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 月桂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往樓梯方向走，裙擺掃過地板，留下一陣淡淡的梔子香，“早點洗澡睡覺，熱水我半小時前就燒好了，溫度正好。”
    陳全跟著她走進主樓，剛穿過玄關，就聽見月桂又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促狹：“說真的，少爺，如果你有心儀的姑娘，盡管帶回家來，我不介意的 —— 我還盼著早點認識少奶奶呢。” 她頓了頓，故意拖長了語調，“是之前來過莊園的南詩小姐？還是魔術師協會裏那個總跟著你的占卜師？再或者…… 是住在洋人街，常和你偶遇的那位美女？”
    陳全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的放鬆瞬間被錯愕取代。南詩來過莊園一次，月桂見過不奇怪；可艾麗從未踏足過這裏，蘿絲更是隻在洋人街有過幾麵之緣，他連提都沒跟月桂提過這兩個人！月桂怎麽會知道她們的名字？
    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外套下擺，耳尖悄悄發燙。這種 “被看穿” 的窘迫，比麵對吸血鬼凶手時還要讓他不自在。
    月桂轉頭看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肩膀都跟著輕輕顫動：“瞧你嚇的，我猜的而已。” 她走近兩步，眼神裏帶著了然，“你最近總往魔術師協會跑，偶爾還去洋人街，回來時身上的味道換了好幾種，不是你身上的，也不是莊園裏的味道 —— 我猜，是姑娘們的香水味。”
    原來隻是猜的。陳全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抓了抓頭發，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她們都是普通朋友而已，你真別想太多，我的確在魔術師協會認識呢一個很厲害的占卜師她叫愛你。還有洋人街遇到的姑娘叫做蘿絲…… 就是偶然認識的路人。”
    “是不是‘普通朋友’，隻有你自己心裏清楚。” 月桂彎了彎眼睛，沒再追問，她微微躬身行禮，動作優雅又利落，“我先去休息了，少爺晚安。” 說罷，便轉身走上二樓，推開了女仆長專屬房間的門，輕輕帶了上去。
    陳全望著那扇緊閉的門，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洗漱過後，他換上睡衣，坐在書桌前，打開了抽屜裏的一個木盒 —— 裏麵放著兩樣東西：穿越前原主留下的筆記本，還有那張和天驕學院黑卡極為相似的舊黑卡。
    他把兩張黑卡並排放在桌上，指尖輕輕劃過卡麵。天驕學院的黑卡上麵信息：
    ——陳全
    ——異能：血控
    ——等級：三級
    原主的黑卡上麵信息：
    ——陳全
    ——異能：係統
    ——等級：1級覺醒）
    除了這些，兩張卡的材質、厚度，甚至邊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陳全拿起剪刀，指尖懸在卡上方，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剪開看看裏麵有沒有玄機？可猶豫了幾秒，還是把剪刀放了回去 —— 萬一這黑卡有特殊用途，剪開就徹底毀了。他把兩張卡小心收好，又拿起了原主的筆記本。
    筆記本他幾乎每天都會翻幾頁，上麵大多是原主記錄的日常瑣事，隻在幾頁紙記錄同一個符號：一個半圓下麵寫著 “十三”。
    陳全用指尖描摹著那個符號，眉頭微蹙。半圓像極了這個世界的輪廓，“十三”…… 會不會就是艾麗說的十三位主神？原主到底發現了什麽？為什麽筆記那麽多不完整的信息？無數疑問在他腦海裏盤旋，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他合上筆記本，又重新打開，拿起筆，在空白頁上寫下這幾天的經曆：“第十三主曆 2024 年 12 月 22 日，星期二。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時間比想象中過得快。認識了很多朋友，有太多事要做 —— 新開的公司、尋找沙皮狗的偵探案、幫南詩捉拿吸血鬼凶手、協助艾麗見證十三位英雄，還認識了蘿絲……”
    寫到 “蘿絲” 後麵時，他頓了頓，筆尖懸在紙上，猶豫了幾秒，還是把逗號改成了句號。他合上筆記本，放回木盒，鎖好抽屜，才躺到床上。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被子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他盯著那道光看了一會兒，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清晨，陳全是被敲門聲叫醒的。“少爺，該起床了，早餐快做好了。” 月桂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溫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陳全揉了揉眼睛，心裏有些無奈 —— 他早就跟月桂說過不用叫他起床，可她總說 “少爺需要規律作息”，幾天雷打不動地來敲門。他打了個哈欠，起身洗漱，換上一身休閑西裝，走到餐廳時，早餐已經擺好了：煎蛋、吐司、牛奶，還有一小碟他愛吃的草莓醬。
    他坐下拿起報紙，頭版頭條就是關於連環殺人案的報道，標題格外刺眼：“凶手逍遙法外，警衛局不作為！市民呼籲更換局長！” 下麵還配了幾張受害者家屬痛哭的照片，字裏行間滿是譴責。陳全皺著眉看完，放下報紙，拿起吐司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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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個女仆匆匆走進餐廳，躬身說道：“少爺，門外有位名叫左一的先生來拜訪您。”
    “左一？” 陳全愣了一下，心裏有些奇怪 —— 他明明和南詩約好七點在莊園門口見，怎麽來了個不認識的人？“他長什麽樣？”
    “嗯……” 女仆想了想，語氣有些猶豫，“他穿著彩色的馬戲班服裝，臉上畫著油彩，看起來像個小醜。”
    “小醜？” 陳全心裏咯噔一下 —— 不會是查理公寓裏遇到的那個詭異小醜吧？
    月桂也皺起了眉頭，放下手裏的咖啡杯：“他有沒有說找少爺做什麽？”
    “我說想問他事由，他不肯說，隻說‘少爺知道’。” 女仆搖了搖頭，“現在要放他進來嗎？”
    月桂看向陳全，眼神裏帶著擔憂。陳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不管是不是那個小醜，躲是躲不過的，不如見一見。他故作淡定地說道：“讓他進來吧，帶去書房。”
    “好的。” 女仆轉身離開。
    陳全看向月桂，語氣嚴肅：“他是我這幾天出去的時候遇到認識的朋友，可能有重要的事。我去見他，你們不用過來，也不用倒茶。”
    月桂點了點頭。
    陳全起身走向書房，心裏卻在快速盤算：如果真是那個小醜，他要怎麽辦？自己的血控異能還不熟練，根據之前蘿絲描述以及他親自接觸過，根本打不過對方…… 他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先檢查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異常，才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
    沒過多久，就傳來了腳步聲。女仆領著一個人走進來，那人穿著一身紅綠相間的馬戲服，臉上畫著慘白的油彩，紅色的嘴唇咧成一個誇張的笑容，正是查理公寓裏的小醜左一。
    左一進門後，微微躬身行禮，動作怪異卻帶著幾分詭異的優雅。“請坐，左一先生。” 陳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示意女仆關門。女仆離開後，書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空氣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左一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塗著黑色眼影的眼睛死死盯著陳全，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看得人心裏發毛。“你好，陳全先生。” 他開口說話，聲音又尖又細，像是開心，又像是在哭，詭異極了。
    “不知道左一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陳全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開門見山。
    左一咧了咧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你知道我為什麽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陳全旁邊的公文包上，語氣篤定，“那天晚上，你可是從我手裏拿走了一幅畫 ——《世界的平衡》。”
    “但據我所知，那幅畫並不是你的。” 陳全不卑不亢地回應，心裏卻在快速思考對策。
    “的確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左一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著，“但我知道，現在它在你手裏。你可知道，外麵有多少人在搶這幅畫？查理家族、古德家族，還有好幾個異能組織，都快把首都翻過來了。”
    陳全心裏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找你啊…… 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左一笑了笑，眼神裏帶著幾分玩味，“一開始我以為是那天進攻查理公寓的人拿了畫，就去找了那群人，結果發現他們也在找我 —— 顯然不是他們。我又偷偷回查理公寓查了一圈，什麽線索都沒有。” 他頓了頓，目光又回到陳全身上，“我就想，能悄無聲息拿走畫的，肯定和‘平衡的英雄’有關。那是誰呢？我就去各個平衡點碰運氣 —— 沒想到，昨天在那棵古樹附近，真讓我撞見了你，還有兩個美人，以及華龍公司的人。”
    陳全的心跳漏了一拍 —— 昨天他們在古樹附近的行動，竟然被左一看得一清二楚！“你怎麽能發現平衡點？” 他忍不住問道，他這幾天接觸平衡比較多，相對還是了解，平衡點極為隱秘，就算是經驗豐富的異能者，也得靠特殊儀器才能找到。
    左一卻笑而不答，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右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彩色的短棍，在指尖轉了個圈，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這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了。現在，把《世界的平衡》交給我，不然…… 別怪我心狠手辣。” 短棍的頂端突然彈出一截鋒利的刀片，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陳全心裏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左一的對手，硬拚隻會吃虧。他假裝妥協，點了點頭：“好，我給你。” 他伸手去拿公文包，打開拉鏈，指尖觸到畫卷的布料時，突然抬頭看向左一，“在給你之前，能不能和我聊一聊‘平衡的英雄’？”
    左一挑了挑眉，眼神裏帶著幾分意外，又有幾分好奇：“你們不也在找候選者嗎？有什麽好聊的？”
    “我們的確在找候選者，也知道舉行儀式的方法。” 陳全看著左一的眼睛，語氣平靜，“如果你想知道儀式的細節，我可以告訴你。但作為交換，你得告訴我 —— 你的候選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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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一握著短棍的手頓了頓，他盯著陳全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陳全是不是在撒謊。半晌後，他咧嘴一笑，收起了短棍：“好！成交。” 其實他想要《世界的平衡》，根本不是為了畫本身，而是為了畫裏記載的儀式 —— 隻要知道了儀式，畫對他來說毫無用處。
    陳全鬆了口氣，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世界的平衡》，卻沒有立刻遞過去，而是攤開畫卷，指著上麵的天平圖案，緩緩開口，把舉行儀式需要的角色、地點，還有審判議庭的規則，一一告訴了左一。
    “現在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該你說了 —— 你的候選者是誰？” 陳全把畫卷輕輕合上，指尖還停留在冰涼的畫紙上。
    左一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轉著那根彩色短棍，聽到這話，他停下動作，抬起頭，臉上的油彩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嘴角的笑容又拉大了幾分：“你告訴我的這些，確實比我預想的有用 —— 既然你這麽坦誠，那我也不瞞你。”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低了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其實，我也是平衡的候選者之一。”
    “你？” 陳全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心裏卻並不意外 —— 昨天艾麗的占卜畫麵裏，左一和包達爾?古德站在一起當時他他們和南詩麵對麵都受了重傷，語氣裏帶著幾分 “難以置信”，“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也是候選者。”
    “看不出來才正常。” 左一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身，伸手就想去拿陳全放在桌上的《世界的平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畫我先收走。”
    “稍等一下。” 陳全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左一的動作頓住了。
    左一皺了皺眉，收回手，轉過身看向陳全，眼神裏帶著幾分不耐煩，又有幾分警惕，那根短棍在他指尖轉得更快了：“哦？怎麽了？你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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