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繳械的夜鴉麵對葉未暝手中的斬馬刀，不由地後退了兩步。
    “嘖，怎麽回事，一個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在遙遠的地方，看著顯示屏的人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那麽，你……？”
    他看向玄龍送來的那個黑衣人。
    “不去。”黑衣人斷然拒絕。
    “哎你！”奧拓蔑洛夫被狠狠地噎了回去。
    “懶得伺候你。”
    黑衣人點了一根煙，兜帽下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雖然隻能看見嘴唇，但那柔美的曲線依舊扣人心弦。
    她吸了一口煙卷，伴隨煙霧噴吐，房間中彌漫著薄荷的清香。
    “嗯？這是什麽煙？”
    奧拓蔑洛夫細嗅著薄荷味的煙霧，這種煙霧竟然讓他有了一種心靜如水的感覺。
    “薄荷煙，自製的，來一根？”黑衣人大方地遞出一根薄荷煙。
    “不了，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至於去的人選，我已經有想法了……”
    ……
    “時雨，你還在想著給那個巴巴爾賣命？你的父親大人背地後幹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
    葉未暝用刀尖挑起時雨的下巴，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竊取第九機關的機密，試圖創造完美基因的人類成為自己的爪牙和載體。我就是其中之一，一個被創造出來的殘次品！”
    “！”時雨的臉上終於有了震驚的神色。
    “嗬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該死的人造人實驗裏，我作為唯一成功的實驗品，體內擁有著他想要的所有的優質人類基因。可惜的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我的細胞會不斷的凋亡，直到身體機能完全崩潰。為了穩定我的身體，奧拓蔑洛夫將大量無辜的人殺死，提取出他們的造血幹細胞和dna提取液為我續命。因為我，因為我的存在，我害死了多少人，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希望在我的生命終止之前，我能不斷的贖罪，直到生命盡頭。我問你，這樣殘暴卑劣違反人倫道德的所謂父親，還值得你追隨嗎？”
    葉未暝的一連串發問將時雨問懵了。隱藏在奧拓蔑洛夫背後的血淋淋的事實被揭露出來，正在不斷的衝刷著時雨的認知。
    “有機會的話，想辦法調查一下你的身世吧。”
    葉未暝收回斬馬刀，也收起了周身的壓迫氣場。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通體漆黑的金屬球突然從天而降。葉未暝眼疾手快將時雨抱住翻滾下房頂，那漆黑的金屬球頃刻間將房屋砸的粉碎。煙塵散去，那漆黑的機械居然變成了揮舞著巨大拳頭的人形機械。
    “跑！”
    綠色的木元素匯聚在葉未暝的手中，時雨腳下出現治療法陣，方才落到地上的擦傷在一瞬間痊愈，而葉未暝的狀態似乎看上去有些不妙。
    “該死，居然在這個時候……”
    葉未暝緊咬牙關，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頭上滾落。彼岸黎明正在瘋狂地牽動著他的心髒，他知道，這是來自彼岸黎明的警告。眼前的這個巨拳機器人，很強！
    “……墜落之翼的執行機體，你居然還有這東西……”
    黑衣人看著顯示屏上的一切感歎道。
    “好幾十年前的老玩意了，拿來之後就一直在倉庫裏吃灰，今天沒想到用上了……給我跟薄荷煙吧，我想嚐嚐……”
    “……你也真香上了……”
    畫麵轉到葉未暝這邊，巨拳機器人正在與他對峙，時雨尋到了她被挑飛的匕首，但葉未暝卻不讓她靠近。
    “退後，時雨，這不是你能應對的東西。”
    葉未暝從懷中掏出了那把通體銀白的匕首。此時匕首中間的寶石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閃爍著心跳一般的光芒。
    “這是……彼岸黎明！”
    時雨的瞳孔驟縮，自己有記憶時就見過這個東西，使用它的人在短時間內獲取了強大的戰鬥力，但無一例外被吞噬了身體的生命力。
    “慢著，你不可以用這個！”
    時雨想要上前阻攔，卻見葉未暝將匕首高高舉起。
    “啊啊啊啊啊——！”
    耀眼的血紅色的光芒從寶石中亮起，伴隨著葉未暝的怒吼，那通體銀白的彼岸黎明上以寶石為中心向四周發散出紅色的紋路，就像心髒與血管一般。葉未暝的周身被紅色的氣浪包裹，氣浪中出現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輝。葉未暝一掃先前出現的疲態，此時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戰士，一個——願意以此身為盾，守護萬家燈火的戰士。
    葉未暝的指尖深深陷入彼岸黎明的握柄，仿佛要將靈魂都擠壓進去。麵對那裹挾著惡風、足有攻城錘般大小的合金巨拳轟然砸下，他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片決絕的寒芒。
    “喝啊——！”
    一聲低吼撕裂空氣，並非咆哮，更像是生命在燃燒時發出的嘶鳴。刹那間，彼岸黎明中央那枚橢圓寶石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血紅色！如同心髒在瘋狂搏動，粘稠如血的能量條紋從寶石中狂亂地迸射而出，瞬間爬滿銀白的刃身，甚至蔓延上葉未暝持刃的手臂，仿佛活物般扭動、延伸。與此同時，狂暴的猩紅氣浪自他周身轟然炸開，卷起地上的碎石塵埃，形成一圈灼熱的風暴。在這片不祥的血色怒濤之中，無數細碎、璀璨的金色光點宛如星空，又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星辰之屑，在紅浪中沉浮閃爍，形成一種詭異而淒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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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拳已至頭頂，帶起的風壓幾乎要將他壓垮。
    “……彼岸葬送！”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葉未暝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不，並非消失，而是化作了一道由血色與金芒交織而成的、超越視覺捕捉極限的細線！那道線，自巨拳的陰影下逆流而起，精準地、無聲地穿透了機器人那由厚重裝甲保護的、連接巨拳的粗壯臂肘關節。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轟——！！！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並非來自葉未暝的攻擊，而是來自那台巨拳機器人自身。被那道血金細線穿透的關節處，先是出現一道細微如發絲的紅痕，緊接著，狂暴的血色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從內部猛烈爆發！堅固的合金裝甲如同紙糊般被撕碎、熔化、拋飛！巨大的金屬拳頭連同半截小臂，在刺眼的能量亂流中徹底解體，化作漫天灼熱的金屬碎片和飛濺的電火花，沉重地砸落在地，發出沉悶的巨響。失去平衡的機器人主體，帶著刺耳的金屬扭曲聲轟然傾倒，核心部位閃爍著故障的火花，徹底癱瘓。
    血光與金點瞬間收斂，如同退潮般縮回葉未暝體內。彼岸黎明上的血色條紋迅速黯淡，寶石也變回一種疲憊的暗紅，仿佛耗盡了所有凶性。那股支撐著他的、狂暴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隻有被瞬間掏空的、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劇痛。他強行穩住身形，背對著那堆還在冒煙的機械殘骸，也背對著可能存在的任何視線。
    膝蓋不受控製地一軟，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單膝跪地，用彼岸黎明死死抵住地麵，才勉強沒有徹底倒下。握著匕首的手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胸腔裏像被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陣陣發黑，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但他死死咬著牙，下頜繃緊如鐵。他強迫自己挺直脊背，哪怕這細微的動作都讓體內的痛苦翻江倒海。汗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匕首上。他絕不能，也絕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虛弱不堪、瀕臨崩潰的模樣。他艱難地、一點一點地試圖將另一條腿也撐起來，用盡僅存的意誌力維持著那搖搖欲墜的、最後的尊嚴。背影在硝煙中顯得異常孤寂，卻又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倔強。
    “我必須……贖罪……”
    眼前一黑，葉未暝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時雨那驚慌失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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