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洗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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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呀!!!”
當劉橫帶著所有民壯揮舞棍棒樸刀,朝著楊驍五人衝過去時,劉諧拔出一把小刀,狠狠捅進了劉成良的喉嚨裏。
捅完之後,拖著地上被劉成良踩得隻剩下一口氣的劉莊,背著他直接扭頭開溜:
“哥,我給你報仇了。”
“隻要劉橫殺了那幾個屯堡邊軍,劉家就徹底完蛋了!”
“咱們再也不用受劉家的奴役了!”
劉成良綠豆眼圓瞪,口中“嗬嗬”連聲,鮮血一股接一股往外冒,在眼中生機徹底消逝的前一刻,他看著自己兩個貼身書童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忽然想起,劉莊和劉諧是一對親兄弟,他們本姓馬,父母被倭寇殺死,走投無路,這才入了劉家為奴。
這些年,這兄弟倆白天陪讀,晚上陪睡,沒少被他折騰。
“狗,奴才,竟,敢,噬主。”
吐出最後幾個字,劉成良嘴一張,直接魂兒飛天外,領了盒飯。
……
“殺啊!宰了他們,為二少爺報仇!”
“也讓那些躲藏在暗處,企圖反抗我們劉家的陰溝老鼠好好看看,在普寧鄉,我劉家就是天!不管是誰,忤逆我們,就隻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隨著劉橫嘶聲大吼,帶頭衝鋒,十幾名民壯齊齊朝著楊驍五人衝了過來。
躲藏在暗處的街坊百姓,見此一幕,無不是抖若篩糠,肝膽欲裂,心中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撲滅……
劉家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居然連邊軍都敢殺!
這以後,普寧鄉隻怕更加暗無天日了!
“表哥,你們快跑吧!他們人多,你們才五個人,擋不住他們的……”
柴小娥已經扶著林慧娘,躲到了楊驍身邊,看著那些氣勢洶洶的民壯,瞬間小臉煞白,目露擔憂。
楊驍也是真沒想到,劉家的人居然真敢對邊軍下手。
不過,這倒是給了自己下殺手的正當理由!
這種亂咬人的瘋狗,他可太喜歡了!
“普寧劉氏家族,目無王法,公然反叛,企圖襲殺邊軍士卒,罪同寇匪,按律當誅!”
“今有靖海堡乙隊戰兵伍長楊驍,領兵剿滅,以彰天威!”
“鏘”的一聲,楊驍猛地拔出腰間戰刀,眼底銳氣凝聚,胸中提氣猛喝:
“我大炎靖邊虎卒,何在?!”
“長槍手孫振武在!”
“鏜鈀手羅懷義在!”
“刀盾手劉定邦在!”
“弩手柳青在此!”
四道聲音,聲調各異,卻如出一轍的鏗鏘有力,猶如利劍出鞘,直插雲霄!
幾名戰兵齊齊解開兵器上蒙著的布條,隨手拋下。
眼中戰意陡然攀升至頂峰。
所有人內心的怒火都已經積攢到了極致!
“全軍,列陣!”
隨著楊驍戰刀高舉,一聲虎吼,戰刀在陽光下顯現出森冷的銀龍紋!
頓時之間,四名戰兵迅速散開。
手中兵器第一次徹底暴露在了世人眼中。
劉大傻藤牌居前,手挽短刀,如攔路之虎。
孫振武長槍居左,槍鋒冷銳,似穿林之狼。
羅懷義鏜鈀居右,三尖如叉,若探海之龍。
三名戰兵列成三角陣型,如狼似虎,瞬間將整個街道口封鎖。
而柳青則是舉著一把快弩,立於陣中,迅速上弦瞄準民壯中領頭的劉橫,似翔空之鷹。
此陣乃是兩儀陣變陣——小三才陣!
在訓練陣法之時,楊驍早已想到過,在實戰過程中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人手不夠的情況,因此設計了多種變陣。
即便陣中缺了張士勇這個狼筅手,大家也可以自動補位,因地製宜,靈活變陣。
“前進!”
楊驍手中戰刀平舉,口中迸出一聲清喝。
篤!篤!篤!
四名戰兵目光堅毅,腳步鏗然,猶如在校場操練一般,前進之時,陣型穩固,氣勢磅礴。
聽見這鏗鏘的腳步聲,再看楊驍等人非但沒有恐懼慌亂之象,反而擺開陣勢,氣勢凶悍,兵刃森寒。
劉橫身後一眾民壯頓時騷動起來。
不少人瞳孔驟縮,心生懼意,衝鋒的腳步不知不覺就慢了下來。
“劉橫哥,咱們真的要跟這些邊軍,真刀真槍幹嗎?他們看上去,並不像傳說中那麽好惹的啊!”
“怕什麽!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劉橫也是愣了愣,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麵帶不屑冷笑:
“就算他們再厲害,也隻有區區五個人,咱們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還多!一人一刀也能把他們剁成肉醬!”
“給我衝!誰要是敢當縮頭烏龜,臨陣脫逃,最好先想想你們的家小!”
在劉橫的威脅之下,民壯們一咬牙,一跺腳,隻能硬著頭皮舉起刀棍向前衝去。
“殺呀!!!”
他們的妻兒老小可都入了劉家祠堂。
說得好聽是同一族人。
說得不好聽,命根子都被族長劉家大爺握在手裏,誰敢不聽話,一家子都得被連根兒拔起。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民壯,孫振武四人忽然有些恍惚。
他們突然分不清,眼前這些喊叫著朝他們撲來的到底是真人,還是校場上訓練用的木人。
同時又有一些緊張,手心都出了些汗。
實戰和訓練,有些相似,可到底是不一樣的。
最大的區別在於,眼前這些人,是真正的血肉之軀,一刀砍下去飛濺的是鮮血,而不是木頭渣子。
真的要殺人了嗎?!
第一次殺人,會是什麽感覺呢……
“敵襲,迎擊!”
待得敵人進入最佳攻擊範圍,楊驍目中精芒乍迸,手中戰刀高舉。
“殺!!!”
當楊驍最後的命令下達,什麽恍惚、疑惑、緊張,全都去他娘的鳥蛋吧!
日夜苦練殺人技,隻為今朝斬人頭!!
殺死對方!
是戰兵們心中唯一的念頭!
刷刷刷,柳青一連三箭射出,一箭正中劉橫咽喉,其餘兩箭射中另外兩名民壯眼窩。
“呃!”
劉橫雙目圓瞪,捂著喉嚨,轟然倒地,手中樸刀還沒來得及揮出便“咣當”落地。
他本以為對付區區四個人,完全是手拿把掐,卻沒想到連對方的邊兒都沒沾上,就領了盒飯。
死得那叫一個窩囊。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說什麽也不會幹這種傻事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在無盡的悔恨和痛苦中,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頭兒死了!大家快跑呀!”
劉橫倒下的瞬間,一眾民壯瞬間大亂。
“窩日恁娘!”
然而當他們衝鋒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失去了活命的機會。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劉大傻舉著藤盾朝著最前排的民壯撞了上去,直接將一個民壯撞飛,手中短刀順勢揮砍,血雨飛濺,劈斷了一個民壯的手臂。
“呃呀啊啊啊……”
這一切,仿佛和校場上操練的情景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木人是不會慘叫的,而這些有血有肉的活人一個叫得比一個大聲。
一刀砍下去,血霧和肉沫子,不要錢似的往臉上撲來。
“麻子,快來喲!我給你掰起滴,你快來奪死嘞些豬兒蟲!”
羅懷義緊跟在劉大傻藤盾右側,手中鏜鈀從藤盾上方探出,利用鏜鈀的三個鐵尖,鎖住敵人手中的棍棒和樸刀。
“來咯,來咯,恰刨豬湯咯!!”
位於劉大傻藤牌左側的孫振武,嘴裏的桉樹木棍裹著唾沫吐了敵人一臉,麻臉上帶著殺豬匠殺豬般的狠勁兒,手中長槍如蛟龍出洞,一紮一個準兒。
噗呲!噗呲!
每一槍紮出收回,都帶起一串血花!
吃辣二人組配合密切,一個鉤鎖敵方兵器壓住敵人頭肩,一個趁機下狠手捅敵方心窩子脖頸子,前方又有劉大傻藤盾防護,短兵補刀,壓根不給敵人任何近身的機會。
僅僅三個人,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硬生生擋住了民壯的去路!
即便偶爾有敵人想從後麵繞過來,最終也難逃被柳青冷箭放倒的下場。
柳青眸光閃爍,像巡視天宇的獵鷹,絕不放走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在四名訓練有素的邊軍戰兵麵前,民壯的人數優勢,瞬間土崩瓦解,完全淪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羊群數量再多,見到虎狼也隻顧逃跑,絕對不敢反抗。
血肉飛濺,殘肢遍地。
一個個民壯在慘叫中接連倒下,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突然胸口就被長槍捅了個窟窿眼。
後排的民壯見勢不妙,扭頭就跑。
“給我斬盡殺絕,一個都不準放走!”
楊驍一聲令下,陣型繼續向前推進。
當敵人背對自己時,四名戰兵開始了分頭獵殺,他們早已殺紅了眼,隻要是活物統統弄死,瘋狂補刀。
因為楊驍在訓練時不停往他們腦子裏灌輸一個鐵一般的定律: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上了戰場,我們就不再是人!
而是猛虎,是豺狼,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
“啊啊啊……”
“饒命啊!”
在一聲聲求饒和慘叫聲中,不消片刻,所有民壯全部成了地上的屍體。
長街的石板上,如潑墨一般淌滿了血,紅得耀眼。
陽光下,四名戰兵拄著兵器,氣喘籲籲,渾身浴血,立在那死人堆兒裏,宛若一頭頭虎狼……
“……”
隱藏在暗處的一雙雙眼睛,看著街上這血腥一幕,無不是目光震顫,難以置信。
區區五個人,動手的還隻有四個,竟然就把劉家十幾名民壯切瓜剁菜般,全給宰了!
靖海堡的兵,啥時候這麽猛了?
“小娥!小娥!我的丫頭啊……你在哪兒啊?”
就在這時,柴遠山循著動靜,從另外一條街趕了過來,手裏握著打鐵用的鐵錘,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架勢。
“爹!我在這兒,我沒事!”柴小娥連忙衝柴遠山招手。
“閨女啊,快讓爹好好看看……”
柴遠山匆忙跑了過來,仔仔細細上下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女兒,發現除了臉有點腫並無大礙,方才放下心來:
“你這死丫頭,擔心死爹了!爹說了多少遍,讓你不要到處拋頭露麵,你非要出來擺攤賣果子!”
“我聽你張嬸兒說,劉家那大蟲上街了,別人都跑回來了,就你還沒回家,爹還以為你被大蟲逮住了呢!”
一向脾氣火爆臭臉示人的柴遠山,此時卻是急得抹起了眼淚:
“對了,那大蟲呢?”
“爹,你別哭了,我真沒事!是楊伍長救了我,大蟲已經被楊伍長和這幾位軍爺除掉了。”
柴小娥知道,自己這個爹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實很心疼她這個閨女。
“大蟲死了?真的假的?!”
柴遠山這才注意到,滿地都是屍體和鮮血,而劉成良的肥大屍體,格外顯眼。
他先是感到難以置信,隨即便要給騎在馬上的楊驍,下跪磕頭道謝:
“多謝楊伍長和幾位軍爺,為民除害,救了小女,請受草民一拜!”
“大舅!萬萬使不得啊!”
楊驍見狀,連忙翻身下馬,上前扶起柴遠山。
“嗯?大……大舅?”
聽到對方的聲音,柴遠山莫名覺得耳熟,抬眼定睛一看,頓時雙目圓瞪,愣在了原地。
“怎麽,是你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