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命麵試失敗】
    ——“HR是條龍，KPI是座山”——
    一
    黎明前最冷的一刻，阿爾芙站在“王都人才交流中心”門口。
    那建築像把倒插的巨劍，劍柄刺進地麵，劍尖直指蒼穹；外壁由整塊黑曜石削成，映出她扭曲的影像——睡衣外披著變色龍披風，頭頂一對迷你犄角，腳穿兔子拖鞋，左鞋繡“永不”，右鞋繡“502”。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閃爍：
    【主線①·子任務：參加“天命勇者特招”，麵試崗位：救世專員】
    【倒計時：02:15:33】
    失敗懲罰：全糖電擊+公開處刑+永久失去“躺平權”。
    她打了個哆嗦，推門進去。
    二
    大廳內部比外觀更離譜。
    穹頂高懸一顆發光水晶，投下無數移動的符文，像HR的 KPI 指標，雨點般砸落。地麵鋪著傳送帶，應聘者站在帶上，被自動送往不同麵試間。空氣裏混著咖啡、硫磺與緊張汗水的味道。
    “身份核驗請刷工牌。”
    機械女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阿爾芙掏出那張“王都空管科·交通維護工程師”的臨時工牌，往感應區一拍。
    “嘀——崗位衝突，自動調整為：跨部門競聘。”
    傳送帶猛地加速，她一個踉蹌，拖鞋飛出一隻，被一隻機械臂撿起，貼上標簽：
    “證物 A：兔子拖·史詩·可免疫一次全糖電擊”——然後扔進儲物格。
    阿爾芙單腳跳著想搶回，卻被傳送帶強行送進 7 號麵試室。
    三
    麵試室像放大版的蛋殼，內壁刷成死灰色。
    長桌後坐著三位麵試官，種族配置非常****：
    左：精靈女性，銀色長發，胸牌“HRBP·艾莉”；
    中：人類男性，禿頂，胸牌“招聘總監·王爾德”；
    右：一條青年龍，綠鱗，戴金絲邊眼鏡，胸牌“用人部門·飛龍組·組長·格拉迪斯”。
    阿爾芙的視線落在龍身上——正是那位“社恐巨龍”艾蘭的本家親戚。龍對她禮貌點頭，尖牙閃寒光。
    “請自我陳述，限時 60 秒。”精靈 HR 抬手，空中浮現倒計時沙漏。
    阿爾芙社恐瞬間報警，喉嚨像被塞進一整團棉花。
    “我……叫阿爾芙，來自……地球，職業是……PPT 專八。”
    “上一份工作？”
    “無……無薪實習，被老板畫餅撐死。”
    “為什麽離職？”
    “因……為餅太大，消化不良。”
    她聲音越來越小，沙漏卻越來越快。
    60 秒到。
    精靈 HR 麵無表情：“表達能力 2 分（滿分 10），建議轉崗‘靜音後勤’。”
    禿頂總監翻檔案：“履曆空白，技能樹歪得離譜——隻會 PPT？”
    阿爾芙小聲補充：“還會 Ctrl+S、Ctrl+Z……”
    “那是快捷鍵，不算技能。”
    龍組長用尾巴卷鋼筆，唰唰記錄：“戰鬥測評多少？”
    “……零。”
    “魔法測評？”
    “……奶茶半糖。”
    三位麵試官對視，整齊劃一在表格上蓋紅章：
    【不匹配】
    係統立刻彈窗：
    【麵試失敗，剩餘機會：2/3】
    【是否消耗“兔子拖鞋·史詩”換取一次額外麵試？】
    阿爾芙光著一隻腳，咬牙：“否。”
    她不想靠裝備，想再試試。
    四
    傳送帶把她扔進“人才緩衝間”——白茫茫一片，像醫院候診區。
    四壁掛滿勵誌海報：
    “今天你以 KPI 為恥，明天 KPI 讓你高攀不起！”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程序員！”
    角落裏，蹲著幾個同樣落選的應聘者：
    1. 矮人戰士，簡曆寫“能打 100 個”，結果魔法測評把錘子掄自己腳麵；
    2. 精靈法師，因為太緊張，念咒把頭發點著；
    3. 一條鹹魚——字麵意義，裹在鹽粒裏，每隔幾秒翻個麵，防止風幹。
    鹹魚對她吐泡：“麵幾次？”
    “第一次。”
    “哦，新人。建議你去‘速成班’，氪金改命。”
    “……沒錢。”
    鹹魚甩尾，指方向：“走廊盡頭，有‘共享外掛’，免費的，就是副作用隨機。”
    五
    阿爾芙循著指示，來到一扇生鏽鐵門。
    門上塗鴉：
    “想快速通過麵試？請進——命運修改·自助體驗店。”
    推門，內部煙霧繚繞，像網吧。
    櫃台後坐著戴防毒麵具的哥布林，聲音通過電子變聲器：
    “歡迎，租號 1 小時/10 魔幣，或抵押一件史詩裝備免費 15 分鍾。”
    阿爾芙掏出僅剩的一隻兔子拖鞋遞過去。
    哥布林貼標簽，扔進抽屜，遞給她一枚 VR 頭盔：
    “選職業模板，一鍵覆蓋自身屬性，麵試成功率最高 95%，副作用：隨機永久改變一項個人特征。”
    頭盔界麵刷出無數職業：
    龍騎士、魔導工程師、暗影刺客、帶貨主播、情緒穩定師、PPT 毀滅者……
    她一眼看見“PPT 毀滅者”，介紹寫著：
    “以精神汙染為主要輸出，可讓敵方在 0.1 秒內觀看 500 頁動畫，造成眩暈、自我懷疑、社恐轉移等效果。”
    ——這不就是前世自己嗎？
    她毫不猶豫點下去。
    進度條 99%……忽然，整間網吧劇烈晃動，天花板龜裂，一隻機械臂破牆而入，一把抓住她：
    “檢測到作弊行為，立即終止！”
    六
    機械臂屬於“王都反外掛中心”。
    阿爾芙被拖到大廳中央，像條離水的魚。
    三位麵試官再次出現，麵色鐵青。
    精靈 HR 抬手，空中播放她剛才戴頭盔的監控——畫麵裏，她背後浮現巨大 PPT 虛影，每翻一頁，周圍應聘者抱頭鼠竄。
    總監冷聲：“麵試舞弊，永久拉黑！”
    龍組長歎氣：“我本來看你可憐，想給你走特招……”
    係統彈窗：
    【剩餘機會：0/3】
    【天命麵試失敗】
    【即將執行懲罰：全糖電擊+公開處刑】
    七
    高壓電流在空中凝聚，像金色巨蟒。
    廣場水鏡同時亮起，準備向全城直播她的“失敗秀”。
    阿爾芙雙腳發軟，卻無處可逃。
    就在這瞬——
    “住手。”
    一條巨大黑影掠過穹頂，龍翼掀起狂風，把閃電吹得七零八落。
    社恐巨龍艾蘭俯衝而下，擋在她麵前，對三位麵試官齜牙：
    “她我保了，走特招通道。”
    精靈 HR 蹙眉：“艾蘭大人，您不是請假說‘社交恐懼症發作’嗎？”
    “現在好了。”
    “可她履曆為零，戰鬥為零，魔法為零。”
    “她 debug 了雲梯，救了整個東區。”
    總監嗤笑：“那是技術崗，不是救世崗。”
    艾蘭甩尾，把地麵抽出火花：“救世崗的 JD 誰寫的？拿來看看。”
    精靈 HR 抬手，空中浮現崗位說明書：
    “1. 能獨立修複世界級 bug；2. 能與魔王對話；3. 能讓全糖電擊失效——她全滿足。”
    三位麵試官麵麵相覷，最終極不情願地蓋章：
    【特招通過】
    八
    係統提示姍姍來遲：
    【恭喜，您已獲得崗位：天命勇者·外包編製】
    【薪資：麵議（按次結算）】
    【福利：遠程辦公、奶茶補貼、電擊豁免】
    阿爾芙光著一隻腳，抬頭望龍：“謝謝，但……能不能先幫我找回拖鞋？”
    艾蘭用尾巴從儲物格卷出那隻被貼標簽的兔子拖鞋，遞給她。
    哥布林老板早已被龍息嚇得跑路，拖鞋上的“證物”標簽還沒撕。
    阿爾芙穿上，雙腳終於暖和。
    她小聲問：“你為什麽幫我？”
    艾蘭別過臉，耳尖微紅：“因為……我也麵試失敗過，三次。”
    遠處，水鏡直播尚未關閉，鏡頭把這一幕投到全城。
    彈幕刷過：
    “#巨龍x睡衣勇者#嗑到了！”
    “#麵試失敗CP#鎖死！”
    “#兔子拖鞋史詩#漲價十倍！”
    九
    走出人才中心，黎明第一縷光落在王都尖塔。
    係統彈出新任務：
    【主線②：於三日內抵達“垃圾山深淵”，取得永恒之杯】
    【倒計時：71:59:59】
    阿爾芙深吸口氣，對艾蘭伸出手：“合作愉快，同事。”
    龍用爪尖輕輕碰她手指：“遠程辦公，可以在家打卡嗎？”
    “可以，但先陪我去買雙鞋，”她抬腳，兔子拖鞋咧開線頭，“這一次，我要史詩級耐磨。”
    十
    街角，晨光把兩道影子拉得很長。
    影子盡頭，垃圾山深淵的輪廓像巨獸匍匐，等待下一個笑話。
    而尼祿的投影悄然浮現在廣告屏上，對鏡頭舉杯，口型無聲：
    “歡迎入職，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