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玄龍破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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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彌漫著高溫熔融後的刺鼻氣味與死亡權柄殘留的冰冷死寂。南宮綾羽雪白的長發如潮水般褪去,重歸柔順的墨黑,尖尖的精靈耳廓隱沒於發絲,頸間那枚古樸的黑色頸環上,一道細微卻清晰的裂紋如同命運刻下的印記。周身流轉的暗紫色能量溫順地蟄伏回體內,眼神清澈依舊,深處卻沉澱著掌控力量後的堅毅與深海般的平靜。她快步走向承重牆角落,掌心凝聚起溫暖的白金光暈,準備為昏迷的羽墨軒華進行初步治療。
    就在這時——
    “啪!啪!啪!”
    清脆、緩慢、帶著近乎刻薄優雅的掌聲,突兀地撕裂了死寂,在走廊盡頭響起。
    南宮綾羽猛地抬頭!
    安全通道的陰影處,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現,緩步踱出,姿態從容得如同巡視私家庭院。
    來人一襲剪裁極盡完美的深紫色長袍,材質流淌著幽暗的微光,似綢非綢。及腰的銀發如初雪般純淨,隨意披散。麵容俊美得不似塵世之物,五官精雕細琢,膚色蒼白如冷玉。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狹長的眼眸,純粹的深紫色瞳孔仿佛能吸走靈魂,此刻正帶著玩味、驚訝與冰冷的審視,牢牢鎖定南宮綾羽。
    “真是,令人驚歎。”白發男人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如大提琴,卻浸透骨髓的寒意。“居然能破開我的封印,是我小看你了,南宮綾羽。”
    南宮綾羽!
    這個名字如同淬毒的冰錐,狠狠刺入南宮綾羽的意識深處!心髒驟然被無形的冰冷巨手攥緊!這個塵封在記憶最底層的、屬於精靈本體的真名!還有那個頸環!幼年時,三皇子親手為她戴上,禁錮體內恐怖“詛咒”的黑色頸環竟是眼前之人的手筆?!
    “你是誰?!”聲音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身體瞬間繃緊如拉滿的弓弦,光元素與剛剛馴服的死亡之力在血脈中咆哮。
    白發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優雅卻毫無溫度的弧度,仿佛欣賞一件意外驚豔的瑕疵品。“我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微微歪頭,紫眸中戲謔更濃,“本以為你這輩子都隻能在封印下苟延殘喘,被視作帶來死亡的‘妖女’,在恐懼與唾棄中卑微終結。嗬嗬,沒想到啊,你竟選擇了擁抱它?”他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嘲弄的惋惜,“莫拉娜,看來你精心準備的複活祭品,計劃要徹底落空了。”
    莫拉娜?!
    陌生的名字裹挾著深淵般的寒意襲來,南宮綾羽心頭警鈴狂震!
    “哦,失言了。”白發男人仿佛才驚覺失語,優雅地攤手,動作帶著居高臨下的輕蔑。“不過,作為你破壞莫拉娜計劃的懲罰……”臉上笑意瞬間凍結,化為純粹的、凍結靈魂的殺意!“就用你的命來償還吧。”
    話音未落,紫色身影原地消失!
    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瞬間降臨!空間仿佛凝固成鋼鐵向南宮綾羽擠壓而來!她連念頭都來不及升起!
    一隻包裹在沸騰深紫色能量中的、看似修長優雅的手掌,已輕描淡寫地印在她胸口!
    “噗——!”
    沉悶的撞擊聲,如同裝滿液體的皮囊被重錘砸破!
    南宮綾羽感覺自己被一顆隕星正麵轟中!狂暴絕倫的力量瞬間貫穿了她倉促凝聚的光與暗之力防禦,狠狠撕裂她的髒腑!劇痛瞬間吞噬一切!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身體如同斷翼之鳥,失控地向後激射!速度快到拉出殘影!
    死亡的冰冷觸手清晰可感!
    就在她即將撞上身後熔融凝固、布滿蛛網裂痕的琉璃牆壁的刹那——
    一道身影裹挾著撕裂夜幕的狂暴雷霆,後發先至,精準地出現在她的飛行軌跡上!
    “綾羽!!”
    歐陽瀚龍趕到了!
    他雙臂如鐵鉗張開,穩穩接住倒飛而來的南宮綾羽!巨大的衝擊力讓他雙腳在地麵犁出兩道深溝,碎石崩飛!他如磐石般死死定住身形,低頭看向懷中臉色慘白如紙、氣息瞬間萎靡、嘴角不斷溢血的南宮綾羽,滔天怒火在雙眸中熊熊燃起。
    “嘖,礙事。”白發男人輕飄飄落地,看著接住人的歐陽瀚龍,俊美的臉上毫不掩飾厭煩,如同被蒼蠅打擾了雅興。
    “白嗣龍!源流教派七大將之首!奧拓蔑洛夫的幕後黑手!他叫你——玄龍,對嗎?”一個冰冷、沉穩,卻蘊含著火山熔岩般怒意的聲音,在白嗣龍身後響起。
    葉未暝!他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無聲無息出現在走廊另一端,徹底封死退路!手中並未持那標誌性的巨大斬馬刀,但那柄名為“彼岸黎明”的銀白色匕首已然緊握!晨曦般的柔和光暈在刃身流淌,映照著他鏡片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
    歐陽瀚龍與葉未暝,一前一後,將優雅而致命的白嗣龍困在走廊中央!
    “嗬嗬嗬……”白嗣龍發出一陣低沉悅耳的笑聲,仿佛聽到了絕妙的笑話。他側身,饒有興致地打量葉未暝。“葉未暝,你這孩子,真是不懂感恩。”語氣輕鬆如閑談,“若非當年我‘無意’將第九機關的核心資料‘饋贈’給那金毛瘋子,能讓你誕生出來?讓你今日有資格在此對我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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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目光轉向抱著南宮綾羽、怒火焚心的歐陽瀚龍,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還有你,小鬼頭。你身上有股讓我很不舒服的味道。像陳年鏽鐵混著不滅星火?討厭得很。”
    “閉嘴!”歐陽瀚龍厲喝,小心翼翼將氣息微弱的南宮綾羽輕放在相對完好的角落,霍然起身,眼中雷光暴閃,周身電弧劈啪跳躍!“控住他!狩天巡集結令已發!今日絕不能放虎歸山!”
    “明白!”葉未暝眼神一凜,“彼岸黎明”光芒驟漲!麵對此等大敵,唯有傾盡全力!
    兩人同時爆發!
    歐陽瀚龍化作一道奔騰咆哮的藍色雷光,腳下電蛇狂舞,以狂暴的z字軌跡直衝白嗣龍左側!
    葉未暝則如融入風中的幽影,速度同樣駭人,卻帶著奇異的空間韻律感,手中“彼岸黎明”劃出一道玄奧軌跡,直刺白嗣龍右側!匕首光暈所過,空氣中隱有翠綠藤蔓虛影一閃而逝——木元素的生機與束縛!
    兩人目標並非白嗣龍本體,而是如兩道疾馳的流光,以白嗣龍為圓心,沿著蘊含天地至理的八卦方位高速狂奔!
    速度越來越快,身影化作模糊的光帶!雷光與綠芒瘋狂交織、纏繞!隨著奔跑,一個巨大的、由咆哮雷霆與堅韌藤蔓共同構築的立體法陣,在白嗣龍腳下及周圍空間急速勾勒成型!法陣紋路玄奧複雜,深合八卦至理,融合雙元素本源!強大的鎮壓與禁錮之力彌漫開來,空間為之凝滯!
    “震雷巽風·森羅萬象!”
    巨大的雙元素結界轟然成型!無數道粗壯的藍色雷霆鎖鏈與堅韌的翠綠能量藤蔓衝天而起,相互絞纏,構築成一座堅不可摧的能量牢籠,將白嗣龍死死囚禁其中!雷霆咆哮撕裂空氣,藤蔓收縮勒緊空間!
    囚籠中央,白嗣龍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優雅玩味的笑容。他甚至懶得看周身咆哮的雷霆與纏繞的藤蔓,隻是隨意抬起右手,對著麵前看似堅不可摧的結界壁障,輕飄飄揮出一拳。
    啵~
    輕響如石入靜水。結界壁障劇烈蕩漾開一圈能量漣漪,雷光綠芒瘋狂閃爍抵消,但結界巋然不動。
    “嗬嗬,有點門道。”白嗣龍似乎提起一絲興趣,嘴角弧度擴大。“兩個小鬼,竟能弄出這麽個玩具。”
    話音未落,一股令人靈魂凍結、源自生命層次絕對碾壓的恐怖氣息驟然爆發!沉睡的遠古凶獸睜開了眼!
    他額角皮膚無聲裂開,兩根猙獰彎曲、纏繞紫色電弧的紫黑色龍角破皮而出!同時,雙手被濃鬱到化不開的深紫色能量包裹,那能量如活物般流淌沸騰,散發出湮滅一切的波動!
    “不過,也僅此而已。”白嗣龍的聲音變得低沉威嚴,如遠古龍吟!覆蓋紫色能量的右拳緩緩收回,帶著一絲認真的意味,然後——
    轟隆——!!!
    一拳轟出!純粹的力量!絕對的暴力!
    紫色拳芒化作咆哮的魔龍,狠狠撞在雙元素結界之上!
    哢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碎裂聲響起!那融合震雷巽風、蘊含森羅萬象之力的結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下一秒,轟然爆碎!化作漫天飛濺的藍色雷光碎片與綠色木屑!
    強大的反噬力讓結陣的歐陽瀚龍和葉未暝同時悶哼,臉色一白,身形踉蹌後退!
    正在這時,幾道身影從安全通道衝出!是驚魂未定的歐陽未來、時雨,以及被未來攙扶著、勉強恢複一絲意識的羽墨軒華!目睹危局,她們毫不猶豫發動攻擊!
    歐陽未來小臉煞白,眼神卻異常決絕!雙手猛推!刺骨寒氣爆發!數道厚實巨大的冰牆拔地而起,層層疊疊擋在白嗣龍與受傷的眾人之間!同時,無數尖銳冰錐憑空凝結,如暴雨傾盆,帶著刺耳尖嘯射向白嗣龍周身要害!她咬牙試圖凝聚力量,發動那短暫凍結時間的禁忌能力,消耗過大隻讓白嗣龍周身的空氣出現一瞬凝滯!時雨如風中之魅影!鴨舌帽下,銳目鎖定!身體化作一道模糊的青色流光,速度快到極致!手中匕首已化為高度壓縮、撕裂鋼鐵的風刃!從白嗣龍視線死角發動致命突襲,直取後頸!羽墨軒華雖臉色蒼白帶傷,眼眸卻燃燒著冰冷戰意!身體如繃緊強弓瞬間彈出!拳、腳、肘、膝……每一次攻擊都裹挾著狂暴的藍色雷霆!動作剛猛迅捷,大開大闔,蘊含返璞歸真的武道真意!每一擊都如驚雷炸響,直取要害!人形凶獸,莫過於此!
    麵對圍攻,白嗣龍臉上非但無懼,反而興趣更濃,如同戲耍籠中困獸。
    他甚至未曾移動腳步。
    麵對未來鋪天蓋地的冰錐雨,覆蓋紫色能量的左手隨意拂出。無形屏障展開,所有射近的冰錐瞬間凍結、停滯,無聲化為齏粉消散!
    時雨風刃突襲已至後頸皮膚!白嗣龍仿佛腦後生眼,覆蓋紫芒的右手手肘以不可思議角度向後輕巧一頂!
    “鐺!”金鐵交鳴!肉掌對利刃!
    時雨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虎口崩裂,匕首脫手!整個人如遭重擊,悶哼倒飛,重重撞牆滑落,一時無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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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墨軒華的雷光拳腳如狂風暴雨襲來!白嗣龍終於動了,動作依舊優雅從容。僅用單手,或格、或拍、或引,幅度極小,卻精準截住軒華每一次狂暴攻擊!紫芒與藍雷碰撞,發出沉悶爆鳴!軒華感覺自己的雷霆之力如泥牛入海,被對方深不可測的紫色能量輕易化解吞噬!每一次碰撞反震都讓她氣血翻湧,傷勢加劇!
    “太弱,太慢!”白嗣龍輕鬆化解攻擊,甚至搖頭點評,失望毫不掩飾。“北境的炙熱震波?不過是我丟給奧拓那蠢貨的玩具。那趟航班……”紫眸掃過狼狽眾人,嘴角勾起殘忍笑意,“也是我安排的。本想欣賞你們在萬米高空,於絕望中掙紮,隨那鐵棺材一同摔成肉泥,那該是何等美妙的終章。”
    他輕鬆格開軒華一記凶悍雷光膝撞,反手一掌輕飄飄印在其肩頭。
    “噗!”羽墨軒華鮮血狂噴,身體如斷線風箏向後拋飛,被葉未暝勉力接住。
    “可惜啊……”白嗣龍收回手,如撣灰塵,語氣無盡遺憾,“沒想到你們竟把那堆廢鐵開了回來,真是掃興至極。”他仿佛興致耗盡,意興闌珊地揮手。“鬧劇該收場了。下次,望你們能帶來些真正的樂趣。”言罷,轉身欲走。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
    無聲!無光!無氣勢爆發!
    一柄通體漆黑、造型猙獰古樸、仿佛由最深邃的夜與凝固絕望鑄造的巨大騎士槍,就那麽平靜地、如同從虛無中自然生長出來一般,出現在白嗣龍身後。
    槍尖,是吞噬一切光明的純粹黑暗。
    它出現得如此自然,如此理所當然,仿佛亙古便矗立於此,隻是被時空遺忘。又仿佛時間與空間在它麵前失去了意義。
    然後——
    “嗤。”
    輕微至極,如同熱刀切入冷脂。
    那柄黑暗的騎士槍平靜地、毫無阻滯地,從背後刺穿了白嗣龍的胸膛。吞噬光明的槍尖,從前胸透出。
    時間,凝固。
    白嗣龍臉上永恒的優雅從容,第一次碎裂。他微微低頭,帶著一絲木然的、難以置信的錯愕,凝視著胸前透出的、那截仿佛連靈魂都能吸噬的黑色槍尖。深紫色的眼眸深處,清晰地倒映出名為“驚詫”的波瀾。
    “這是……?”低語呢喃,似在確認虛幻的真實。
    沒有鮮血。傷口處,翻滾的紫色能量瘋狂湧動試圖修複,卻被槍尖附帶的、更為深邃的黑暗之力死死壓製、吞噬。
    他終於知道那股像陳年鏽鐵混著不滅星火的氣息從何而來了。
    下一秒,白嗣龍的身體猛地爆發出撕裂空間的刺目紫芒!狂暴的能量洶湧澎湃!
    他的身體在紫芒中轟然炸裂,化作無數道細碎的紫色流光,如同受驚的星屑,瞬間衝破酒店頂層,射向深邃夜空,消失無蹤!原地隻留下那柄靜靜懸浮的通體漆黑的黑暗之淵,以及被它槍尖刺穿、此刻正緩緩飄落的一小片流淌著紫色光暈的龍鱗碎片。
    黑暗之淵槍身微微一震,發出一聲低沉而滿足的嗡鳴,隨即如同出現時那般,平靜地淡化、隱沒於空氣,仿佛從未降臨。
    走廊重歸死寂。劫後餘生的眾人麵麵相覷,震撼無言。
    歐陽瀚龍捂著灼熱的胸口,裏麵似乎有什麽要衝破胸膛。他怔怔望著白嗣龍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向空無一物的手。那一刻,他清晰感知,黑暗之淵並非響應召喚,而是它自身,遵循著某種古老契約或刻骨仇恨,完成了這無聲的修複與裁決。
    葉未暝扶著受傷的羽墨軒華,目光死死鎖住那片飄落的紫色龍鱗,臉色凝重如鐵。
    南宮綾羽掙紮站起,環視狼藉戰場,看向受傷的夥伴,望向白嗣龍消失的虛空,下意識地撫過頸間裂紋清晰的頸環,感受體內兩種截然不同卻歸於掌控的力量。她的眼神,曆經恐懼、憤怒、覺醒、激戰與此刻的震撼,淬煉得如星辰般堅定,如深淵般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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