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老太太親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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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月看著王翠蘭攤得薄如蟬翼的雞蛋餅切成小菱形,不由驚歎:“娘,你手可真巧!”
    王翠蘭麻利地把雞蛋皮收拾到盤子裏,開始和麵,三勺白麵一勺粉色的高粱麵。
    王翠蘭被女兒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麻利地收拾著灶台:“這有啥,以前在娘家幫廚時學的,好久不弄,都手生了。”
    麵很快煮好,澆上簡單的蔥花臊子,再鋪上那金黃的菱形蛋皮,一碗碗熱氣騰騰的哨子麵端上了炕桌。
    這在整個槐安村,也沒有幾家不逢節吃這樣的美味。
    一家人默默吃著麵,咀嚼聲在安靜的屋裏格外清晰。
    林晚月低頭吃著麵,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下午王老五交代的齷齪真相,以及王婆子那猙獰的嘴臉。
    林晚月感覺到一陣頭暈,原來是她剛才想起王老五時激發了原主的記憶,
    強烈的惡心感和恨意交織,一陣劇烈的眩暈猛地襲來,她下意識扶住了炕沿。
    【王婆子……李主任家的傻兒子……虎狼藥……大出血……不能再生育……被趕出家門……爛草房……】
    一連串破碎卻無比清晰的畫麵和感受,如同決堤的洪水,凶猛地衝進她的腦海!
    這不是係統給的劇情梗概,這是屬於原主林晚月的,帶著血淚和徹骨疼痛的真實記憶!
    她“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在王婆子的威逼和父母的沉默下,是如何絕望地穿上那身紅嫁衣;
    “看到”了李主任一家發現她懷孕時的羞辱和退婚;
    “看到”王婆子端來那碗黑漆漆的湯藥,獰笑著說“打了就幹淨了”;
    “看到”自己躺在血泊裏,身下冰冷的觸感和逐漸流失的生命;
    “看到”二哥和爹娘哭著把她接回那個搖搖欲墜的家;
    最後,“看到”二哥坐牢,爹娘和大哥一個個病死,自己蜷縮在破敗漏風的草房裏,咳著血,在無盡的寒冷和孤寂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而這一切悲劇的源頭,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是她奶奶的王婆子!
    為了錢,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獻祭親孫女的一生甚至性命!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和冰冷恨意,讓林晚月拿著筷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她臉色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月月?你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王翠蘭第一時間發現了女兒的異常,急忙放下碗湊過來,聲音裏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慌。
    她怕,怕女兒的身子出什麽事。
    林大壯也緊張地望過來,連一向沉穩的林建國,都停下了筷子,目光帶著詢問落在林晚月臉上。
    林晚月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那股滅頂的恨意,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沒事,娘,就是有點頭暈,可能……可能是今天太吵了。”
    這段突如其來的記憶,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更深的疑竇。
    王婆子對長孫癱瘓的漠不關心,對大兒子的刻薄索取,對她這個孫女的狠毒算計……
    這真的隻是一個偏心眼的老太太能做出來的事嗎?
    她抬起頭,目光緩緩掃過父母擔憂的臉,吃著香噴的哨子麵,林晚月靈魂發問:“爹,你會不會不是奶奶親生的?”
    林晚月那句輕飄飄的問話,像一道驚雷,炸得林大壯手裏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王翠蘭也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
    【叮,收獲林大壯、王翠蘭、林建國、林建軍四人震驚情緒500分!】
    不是親生的?
    這個念頭,他們私下裏不是沒有過,尤其是在被王婆子一次次寒心之後。
    可這年月,講究孝道大於天,質疑親生父母,那是要被人戳斷脊梁骨的!他們從不敢深想,更不敢宣之於口。
    可現在,這話被他們的女兒,用這樣一種近乎直白的方式問了出來。
    林大壯那張飽經風霜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腦子裏亂哄哄的,許多被刻意遺忘的畫麵翻湧上來——小時候,弟弟吃白麵饃饃,他隻能喝稀粥;
    弟弟穿新衣,他永遠撿舊衣;
    弟弟闖禍他挨打;
    分家時,他和翠蘭幾乎是被淨身出戶,還要每個月給養老錢……
    難道真被女兒說中了,
    王翠蘭看著丈夫那副樣子,心疼得厲害,下意識地想反駁女兒:“月月,你胡說什麽……”
    【爹這反應……難道真被我說中了?如果爹不是親生的,那王婆子這麽多年吸我們家的血,打壓爹,害我,就全都說得通了!
    她根本不是偏心,是根本就沒把爹當兒子!】
    林晚月這順著思路往下想的心聲,如同又一記重錘,敲在林大壯和王翠蘭心上。
    林建國和林建軍沉默了許多,碗裏的哨子麵也不香了。
    這頓飯,最終在一種極其壓抑和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夜深人靜,林晚月躺在炕上,毫無睡意。
    原主那些慘痛的記憶碎片和王婆子可能的真實身份,在她腦海裏反複交織。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月月,睡了嗎?”
    是王翠蘭壓低的聲音。
    林晚月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王翠蘭和神情複雜的林大壯。
    “爹,娘,你們……”
    王翠蘭拉著林大壯進屋,反手輕輕掩上門,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一絲……決絕。
    “月月,”
    王翠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音:“你晚上問的那話……娘跟你爹,琢磨了半宿。”
    林大壯抬起頭,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啞聲開口:“月月,爹……爹可能,真不是你奶奶親生的。”
    他斷斷續續地回憶起來。他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好像不是住在槐安村,是後來才搬來的。
    他模模糊糊有個印象,小時候叫他“大壯”的,好像不是王婆子,是另一個很溫柔的女人……但這些記憶太模糊了,像蒙著一層厚厚的霧。
    “你奶奶……王婆子,她脾氣一直就不好,對爹非打即罵。後來有了你二叔,更是……村裏以前也有老人私下嚼過舌根,說爹是抱來的,但沒人敢明說。”
    林大壯的聲音裏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迷茫。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他這大半生的孝順和忍讓,算什麽?
    他爹(已故林老爺子)知道嗎?
    “隻是,我爹因我而死,這事老太太心裏一直過不去這個坎,我們一直以為老太太因這個才記恨我們。”
    所以這事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