫停留的地方,無論是某處殘垣斷壁,還是一口枯井,甚至是某棵看似普通的歪脖子樹,其附近的能量場都會發生細微而詭異的變化,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探針”觸碰、解析過。
她不是在漫無目的地遊蕩,她是在……掃描這個“培養皿”的結構!
與此同時,地底深處,蕭憶那僥幸逃脫的殘存意識,如同驚弓之鳥,蜷縮在最濃鬱的影蝕能量節點中,緩慢汲取力量,修複自身。江眠挑釁“清道夫”的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識裏。他意識到,自己投入的“幻夢核心”可能打開了一個遠超他控製的潘多拉魔盒。江眠的“清醒”與“主動”,帶來的可能並非他希望看到的“破局”,而是一種更加不可控的、源自“瘋狂理性”的毀滅。
“必須……盡快恢複……必須找到新的方式……引導她……”蕭憶的意識在黑暗中閃爍著,充滿了焦急與不安。
就在江眠如同幽靈般巡弋,光裔全力構建新模型的同時,守墓人雲澈,正按照古老的傳承儀式,在一處相對完好的地下祭壇前,試圖溝通地脈,感知“門”碎片的狀況。
他手中的琉璃燈盞已然破碎,隻能依靠自身精血和微弱的靈魂之力進行感應。然而,當他將意識沉入地脈的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混亂而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衝擊著他的感知!
那不是以往熟悉的、屬於“影蝕”的混沌低語,也不是“歸寂者”冰冷的死寂,更不是潘娜西亞那種精密而冷酷的秩序感……而是一種……仿佛無數種不同性質、不同來源的力量被強行糅合在一起,彼此衝突、吞噬、又詭異共存的……“大雜燴”!
在這片混亂的能量“湯鍋”中,他清晰地感知到了江眠那混雜而醒目的“標記”,感知到了“清道夫”那短暫出現又消失的、冰冷的“擦痕”,感知到了光裔那純白而持續的“監控信號”,甚至……還隱約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某種“引導”意圖的、屬於蕭憶的殘存波動!
更讓他毛骨悚然的是,他感覺到,那作為一切核心的“門”的碎片,其本身的波動,似乎也受到了這口“湯鍋”的影響,變得不再穩定,時而劇烈震顫,時而異常沉寂,仿佛一個即將被煮沸的、不穩定的反應爐核心!
“這……這是……”雲澈猛地睜開眼睛,臉色慘白如紙,一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他眼中的震撼遠超之前在溶洞中麵對骸骨洪流之時。
作為守墓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門”碎片穩定性的重要。一旦碎片失控,引發的將不僅僅是黑水鎮的災難,可能是波及整個現實結構的“崩壞”!
“不行……必須阻止……必須有人來穩定這一切……”他掙紮著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他必須嚐試聯係其他可能的存在,比如……那位剛剛離去的時序觀測者零,或者……尋找傳說中其他散落的守墓人傳承。
他踉蹌著離開祭壇,開始按照記憶中某種極其隱秘的聯絡方式,嚐試發出求救與警示的信號。他不知道這信號能否被接收到,也不知道會引來什麽,但他已別無選擇。
鎮政府地下,光裔的監控遇到了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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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碑狀物突然發出過載的嗡鳴,屏幕上代表全鎮能量分布的圖譜,開始出現大麵積的、不正常的扭曲和色塊閃爍。尤其是江眠活動過的區域,數據流變得極其龐雜且充滿矛盾,仿佛有無數個微型的“江眠”在同時進行著不同的能量操作,嚴重幹擾了主係統的分析能力。
“警告!監控網絡受到未知幹擾!信息熵急劇增加!分析算力占用已超過安全閾值85!部分輔助係統已自動降級運行!”冰冷的係統提示音不斷響起。
“是江眠!”阿芷立刻判斷道,“她在主動汙染我們的監控網絡!她釋放了某種……信息病毒?”
光裔的純白眼眸中數據流狂飆,他正在親自下場,與那無處不在的幹擾對抗。“不完全是病毒……更像是一種……高維度的‘信息覆蓋’或者說‘認知汙染’。她將她那混雜了多種規則的力量特性,如同顏料般,肆意潑灑在我們的‘傳感器’上,導致係統無法有效識別和過濾。”
他嚐試調用更高級別的淨化算法,但收效甚微。江眠的力量本質太過特殊,混雜了“影蝕”、“觀測者”標記、她自己初步理解的“規則”,甚至可能還有一絲來自“幻夢核心”的虛妄特性,形成了一種係統無法有效處理的“信息混沌”。
“算力正在被大量消耗在無用數據的處理上……這樣下去,核心監控功能將受到影響。”光裔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啟動‘算力傾斜’協議。暫時降低對非關鍵區域如鎮外圍、普通居民區殘留)的監控精度,集中算力優先保障對‘鑰匙’江眠)、‘門’碎片以及‘清道夫’活動區域的監控。”
這意味著,他們將暫時放棄對黑水鎮大部分區域的“全景掌控”,隻聚焦於幾個最關鍵的點。這是一種風險,但為了維持核心監控不崩潰,不得不為。
然而,無論是光裔還是江眠,都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暫時無暇顧及,這種“算力傾斜”所留下的監控盲區中,某些一直被壓抑的、或者原本微不足道的“變量”,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第四章:盲區異動與新的“玩家”
在黑水鎮東北角,一片因早期“影蝕”爆發而被徹底廢棄、連骸骨衛士都很少踏足的工廠廢墟深處。
這裏原本是潘娜西亞一個早已廢棄的、早期的“影蝕”適應性研究站點。在光裔的係統實施“算力傾斜”後,此地的能量波動被係統判定為“低優先級曆史殘留”,監控力度降到了最低。
而就在這片監控盲區內,一棟半塌的廠房地下,一個早已停止運行多年的、布滿鐵鏽的巨型培養槽,其內部渾濁的液體,突然冒起了幾個微小的氣泡。
培養槽內壁上,一些早已幹涸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導管,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暗淡的、如同瀕死餘燼般的紅光。
與此同時,在鎮西頭,那家曾經出現過“紮紙陳”的、如今已徹底死寂的紮紙鋪舊址。後院那口被石板封死的枯井深處,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什麽東西在刮擦井壁的聲音。
一些蒼白的、帶著潮濕黴味的紙屑,從井口的縫隙中緩緩飄出,在空中打著旋,組成一個模糊的、不斷變化的符號,隨即又散落在地,化為普通的塵埃。
這些發生在監控盲區內的、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異動,並未引起任何主要勢力的注意。
然而,在鎮政府地下,全力維持核心監控的光裔,其係統日誌的某個極其隱蔽的角落,一條被標記為“曆史遺留噪音 可忽略”的數據流中,關於工廠廢墟和紮紙鋪舊址的能量讀數,出現了幾個短暫到幾乎無法捕捉的、違背其“曆史殘留”定義的異常峰值。
而在黑水鎮之外,那片被稱為“遺忘之淵”的更深層地界,那座由歸寂者掌控的骨骸祭壇上,那一直指向“竊憶者”蕭憶的指骨羅盤,其指針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短暫地偏離了蕭憶的方向,分別指向了工廠廢墟和紮紙鋪舊址的方位,雖然很快又恢複了原狀,但那一瞬間的異常,讓端坐於祭壇前的歸寂者,那隱藏在骨製麵具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還有……其他的‘沉澱物’……被攪動了嗎……”他發出沙啞的低語,如同風吹過骨骸的縫隙。
似乎,隨著江眠的主動“研究”和光裔的“算力傾斜”,這個名為黑水鎮的“培養皿”底層,一些沉睡已久、或被所有人忽略的“雜質”和“沉澱物”,開始悄然上浮。
它們或許弱小,或許殘缺,但在這愈發混亂的局勢中,誰又能保證,它們不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或者……掀起新的波瀾呢?
那詭異的童謠,仿佛早已預見了這盲區之下的暗流,在無人聽見的角落幽幽吟唱:
“算力傾,盲區生,廢廠枯井暗流湧。”
“沉澱上浮濁浪底,歸寂眸光微轉動。”
“培養皿中菌未止,更有微物欲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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