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影棺:罪印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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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印烙額相煎急,同源相殘噬未休。”
“瘋女笑納殺戮宴,血宴深處逢舊儔!”
江眠額頭上那由扭曲荊棘與詭眼構成的暗紅印記,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散發著不祥的誘惑氣息。它不僅是標記,更像一個信號放大器,將江眠周身沸騰的混沌與“罪孽”毫無保留地廣播出去,在這片充滿鏽蝕與血腥的“罪骸演算場”中,如同黑暗海麵上點燃的烽火。
幾乎在印記顯形的瞬間,走廊前後那幾道充滿惡意與貪婪的視線,驟然變得銳利而急促!窸窸窣窣的爬行聲、沉重而踉蹌的腳步聲,以及非人的低沉嘶吼,從不同的方向迅速逼近!
“來了…它們來了!”零蜷縮在廢棄儀器後麵,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眼中充滿了對江眠,以及對即將到來的一切的恐懼。她腹部的隆起在昏暗光線下微微顫抖,仿佛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危險。
江眠卻笑了。那笑容綻放在她沾著汙跡的臉上,混合著瘋狂、冷靜與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奮。她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站定在房間門口那稀疏閃爍的慘白燈光下,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獵殺者的視野中。
第一個撲來的是那個皮膚下有無盡蠕蟲的“罪裔”。他嘶吼著,無數細小的、帶著粘液的黑色蠕蟲從他口鼻、甚至皮膚毛孔中噴射而出,如同活著的黑色浪潮,湧向江眠,試圖將她包裹、啃噬。
江眠左眼的數據星河冰冷運轉,瞬間分析出這些蠕蟲的本質——高度凝聚的“腐敗”與“寄生”概念具象化,帶有強烈的精神汙染。右眼的混沌深淵則傳來本能的厭惡與…饑餓感。
她沒有動用消耗巨大的混沌之力,而是抬起了手。指尖,那縷得自青衣人“青”的“篡改之墨”虛影如同活蛇般竄出,並非攻擊,而是在空中劃過一個極其刁鑽、違背常理的弧線,輕輕點在了那蠕蟲浪潮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處能量節點上。
如同被針刺破的氣球,那洶湧的黑色蟲潮猛地一滯,隨即內部結構開始自我衝突、崩塌!前端的蠕蟲瘋狂啃噬後端的同類,原本統一的攻勢瞬間陷入內亂,化作一地不斷自我吞噬、最終消散的黑色粘液。
那個“罪裔”本體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仿佛被破壞了核心,整個身體都開始不穩定地膨脹、扭曲。
江眠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她身影如鬼魅般前衝,在錯身而過的瞬間,指尖纏繞著一絲極淡的混沌氣息,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點在了他額頭的罪孽印記上。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進黃油,那罪裔的印記發出尖銳的能量嘶鳴,瞬間黯淡、剝離,化作一道精純的暗紅流光,被強行抽離,融入了江眠額頭的荊棘詭眼印記之中!
那罪裔的身體如同被抽走了骨架,軟軟倒地,迅速幹癟風化。
江眠額頭的印記,光芒微不可察地亮了一絲,同時一股混亂、充滿寄生欲望的破碎記憶碎片湧入腦海,帶來短暫的眩暈與惡心感。她強行壓下這種不適,眼神更加冰冷。
“原來…吞噬印記,也會繼承部分的‘罪孽’與記憶…這就是‘演算’的一部分?優化?還是汙染?”她心中念頭急轉。
這時,另外兩個“罪裔”也同時殺到!那個半邊身體腐蝕的,揮舞著流淌強酸的骨爪;那個手臂異化成昆蟲節肢的,則如同螳螂般揮出鋒利的骨刃!
江眠陷入夾擊!她剛剛吸收印記,氣息略有紊亂,麵對兩道淩厲的攻擊,似乎避無可避!
零在後方發出了絕望的驚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眠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她沒有試圖同時防禦或反擊兩者,而是將體內剛剛吸收、尚未完全馴服的那股屬於“蠕蟲罪裔”的、帶著強烈“寄生”與“腐敗”特性的能量,全部引導至右手,然後不偏不倚,一掌拍向了那個腐蝕罪裔的酸液骨爪!
兩股充滿侵蝕性的力量猛烈撞擊,卻沒有發生爆炸,反而如同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化學反應!蠕蟲的“寄生”特性瞬間沿著酸液逆流而上,瘋狂湧入腐蝕罪裔的體內!而腐蝕罪裔的“強酸”特性,也被江眠巧妙引導,部分反饋到了她自己引導能量的右臂上!
“嘶啦!”江眠的右臂袖管瞬間被腐蝕消融,皮膚上也出現了灼傷痕跡,劇痛傳來。但她眉頭都沒皺一下。
而那個腐蝕罪裔則更加淒慘,他體內的腐蝕能量與外來寄生能量激烈衝突,整個人如同沸騰的熔爐,身體表麵不斷鼓起膿包又炸開,發出痛苦的嚎叫,動作瞬間僵直!
“就是現在!”
江眠強忍右臂劇痛,左腿為軸,身體猛地旋轉,左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截斷裂的、鋒利的金屬管,將體內殘存的混沌之力瘋狂注入其中,使其暫時擁有了超越凡鐵的鋒銳與堅固!
“噗嗤!”
金屬管如同熱刀切黃油,精準地貫穿了那個因體內能量衝突而暫時失去防禦的腐蝕罪裔的額頭——正是其罪孽印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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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暗紅流光剝離,融入江眠額頭的印記。這一次,印記的光芒明顯亮了不少,那股灼熱感也更加強烈,同時湧入的還有腐蝕、痛苦的破碎記憶。
短短幾個呼吸間,連殺兩名“罪裔”!整個過程看似瘋狂冒險,實則包含了精準的計算、對自身力量的巧妙運用,甚至不惜以傷換命,利用敵人之力反製另一敵人!
剩下的那個節肢罪裔,顯然被江眠這狠辣果決的手段震懾住了,它那嗜血渾濁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名為“恐懼”的情緒。它嘶鳴一聲,竟然不再攻擊,轉身就想逃入走廊深處的黑暗!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江眠的聲音冰冷如鐵,帶著一絲因殺戮而激起的亢奮。她額頭的印記灼熱發燙,主動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與鎖定感!
她抬起受傷的右臂,任由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左手並指如刀,對著那逃竄的背影,虛虛一劃!
並非能量外放,而是她調動了剛剛吞噬的兩個印記的力量,結合“篡改之墨”對“規則”的微妙影響,強行幹擾了節肢罪裔周身那一片區域的、極其細微的“物理規則”!
那節肢罪裔隻覺得身體陡然一沉,仿佛陷入了無形的泥沼,動作瞬間變得無比遲滯!它驚恐地回頭,看到的是江眠那雙數據與混沌交織、沒有任何人類情感的瞳孔,以及她額頭上那隻仿佛正冷漠注視著它的荊棘詭眼!
沒有給它任何求饒的機會,江眠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它麵前,那截染血的金屬管再次精準刺出,終結了它的嘶鳴。
第三道流光融入。
江眠額頭的印記,光芒大盛,那荊棘的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緩緩蠕動,中心的詭眼也似乎更加清晰、深邃。一股遠比之前龐大、混雜著三種不同“罪孽”特性的力量在她體內奔湧,衝擊著她的經脈與意識,帶來劇烈的脹痛與各種負麵情緒的衝擊。
她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右臂的灼傷傳來陣陣刺痛,身上沾滿了敵人的和自己的血跡。腳下是三堆正在快速風化的灰燼。
零躲在角落裏,看著那個站在慘白燈光下、周身繚繞著血腥與混沌氣息、額頭印記散發不祥紅光的女子,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此刻的江眠,在她眼中,比那些“罪裔”和“清道夫”更加可怕。
江眠沒有理會零的恐懼。她閉目凝神,全力運轉左眼的數據分析,試圖梳理、壓製體內躁動的異種能量,同時解析著額頭這枚“罪孽印記”的秘密。
“吞噬…進化…還是…成為養料?”她感覺到,這印記仿佛一個寄生體,在通過吞噬其他印記成長,但同時,也在更深層次地與她的靈魂綁定,某種沉睡的東西,正在被喚醒。
就在這時,一陣清晰的鼓掌聲,從走廊另一端的陰影中傳來。
“啪…啪…啪…”
節奏舒緩,帶著一種欣賞藝術品般的從容。
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穿著與這廢墟環境格格不入的、幹淨整潔的白色研究服,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溫文爾雅。他的額頭光滑,沒有任何罪孽印記。
但江眠的瞳孔,卻在看到他的瞬間,猛地收縮!
不是因為他詭異的出現,也不是因為他整潔的衣著,而是因為——他的臉!
那張臉,與她在“數據育嬰房”逆向追蹤時,看到的那個被禁錮在核心、由破碎代碼與暗紅能量拚湊而成的蕭寒輪廓,至少有七分相似!隻是更加年輕,更加…具有“人”的氣息,而非那種半融化的詭異狀態。
“精彩,真是精彩。”年輕男子微笑著,聲音溫和悅耳,與周圍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利用‘寄生’反製‘腐蝕’,再引導規則幹擾,完成絕殺。不愧是…‘原初候選’中最特殊的‘變量’,江眠小姐。”
他認識她!而且,稱呼她為“原初候選”和“變量”!
江眠全身肌肉瞬間繃緊,混沌之力與“篡改之墨”在體內蓄勢待發,聲音冰冷:“你是誰?蕭寒的什麽人?”
“蕭寒?”年輕男子推了推眼鏡,笑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你可以叫我‘蒼溟’。至於我和‘主體’的關係嘛…比較複雜。你可以理解為,我是他留在這個‘演算場’的…‘管理助手’,或者說,一個比較特殊的…‘備份’。”
備份?蕭寒的備份?江眠心中劇震。這意味著,蕭寒果然與這個“罪骸演算場”密切相關!他甚至在這裏留下了自己的“備份”!
“主體他…陷入了一點小小的麻煩。”蒼溟攤了攤手,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但眼神深處卻沒有任何擔憂,反而帶著一絲…玩味,“這個‘演算場’原本是為了篩選出能承載‘原初之罪’、穩定‘影棺’混沌本源的容器而設計的。可惜,計劃出了點偏差,‘原初之罪’的活性遠超預期,導致演算場部分失控,連主體自身也…嗯,暫時被困住了。”
他話語輕鬆,但透露出的信息卻令人毛骨悚然。篩選容器?穩定影棺?原初之罪活性超標?蕭寒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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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江眠之前的猜測部分吻合,但細節更加駭人。
“所以,這一切,包括我,都隻是他計劃中的棋子?為了製造一個能裝下所謂‘原初之罪’的瓶子?”江眠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額頭的印記隨之灼熱。
“棋子?瓶子?這麽說太不浪漫了。”蒼溟微笑著搖頭,目光落在江眠額頭的印記上,帶著一種審視與…期待,“你們是‘候選者’,是通往‘新世界’可能的‘鑰匙’。尤其是你,江眠小姐,你的混沌特性,你對‘篡改之墨’的適應性,讓你成為了最特殊的‘變量’。主體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呢。”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誘惑:“隻要你繼續‘演算’下去,不斷吞噬、進化,最終完全承載‘原初之罪’,你就能獲得重塑一切的力量。屆時,不僅能夠解救主體,還能終結這無休止的輪回,甚至…按照你的意願,重新定義‘影棺’的規則。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拯救蕭寒?終結輪回?重塑規則?
這些詞語充滿了誘惑力,直指江眠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但經曆了如此多的欺騙與背叛,江眠的理智早已築起了高高的壁壘。
她看著蒼溟那與蕭寒相似的臉上,那無懈可擊的溫和笑容,心中卻湧起更大的寒意。這個“備份”,看似在指引方向,但其言語邏輯嚴密,仿佛早已設定好的程序,每一句話都在引導她繼續沿著“演算”的道路走下去。
“寄予厚望?”江眠嗤笑一聲,指了指自己額頭的印記,又指了指地上尚未完全消散的灰燼,“就是讓我像養蠱一樣,在這裏和這些‘罪裔’互相吞噬,直到變成你們需要的那個‘容器’?”
“優勝劣汰,本就是進化的法則。”蒼溟坦然承認,“‘原初之罪’的力量絕非尋常靈魂可以承受,唯有通過最殘酷的篩選,才能誕生真正的‘適格者’。你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你的潛力。”
“如果我說不呢?”江眠冷冷道。
蒼溟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金絲眼鏡後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江眠小姐,你已經進入了‘演算’程序,額頭的‘罪孽印記’就是憑證。除非成為最後的‘優勝者’,或者…被其他‘罪裔’吞噬,否則,你將永遠無法離開這裏。而且…”
他話音未落,整個走廊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密集的金屬刮擦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不止一個“清道夫”正在被吸引過來!
“而且,‘演算場’的清理機製,對於過於‘異常’或者‘拒絕配合’的候選者,會格外‘關照’。”蒼溟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仿佛要融入黑暗,“祝你好運,江眠小姐。我很期待…你最終的選擇。”
說完,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至少三頭體型更加龐大、結構更加扭曲的“清道夫”,從不同的通道口顯現,紅色的傳感器齊刷刷地鎖定了額頭發光、周身能量澎湃的江眠!
零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江眠看著那三頭壓迫感十足的“清道夫”,又感受著額頭灼熱、體內力量奔騰的印記,眼中沒有任何退縮,隻有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更加極致的瘋狂與冷靜。
選擇?
她從來就沒有選擇。
從實驗室,到潘娜西亞,到影棺,再到這個罪骸演算場…她一直被人安排,被人利用,被人當做棋子、變量、容器!
但現在…
她摸了摸額頭上那枚仿佛活著的“罪孽印記”,又感受了一下意識深處那縷躍躍欲試的“篡改之墨”。
“吞噬…進化…”
“清道夫…清理…”
“原初之罪…容器…”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逼迫,所有的絕望與憤怒,在此刻凝聚成一股決絕的意誌。
她不想成為什麽容器!
也不想拯救那個可能是一切始作俑者的蕭寒!
她要…
毀了這該死的演算場!
毀了這所謂的原初之罪!
毀了所有將她視為棋子的人!
哪怕…
代價是讓這“罪孽”,這“混沌”,將她自己也徹底吞噬!
“來吧…”
江眠低聲自語,混沌色的瞳孔中,最後一絲屬於“人類”的波動徹底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屬於“怪物”的冰冷與瘋狂。
她主動催動了額頭的罪孽印記,將剛剛吞噬的三個印記力量,連同自身本源的混沌,以及那縷“篡改之墨”,強行融合、壓縮…
然後,對著那三頭咆哮衝來的“清道夫”,發出了不再壓抑的、撕裂靈魂般的尖嘯!
她要…
反向吞噬這“演算場”的清理機製!
她要看看,是她先被這罪孽同化,還是這演算場…
先被她這最大的“變量”…
徹底撐爆!
童謠在更加劇烈的爆炸與嘶吼中,幽幽回蕩,指向更深不可測的未來:
“罪印共鳴引災兵,瘋女噬孽逆天行。”
“清道夫骸鋪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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