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你想是誰？”青蛇君的聲音也冷了下來，這二人像是宿敵，一開口火藥味就彌漫開來。
    “真是冤家路窄！既如此我們出去說！”葛正瞳顯然怕青蛇君在我麵前說出他的壞話。
    “幹嘛出去？明人不做暗事，你又在這裏打小姑娘的主意了？真是一個都不放過啊，你們殘害的少女還嫌少嗎？”青蛇君毫不客氣得叱責道。
    “青蛇君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本公子想要什麽女人還需要強搶或是引誘嗎？上趕著爬我床的有的是！”葛正瞳突然從一副文質彬彬的翩翩公子模樣換做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我有點傻眼了，差點著了這賊人的道，若不是青蛇君及時出現，我若被他灌醉還不知道後果如何呢
    “葛公子的做派世人皆知，就無需顯擺了，隻是你千萬打不得十葉的主意，否則你們就等著被誅殺九族吧！”青蛇君一副居高臨下的做派讓我十二分摸不著頭腦。
    雕花銅燈在穹頂搖晃，烤全羊的焦香混著馬奶酒的酸氣撲麵而來。酒肆裏人聲鼎沸，戴著皮帽的馬幫漢子圍坐在長桌旁，一邊往皮囊裏倒酒，一邊大聲吆喝著猜拳。鄰桌幾個身著豔麗長袍的商隊商人，正用匕首切著金黃酥脆的饢餅，蘸著鷹嘴豆泥吃得津津有味。二樓雅間飄來陣陣琵琶聲，西域舞姬隨著樂聲起舞，銀鈴腳鏈叮當作響。
    就在這一片喧鬧中，葛正瞳踩著波斯地毯獰笑，他周身縈繞的詭異氣息，卻沒引起醉意正酣的食客們注意。“口氣不小，先接我這招！” 他掌心翻湧的黑紅霧氣瞬間漫過雕花欄杆，腥臭味衝得正在起舞的西域舞姬尖叫著摔碎銀鈴。那霧氣凝成的鐵鐧 “砰” 地砸在擺滿手抓飯的長桌上，青銅碗碟炸成漫天碎片，羊肉、米飯灑得到處都是。食客們這才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往門口逃竄。
    青蛇君指尖輕點眉心，青光暴漲的刹那，酒肆梁柱上的葡萄藤裝飾突然瘋長，翡翠色薄霧順著藤蔓纏上寶劍。劍尖與鐵鐧相撞的火星濺進酒壇，頓時騰起十丈烈焰，將懸掛的風幹牛肉燒得劈啪作響。葛正瞳倒飛出去，撞塌了嵌著夜光石的牆壁，碎塊嘩啦啦砸在滿地狼藉的饢餅和奶酪上。
    “有點意思！” 魔頭抹去嘴角黑血，魔氣掀翻了穹頂的氈布。暴漲三倍的鐵鐧劃出血色圓弧，將高懸的羊皮燈籠絞成漫天火星。青蛇君劍指輕揚，翡翠劍光化作青龍騰空，撞碎了酒肆的彩繪琉璃窗，飛濺的玻璃碴混著劍氣，在梁柱上刻出猙獰爪痕。
    酒肆裏殘存的食客抱頭鼠竄，卻被突然甩來的黑紅色鎖鏈纏住腳踝。青蛇君長劍挽出劍花，絞碎鎖鏈的同時，劍上仙霧凝成的青鱗暴雨般射向葛正瞳，將櫃台後的藏紅花、孜然粉罐子炸成彩色煙霧。魔氣與仙光交織的光網中，雕花梁柱轟然倒塌，漫天塵土裏，隻聽見馬幫漢子驚恐的嘶吼：“這是招來了哪路煞神！”
    葛正瞳見鎖鏈被破，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毒蛇。他猛地將鐵鐧插入地麵，黑紅符文順著青磚縫隙蔓延，整座酒肆的梁柱竟開始滲出血珠。“都給我陪葬！” 他癲狂大笑，魔氣如潮水般席卷，將剩餘食客卷入血色漩渦。幾個跑得慢的商人被霧氣纏住，瞬間化作幹屍，淒厲的慘叫在酒肆中回蕩。
    青蛇君劍眉緊鎖，劍上翡翠薄霧驟然化作百丈青幕，將被魔氣裹挾的百姓護住。他屈指彈在劍柄，劍鳴聲震碎空中血珠，化作漫天光雨灑落。“邪魔歪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他腳踏劍花騰空而起，周身青光凝聚成上古蛇形虛影，張開獠牙便朝葛正瞳咬去。
    葛正瞳揮舞鐵鐧奮力抵擋，可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虎口開裂。他突然棄鐧，雙掌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酒肆廢墟下突然鑽出無數白骨手臂，纏住青蛇君的腳踝。趁著這間隙，他身形暴漲三丈，化作三頭六臂的魔像，每隻手都握著不同的魔兵，瘋狂朝著青蛇君砸去。
    青蛇君冷哼一聲，指尖凝出翠色法印，輕輕一點。纏繞在身上的白骨瞬間崩解，緊接著長劍直指蒼穹，喝道：“萬蛇歸宗！” 刹那間，天空烏雲翻湧，無數青蛇虛影從雲層中竄出，匯聚成遮天蔽日的巨蟒，一口將魔像吞入腹中。
    葛正瞳在巨蟒腹中發出不甘的怒吼，魔像轟然炸裂，化作漫天黑血。可青蛇君早有防備，劍光如網將黑血盡數絞碎。葛正瞳本體狼狽現身，胸口插著半截青鱗，臉色慘白如紙。他自知不敵，猛地吐出一口心頭血，化作黑煙籠罩四周。當黑煙散去，隻留下滿地狼藉的酒肆，以及青蛇君望著天空中逐漸消散的黑霧，若有所思的身影。
    我呆在一邊看著倆人電光火石的戰鬥，真想拍手稱讚，隻是不知道該賀誰，此刻葛正瞳已經不在，我鼓掌稱讚青蛇君好身手。
    青蛇君一臉得意地看向我，隨後說了句：“出來吧！”
    隻見他帶來的那個中年人，從一張被打歪的桌子底下鑽出來，直起身來，把發冠扶正，拍了拍身上的灰，戰戰兢兢地說：“大俠，哦不，上仙，方才那個是什麽人，怎麽還能化作黑煙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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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啊，可不簡單，他是魔族的太子爺。此人法力高強，今日若換做旁人，定是會死在他手下。”青蛇君此話一出，那人驚得目瞪口呆，他看向我的眼神頓時從之前的輕視換做和善，此刻更是有點巴結。我知道青蛇君這一出是把這個貴人唬住了，往後行事定會更加順利。
    酒肆梁柱還在冒著青煙，碎成齏粉的夜光石在地上泛著幽光。裴大人官袍下擺沾著羊油和塵土，額角青筋隨著燭火明滅突突跳動，他盯著青蛇君腰間若隱若現的劍氣，喉結艱難地滾動：“原、原來如此，二位上仙，今日找小的前來所為何事啊？” 話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活像受驚的鵪鶉。
    青蛇君拂去紫檀木椅上的碎瓷片，廣袖掃過處，焦黑的桌麵竟重新泛起溫潤木紋。“來，裴大人，請坐。” 他抬手時，袖口暗繡的銀線蛇紋隨動作遊走，身後老板娘捧著鎏金酒壺的手都在發抖。眨眼間，幾盤西域特色菜擺上桌麵 —— 酥皮烤全羊油花滋滋作響，嵌著葡萄幹的饢餅還冒著熱氣，連盛馬奶酒的銀碗都雕著纏枝蓮紋。
    “上仙請坐！姑娘請坐！” 裴大人一屁股跌進椅子，官帽上的碧玉簪子險些歪到耳後。他賠著笑往杯裏斟酒，手腕卻止不住哆嗦，酒液潑在桌案上，洇濕了半幅袖擺。
    青蛇君執起酒盞輕抿，杯沿倒映出裴大人緊繃的五官：“十葉，這位是尚書令裴炎裴大人，你若想通過選秀入宮，我想裴大人會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未落，裴大人膝蓋重重磕在桌腿上，發出悶響。他額角沁出冷汗，方才酒肆裏黑紅霧氣絞碎梁柱的場景還在眼前盤旋，此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我欠身福禮，腰間玉佩撞出清響：“裴大人，幸會幸會！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十葉姑娘，幸會幸會！” 裴大人慌忙起身回禮，錦緞官服蹭翻了案上的孜然碟，金黃的粉末簌簌落在他嶄新的皂靴上，驚得他像是踩上烙鐵般往後跳開，逗得角落裏收拾殘羹的小廝憋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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