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阿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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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的空氣因兩人的對話陷入短暫的沉寂,隻有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 “劈啪” 聲。葛正瞳看著十葉眼底揮之不去的擔憂,收回拉著她手腕的手,轉身又走回窗前的木桌旁。他重新拿起那本印著魔族符文的古籍,指尖輕輕摩挲著泛黃的書頁,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你明日去村裏問問情況,跟村民們聊聊最近有沒有發生過奇怪的事,或者失蹤、受傷的人 —— 這魔物如此殘忍,又能在村裏隱藏氣息,想必不會是第一次害人。”
說完,他便低頭翻開書頁,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晦澀的文字上,仿佛剛才的緊張與凝重都被隔絕在書頁之外,隻留下一份超乎常人的冷靜。十葉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知道再爭辯也無濟於事,葛正瞳的安排總有他的道理。她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走到土炕邊,褪去外衫躺了下去。盡管心裏依舊牽掛著院子裏的動靜,以及那個隱藏的魔物,但折騰了大半夜,疲憊還是漸漸襲來,她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暫且將擔憂壓在了心底。
而另一邊,自從十葉跟著葛正瞳離開桃花穀後,柳清風一個人留在穀中,隻覺得往日裏清雅幽靜的桃花穀,竟也變得有些冷清。漫山的桃花開了又謝,風吹過花瓣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寂寥。他思來想去,終究覺得留在穀中無趣,便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啟程回了清風崖。
清風崖依舊是往日的模樣,雲霧繚繞在山間,崖邊的青鬆挺拔,弟子們的練功聲此起彼伏。青蛇君依舊待在崖上的竹屋裏,他早就知道柳清風帶著十葉隱居在桃花穀,卻從未想過要去打擾 —— 他明白柳清風的心思,也不願卷入其中。
柳清風剛踏上清風崖的石階,就被守在崖口的弟子認了出來。“師父回來了!” 弟子一聲高呼,原本在練功場上的弟子們瞬間圍了上來,一個個臉上滿是欣喜,七嘴八舌地問著:“師父,您這陣子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呀?”
柳清風被弟子們圍著,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他拍了拍身邊一個小弟子的肩膀,緩緩說道:“前陣子帶十葉去桃花穀是為了給她療傷,如今她傷勢已愈,我便讓她跟著葛正瞳出去曆練曆練,多見識些世間事,對她也好。” 弟子們聽了,紛紛點頭,又好奇地追問著桃花穀的趣事,氣氛熱鬧非凡。
廊下,丹煙原本正踮著腳往這邊望,臉上滿是興奮 —— 她盼了柳清風許久,如今終於等他回來。可當她清清楚楚聽到柳清風說 “十葉被救出”“傷勢已愈”“跟著葛正瞳曆練” 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甚至狠狠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懟。她一直以為十葉會就此沉寂,卻沒想到柳清風竟如此費心,還讓她有機會跟著葛正瞳曆練,這又讓她眼裏神情複雜。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手輕輕拍在了丹煙的肩膀上,力道不重,卻讓正攥著拳頭、滿心怨懟的她猛地一僵。丹煙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頭,心髒還在因被突然驚擾而砰砰直跳,映入眼簾的卻是青蛇君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
他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她身後,身上那件青灰色長袍被崖邊的風吹得微微晃蕩,衣擺下露出的墨色靴子沾了點山間的青草屑。他臉上依舊沒什麽明顯的情緒,唇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可那雙深邃的眼眸裏,卻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把她剛才攥拳咬牙的模樣都看在了眼裏。
丹煙心頭一跳,猛地回過神來 —— 自己剛才那副失態的樣子,定然是被他瞧見了。她慌忙鬆開緊攥的拳頭,指尖還殘留著掌心被指甲掐出的鈍痛,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聲音也比平時低了幾分:“青蛇君…… 你怎麽在這兒?”
青蛇君看著她這副故作鎮定的模樣,眼底的探究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玩味。他挑了挑眉,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打趣:“這世上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又不隻是柳上仙一個,你幹嘛偏偏盯著他不放?” 說著,他還故意挺了挺脊背,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帶著點自嘲又帶著點炫耀的意味補充道,“論模樣,我青蛇君雖說比不上他仙風道骨,可也不算差吧?要不你多看看我,說不定能瞧出點不一樣的來?”
這話一出,丹煙剛才的緊張和怨懟瞬間被衝淡了大半,隻剩下滿心的不服氣。她皺了皺鼻子,眼神裏帶著幾分對柳清風的維護,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您怎麽能跟師父比呢?師父待人溫和,又有擔當,您……” 她頓了頓,想找個詞形容青蛇君,最後卻隻憋出一句,“您就會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青蛇君聽了也不生氣,反而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帶著點哄小孩似的語氣:“我是沒他帥,可我比他會疼人啊 —— 你要是願意,我以後天天給你帶崖下的蜜餞,還陪你去後山摘野果,保證對你好,不比他總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強?”
“去你的!” 丹煙被他這番直白又帶著點無賴的話纏得臉頰發燙,原本的怨懟早就沒了蹤影,隻剩下滿心的無奈。她瞪了青蛇君一眼,轉身就往廊下的拐角走,腳步又快又急,像是想趕緊躲開他的打趣。
青蛇君見狀,低低笑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還在她身後故意拉長了語調喊:“哎,你別走這麽快啊!我說的是真的,你再考慮考慮?” 丹煙不理他,腳步更快了,青蛇君卻不依不饒地追著,兩人一個在前快步走,一個在後慢悠悠追,偶爾還能聽見丹煙帶著嬌嗔的反駁和青蛇君低低的笑聲,一路從廊下鬧到了崖邊的桃樹林裏,將剛才的些許陰霾都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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