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全和南詩坐上女仆開的汽車。車子駛出莊園大門，沿著柏油路往艾麗租住的出租屋去，路邊的梧桐葉還沾著晨露，風一吹，偶爾有幾滴落在車窗上，暈開小小的水痕。
    到了艾麗住的出租房樓下，陳全讓女仆把車停在巷口的樹蔭下，自己則和南詩並肩往裏走。剛走到單元門口，一個圍著藍布圍裙的老阿姨就推門出來。
    老阿姨一看見陳全，眼神瞬間就變了 —— 雙手叉腰，眼皮耷拉著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像看偷雞摸狗的，又帶著點護崽的警惕，活像看見野豬要拱自家白菜。“阿姨，我是來找艾麗小姐的。” 陳全趕緊笑著開口，語氣放得溫和。
    可老阿姨根本沒理他，反而把目光投向陳全身邊的南詩。南詩今天穿了件華龍公司的製服，胸口有一個半圓下寫著13的徽章，氣質幹練又好看，老阿姨上下打量她幾眼，眉頭皺得更緊了，心裏篤定陳全是 “腳踏兩隻船”，對著他 “哼” 了一聲，沒好氣地說：“她不在。”
    陳全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看向南詩，南詩也無奈地攤了攤手，眼神裏帶著點笑意 —— 顯然也看出了老阿姨的誤會。就在這時，三樓傳來一陣清脆的喊聲：“陳全！南詩！你們來啦！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兩人抬頭看去，隻見艾麗扒在三樓的欄杆上，看見他們就使勁揮了揮手，眼睛亮得像星星。陳全和南詩也笑著揮手回應，沒等多久，就聽見樓梯間傳來 “咚咚” 的腳步聲，艾麗提著裙擺跑下來，背著一個斜挎的布包，路過老阿姨時還甜甜地喊了聲 “阿姨早”，才快步跑到兩人身邊。
    “你們怎麽有點晚呀，我都在樓上等了好一會兒了。” 艾麗喘了口氣，語氣裏帶著點小委屈，又藏著見到他們的開心。
    “我們邊走邊說，南詩小隊的隊員還在華龍公司附近等她呢，得趕過去匯合。” 陳全說著，三人一起往巷口的汽車走去，老阿姨還站在單元門口，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嘴裏還小聲嘀咕著 “年輕人真是……”。
    女仆把車開到華龍公司附近的早餐店時，店裏已經熱鬧起來，空氣中飄著油條的香氣和豆漿的甜香。南詩的隊員們正坐在靠窗的桌子旁，竹韻紮著高馬尾，手裏捏著豆漿杯，看見南詩就立刻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蹭出輕響：“隊長！”
    “早啊，都吃完早餐了嗎？” 南詩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艾麗和陳全也在旁邊的空位落座。
    “吃完了，正討論凶手昨晚出現的位置呢。” 竹韻說著，把桌上的一張簡易地圖推過來，上麵用紅筆圈了個小點，“音玉昨晚用虛空定位查到的。”
    南詩點點頭，轉頭介紹道：“這位是陳全，之前大家見過；這位是艾麗小姐，是很厲害的占卜師，今天和我們一起查案。” 她又指著隊員們對艾麗說，“這是竹韻、蕭三妹、龍丹、楚音玉、周海。”
    “大家好。” 艾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雙手放在膝蓋上，聲音輕輕的。
    “艾麗小姐好！” 隊員們紛紛打招呼，蕭三妹嚼著最後一口包子，含糊地應著，周海則推了推眼鏡，友善地笑了笑。
    “艾麗和陳全今天跟我們一起行動，這次一定要把凶手捉住。” 南詩握緊拳頭，眼神堅定，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隊員們也紛紛點頭，臉上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 這幾天追查凶手，他們已經憋了不少勁。
    “音玉，你跟大家說說，昨晚虛空定位到凶手在哪？” 南詩看向坐在角落的楚音玉，楚音玉聲音清冷：“在城外的桃花村，離首都大概十裏路。”
    “桃花村？” 南詩皺起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子，心裏犯嘀咕：之前凶手一直盯著城內的高級會所、酒吧，怎麽突然跑到城外的村落？這和他之前的作案規律完全不一樣，難道是故意轉移視線？
    “你們怎麽看？” 南詩看向眾人，想聽聽大家的想法。
    “我覺得凶手可能知道城內搜得緊了。” 竹韻率先開口，手指點了點地圖上的城區範圍，“公司派了兩個小隊，加上警衛局的人，幾乎把城內的高級場所都盯遍了，他肯定察覺危險，才躲到城外去。”
    “我同意竹韻的說法。” 陳全接過話，語氣篤定，“換做是我，知道城裏有十幾號異能者盯著，也不會傻到繼續在城內待著 —— 城外村落人少，又容易隱藏，對他來說更安全。”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桃花村？” 周海問道，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要不要通知警衛局那邊？讓他們派點人在村外布控，防止凶手跑了。” 龍丹提議道，他之前在警衛局待過，知道配合的重要性。
    “好，龍丹，這事就交給你。” 南詩點頭，又看向其他人，“還有沒有異議？”
    眾人紛紛搖頭，都覺得這個安排穩妥。由於人多，一輛車坐不下，大家決定分成兩組：陳全和艾麗先坐女仆的車去桃花村探路，南詩則帶著隊員們坐公司的公用馬車隨後趕來。楚音玉快速畫了張桃花村的路線圖，遞給陳全：“村口有塊刻著‘桃花村’的石碑，順著主路走就能到村裏的中心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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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全接過地圖，和艾麗坐上汽車，女仆立刻發動車子，往城南門開去。車子駛離市區，路邊的建築漸漸變少，取而代之的是農田和光禿禿的樹木。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艾麗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其實我昨晚單獨給凶手占卜了一次，有個結果還沒跟你們說。”
    “哦？結果怎麽樣？” 陳全轉頭看向她。
    “今天…… 可能還是捉不到凶手。” 艾麗的聲音帶著點失落，卻還是堅持說完，“不過我們能留下他很重要的東西。”
    陳全點了點頭，心裏並不意外 —— 那個吸血鬼凶手本就狡猾，想一次捉住確實不容易。他沉默了幾秒，忽然開口：“還有件事，昨天占卜裏看到的那個小醜，今天早上來找我了。”
    “找你？他怎麽會認識你？” 艾麗猛地抬頭，“他想幹什麽？”
    “他不認識我，是跟著平衡點的線索找到莊園的。” 陳全緩緩說道，把小醜拿走《世界的平衡》、自己和他達成 “合作”，還有故意隱瞞 “辯護者可省略” 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艾麗，“我這麽做，是想盯著他的動向，知道他怎麽幫包達爾脫罪，也能為我們爭取時間。”
    艾麗聽完，低頭沉思了很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布包裏的東西，才抬起頭，眼神裏多了幾分堅定：“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樣確實能掌握主動…… 就是怕他耍花樣。”
    “放心，我會盯著他的。” 陳全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溫和卻帶著力量。
    說話間，汽車已經駛出了城南門，遠遠就能看到村口那塊刻著 “桃花村” 的石碑 —— 石碑邊緣長了些青苔，字跡有些模糊，道路兩邊種滿了桃樹，光禿禿的枝椏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風一吹，枝椏晃得像要抓什麽。陳全讓女仆把車開到村外的樹林裏等著，自己則和艾麗步行進村。
    此時已經快上午十點，村裏卻很安靜，隻有偶爾傳來幾聲雞叫，大多人家的門都關著。走到村中心的涼亭時，才看見四個老伯圍坐在石桌旁，手裏端著粗瓷茶碗，正慢悠悠地喝茶聊天，茶碗裏飄著幾片粗茶葉，熱氣嫋嫋。
    陳全和艾麗走過去，笑著打招呼：“幾位老伯伯好，我們是從城裏來的，想問問你們，昨晚村裏有沒有外地人來呀？” 他問得小心翼翼，心裏也沒底 —— 這村落偏僻，老伯們未必知道凶殺案的事，說不定連有沒有外地人都沒注意。
    四個老伯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他們，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其中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伯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小夥子，我們不知道啊。白天沒看見啥外地人，到了晚上，我們年紀大了，早早就睡了，哪能看見人？”
    陳全看向艾麗，艾麗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打攪各位了。” 陳全說著，拉了拉艾麗的袖子，“我們四處轉一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哎，等等！” 剛說話的老伯突然拄著拐杖站起來，眉頭皺成疙瘩，另一隻手還護著石桌上的茶碗，語氣警惕，“你們可不能隨便轉！村裏有不少人家種著藥材，還有些老物件，萬一你們是小偷怎麽辦？先說清楚，你們到底來做啥的！”
    “我們真是來找人的。” 陳全耐心解釋。
    “找誰？哪家哪戶的？”
    “他是一個外國人，昨晚應該來過這裏。”陳全耐心解釋道。
    “嗯，不行，你們說來找外國人，我怎麽知道你們說謊，萬一你們是小偷怎麽辦？”老伯一副不相信外來人的樣子。
    艾麗悄悄拉了拉陳全的衣角，小聲問：“他不讓我們進去，怎麽辦啊？”
    陳全嘴角勾了勾，從口袋裏掏出四個銀幣。他把銀幣遞到老伯麵前，笑著說：“老伯伯，我們不是來找人，隻是來看看的，這村子環境這麽好，就是想逛逛。這點心意您拿著，麻煩通融一下。”
    老伯的眼睛瞬間亮了亮，卻還故作鎮定地咳了一聲，手卻不自覺地伸了過去，指尖撚了撚銀幣，又對著太陽照了照，確認是真的，才又伸出手，意思很明顯 —— 不夠。
    陳全無奈地笑了笑，又從口袋裏掏出二十個銀幣，一起遞過去。老伯接過銀幣，立刻咧開嘴笑了，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對著其他三個老伯使了個眼色，揮揮手說：“進去吧進去吧，別弄壞人家東西就行！”
    “謝謝老伯伯！” 陳全帶著艾麗轉身往村裏走，身後傳來老伯們分銀幣的聲音 ——“我要五個！剛才是我攔著他們的！”“憑啥你多要？平分！”“哎，別搶別搶……”，兩人聽著，都忍不住笑了。
    兩人沿著村裏唯一一條還算平整的土路往裏走，腳下的泥土帶著清晨的濕氣，踩上去軟軟的。陳全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兩旁的房屋——大多是低矮的青磚房，屋頂鋪著黑瓦，院子用籬笆圍著，裏麵堆著柴火和農具，看起來都差不多。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村子有點奇怪？”陳全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按理說，就算是偏僻的村落，這個點也該有人在院子裏幹活或者串門，可你看，大多人家的門都關著，連條狗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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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麗也跟著緊張起來，她攥緊了陳全的胳膊，小聲說：“會不會是凶手在這裏做了什麽，把村民都嚇跑了？”
    “應該不會。”陳全搖了搖頭，“剛才那幾個老伯看起來很悠閑，不像是遇到過危險的樣子。可能是村裏有什麽習俗，或者大家都出去幹活了。”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這正好方便我們查線索。”
    他放慢腳步，開始分析：“你想想，包達爾之前殺的都是城中的貴婦，她們有什麽共同點？有錢、美麗、社會地位高。後來他和南詩玩‘遊戲’，暫時停了手，可他根本不是講信用的人，所以轉頭就開始殺少女——這些少女同樣年輕漂亮，有些還是家境不錯的學生。”
    艾麗點點頭，順著他的思路說：“你的意思是，他殺人的目標一直沒變，都是‘美麗且有錢’的女性？”
    “沒錯。”陳全眼神篤定，“他來這個偏僻的村落，不可能是隨機選擇的——這裏沒有高級會所，也沒有酒吧，他能盯上的，肯定是村裏最特別的人。結合他之前的目標，我推斷，他一定是跟著某個美麗又有錢的少女來的。”
    “美麗又有錢的少女？”艾麗皺了皺眉，“可這村子看起來很普通，怎麽會有有錢的少女？”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容易藏著不普通的人。”陳全笑了笑，指了指前麵的房屋，“你看這些房子，雖然看起來都差不多，但細節上有區別——有的籬笆是新紮的，有的屋頂換了新瓦，有的院子裏還停著馬車。我們要找的，就是村裏最有錢的那一家。”
    “最有錢的一家？怎麽找？”艾麗問道，眼神裏滿是疑惑。
    “很簡單。”陳全指了指路邊的農田，“農村人過日子都很實在，家裏越有錢，房子就蓋得越好，院子越大，地也越多。你看那邊那戶人家，”他指向不遠處一棟兩層的小樓，“那棟樓是青磚砌的，屋頂還鋪了琉璃瓦，院子用的是石牆，比其他人家氣派多了——那肯定就是村裏最有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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