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陳小二揣著周平安給的十塊下品靈石和一瓶療傷丹，惴惴不安地下了山。
    鬥法台位於外門演武場，此刻已圍了上百弟子。
    大多是煉氣中期，少數築基初期，個個摩拳擦掌，等著上台切磋。
    畢竟贏了有貢獻點，輸了也能積累實戰經驗。
    陳小二一出現，就引起了一陣哄笑。
    “喲，這不是後山那小乞丐嗎。”
    “聽說拜了周師叔祖為師？嘖嘖，勇氣可嘉。”
    “煉氣三層也敢來鬥法台？別一拳被打哭哦...”
    陳小二抿緊嘴唇，沒理會嘲諷，默默走到執事弟子處登記。
    “姓名，修為，師承。”執事頭也不抬。
    “陳小二，煉氣三層，師承周平安師叔祖。”陳小二盡量讓聲音平穩。
    執事筆一頓，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鄙夷，隨手扔過一塊木牌。
    “丙字十三號台，連勝三場或連敗五場可離場。”
    鬥法台分甲乙丙三等，丙等最次，是給煉氣初期弟子互毆用的，通常都是剛入門三個月的新人。
    陳小二握緊木牌，走向十三號台。
    台上已經站著一個壯碩少年，看氣息至少煉氣五層，正抱著膀子冷笑：“小子，現在認輸還來得及，省得待會兒躺床上哭爹喊娘。”
    陳小二沒說話，隻是擺出了周平安教的基礎拳架，混元樁。
    這拳架看著平平無奇，卻是係統出品，能最大程度調動混沌真氣，同時穩固下盤。
    “找死！”
    壯碩少年怒喝，一個箭步衝來，拳頭帶著破風聲砸向陳小二麵門。
    這一拳用了七分力，尋常煉氣三層挨上，至少斷幾根肋骨。
    陳小二沒躲。
    他體內，混沌真氣自發運轉，在拳頭接觸前的刹那，灰蒙蒙的氣息覆蓋手臂。
    轟！
    兩拳相撞，氣浪翻滾。
    陳小二連退三步，手臂發麻，但沒受傷。
    壯碩少年卻慘叫一聲，抱著右臂踉蹌後退，他的拳頭像是砸在了生鐵上，指骨都快裂了。
    “你、你這是什麽功法？”
    陳小二沒回答，眼神卻亮了。
    師尊說得對，挨打，真的能加速混沌真氣運轉。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灰蒙蒙的力量，正以平時三倍的速度流動，每循環一圈，就壯大一絲。
    “再來！”
    這次陳小二主動出擊。
    依舊是最簡單的直拳，但拳鋒上附著的混沌真氣，讓這一拳重逾千斤。
    壯碩少年咬牙硬接，結果被一拳轟出台外，摔了個七葷八素。
    “丙字十三號台，陳小二勝。”執事高聲宣布，語氣帶著驚訝。
    台下安靜了一瞬，隨即嘩然。
    “越兩級獲勝？”
    “運氣好吧...”
    陳小二沒理會議論，隻是默默調息。
    剛才那一拳消耗了三成混沌真氣，但恢複速度極快，幾個呼吸就補滿了。
    這就是混沌魔體的恐怖之處，真氣生生不息，越戰越強。
    “下一個！”
    第二個對手是個煉氣四層的女修，擅長身法。
    她在台上飄忽不定，想消耗陳小二體力。
    可陳小二根本不追，就站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
    女修試探性攻了七八招，發現破不開那層灰蒙蒙的真氣防禦，自己靈力反倒消耗大半，最終無奈認輸。
    連勝兩場，台下開始認真起來。
    第三個對手是個煉氣六層的老牌外門弟子，上台就冷笑：“小子，有點門道，但到此為止了。”
    他雙手掐訣，三道火球呼嘯而出。
    這是煉氣期少有的術法攻擊，威力足以開碑裂石。
    陳小二眼中紅光一閃。
    不知為何，看到火焰，他心中湧起一股暴戾的衝動，想將一切焚燒殆盡。
    混沌真氣開始沸騰，皮膚下浮現出暗紅色的紋路。
    就在他要失控的瞬間，丹田內那張鎮魔符亮起微光，清涼氣息湧入腦海，將戾氣壓了下去。
    “冷靜...”
    陳小二深吸口氣，回憶師尊教導的清心鎮魔訣。
    火球臨身的刹那，他雙掌平推，混沌真氣化作灰色漩渦，將三道火球盡數湮滅。
    然後一步踏前，打出樸實無華的一拳。
    轟！
    噗...
    煉氣六層弟子倒飛出台，胸口凹陷，吐血昏迷。
    全場死寂。
    越三級，一拳秒殺。
    執事弟子手抖了一下，高喊：“陳小二，三連勝，可離場！”
    可陳小二沒動。
    他看著台下那些從輕蔑變為驚懼的目光，忽然咧嘴笑了：“不是說連敗五場才能走嗎，我才贏了三場。”
    “還有誰？”
    後山上，周平安正躺在搖椅上，通過係統遠程“觀看”陳小二的戰鬥。
    “這小子戰鬥天賦不錯啊。”
    雖然是第一次實戰，但陳小二對時機的把握，真氣的運用，都遠超同齡人。
    混沌魔體帶來的不僅是力量，還有近乎本能的戰鬥直覺。
    “師尊。”
    楚傾月走出閉關的屋子，氣息已完全穩固。
    她眉心那枚金色小劍印記更加清晰，整個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
    “突破了？”周平安懶洋洋問。
    “元嬰初期巔峰，劍嬰已成。”楚傾月眼中閃過感激。
    “多虧師尊賜予的魂力精華，弟子節省了至少半年苦修。”
    周平安擺擺手：“你自己爭氣，對了，內門大比還有兩個月，有把握嗎？”
    楚傾月沉默片刻，認真道：“若隻論劍道，元嬰境內，弟子無懼任何人。但...”
    “但怕有人使盤外招？”周平安接話。
    楚傾月點頭。
    昨日劍塚之事，雖被掌門下令封鎖消息，但紙包不住火。
    她獲得試劍石傳承的消息，恐怕已經傳遍各峰。
    那些原本就眼紅的長老、真傳，絕不會坐視她在大比上奪冠。
    那意味著周平安這個“廢材師叔祖”的地位將徹底穩固，再無人能撼動。
    “兵來將擋。”周平安笑了笑。
    “你專心修煉便是。”
    正說著，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師叔祖，不好了！”
    一個青衣道童慌慌張張跑進來，臉色煞白：“陳、陳師弟在外門鬥法台...打傷十七人了。”
    周平安挑眉：“輸了贏了？”
    “全、全贏了...”道童聲音發顫。
    “而且都是越級秒殺，現在外門執事長老都驚動了，說陳師弟用的功法邪門，要抓去戒律堂審問。”
    楚傾月眼神一冷：“戒律堂，他們敢！”
    “走，去看看。”周平安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邪門功法？
    嗬，正愁沒機會敲打某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