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完了。
    梅洛天庭這邊兒，徹底消停了。
    天上，帝國艦隊把那些沒跑掉的天渣破船要麽打爆，要麽用牽引光束鎖住拖走。漏網的小魚小蝦，追著打了幾輪，也就幹淨了。
    地上更利索。阿斯塔特們帶著太陽輔助軍，把躺著裝死的天渣和饕餮，一個個揪出來。抵抗的直接崩了，投降的捆成一串，押上運輸船。
    秦朔下了命令，天亮前肅清。帝國軍隊的執行力，那是沒話說。
    仗打完了，下一個環節就開始了。
    帝國機械教，那幫穿紅袍子的機油佬們，早就等不及了。
    幾艘帶著大量掃描設備和精密工具的工作艦，在“帝皇之怒”號周圍小心翼翼地盤旋了幾下，得到許可後，迫不及待地降落在了梅洛天庭那些相對完好的浮空島嶼和建築廢墟上。
    “讚美萬機之神！” 他看著眼前破碎但依然能看出精巧結構的天使建築，機械義肢興奮地微微顫抖。
    對他們來說，這可不是趁火打劫。這是神聖的技術考古！是把那些珍貴技術片段，回收、淨化、並重新奉獻給帝皇與歐姆尼賽亞的偉大事業！
    “掃描所有能量節點！數據接口！存儲核心！注意那些帶有強烈生物電信號和空間擾動的區域！”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天使文明沒來得及，或者因為倉促撤退而遺落下來的技術資料和硬件。尤其是那些與“暗位麵”操作、超級基因引擎、蟲洞算法等相關的玩意兒。
    天使的科技樹，跟帝國那種可靠，偏向物理和靈能側的風格完全不同。她們更優雅、更依賴個體基因引擎和暗位麵計算雲。但這並不妨礙機油佬們如獲至寶。
    一處半塌的研究所裏，幾個技師學徒圍著一個還在閃爍著微光、結構複雜如藝術品的水晶數據終端，小心翼翼地試圖用物理接口破解接入。
    “發現大型數據庫殘留！疑似包含‘神聖之軀’基礎構型圖譜片段……哦，還有‘烈焰級武器’的能量回路設計……讚美歐姆尼賽亞！” 一個學徒激動地報告。
    “這邊！這個破損的裝置……它在嚐試自毀，但能量不足！殘留的‘次生物引擎’啟動協議……雖然殘缺，但極具研究價值！” 另一個在廢墟深處喊。
    “有趣……非常有趣……這與我們掌握的亞空間航行公式有相似之處，但更加……‘溫和’？可以稱之為‘偽蟲洞穩定算法’……必須完整拓印下來！”
    他們自詡為考古學家，在天使文明的屍骸上，仔細地剝離著每一片可能含有技術信息的“鱗片”。看不懂原理沒關係，先記下來，搬回去，讓更高級的賢者和機械主教們去頭疼。
    對他們而言，天使的科技或許“異端”，但其中蘊含的規則利用方式，如果能被帝國理解、改造、並融入自己的體係，那將是獻給帝皇和萬機之神的無上貢品。
    當然，這個過程免不了破壞。一些精巧但脆弱的天使設備，在帝國粗暴的物理接口強行接入或試圖暴力拆解時，直接燒毀或爆炸。一些帶有自毀程序的數據核心被觸發，化作一團電火花。
    “技術考古”工作，在廢墟中有條不紊又熱火朝天地進行著。無數數據板、存儲晶體、甚至部分相對完整的設備殘骸，被打包、貼上標簽，運往運輸船。
    …………
    就在帝國機油佬們在梅洛天庭廢墟裏快樂“考古”的同時，遙遠的星際撤退路線上。
    天使彥率領的殘兵敗將，正搭乘著傷痕累累的天刃係列戰艦在通往費雷澤的航道上艱難航行。
    “女王。”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天使追。
    “阿追，情況怎麽樣？”
    “傷員已經全部得到初步安置，但我們的醫療資源很緊張。戰艦損傷情況比預想的嚴重，特別是能源係統和推進器，需要盡快找到安全地點進行大修。”
    阿追快速匯報著，“另外……我們剛剛接收到從梅洛天庭方向傳回的……最後一段加密偵察信號，以及一些零散的公共頻道信息。”
    彥轉過身，看向阿追：“說什麽？”
    阿追深吸一口氣，說道：“梅洛天庭……被人類帝國的軍隊，全麵占領了。”
    彥的瞳孔微微一縮。
    阿追繼續說道：“華燁的天渣和饕餮聯軍，在帝國艦隊和阿斯塔特地麵部隊的攻擊下，遭遇慘敗，損失極其慘重。華燁本人……在部下掩護下，利用不穩定蟲洞逃脫。他麾下的鯤鵬戰死，主力艦隊幾乎全軍覆沒，地麵部隊也基本被肅清。”
    她看著彥臉上變幻的神色，補充了最關鍵的一句：“現在，梅洛天庭的廢墟上，飄揚的是帝國的旗幟。他們的……技術人員，正在我們的家園裏，進行大規模的‘搜查’和‘數據收集’。”
    彥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是難以置信，接著湧上來的，是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秦朔……他居然真的動手了？而且這麽快？這麽狠？直接在華燁最得意、最鬆懈的時候，給予毀滅性打擊？這戰術眼光和執行力……
    帝國占領了梅洛天庭？在他們的家園剛剛被敵人摧毀、他們被迫撤離的時候？那些穿紅袍的“技術人員”，在她們的數據庫裏“搜查”？
    這算什麽？趁火打劫？還是……早有預謀的鳩占鵲巢？
    “他們……有沒有攻擊我們的撤退部隊？或者發出任何通訊？” 彥的聲音冷了下來。
    “沒有。”阿追搖頭，“根據零星信息，帝國軍隊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華燁集團。他們甚至……有意避開了我們撤退的主要航道。”
    “他這是在告訴全宇宙，” 彥的聲音帶著苦澀和一絲明悟，“天使的時代，真的過去了。我們……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別人尊重我們的‘遺產’？”
    “女王，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阿追問道，這是所有殘存天使心中共同的疑問。
    “先去費雷澤，穩定下來。”
    “至於帝國……和秦朔。他們不是華燁那樣的瘋子和暴徒，他們的野心，恐怕比華燁更加危險。
    “傳令下去，加強費雷澤的防禦和隱蔽工作。同時……啟動‘知識聖殿’遠程備份協議的最終驗證。希望天基王留下的後手，還有那些真正核心的、分散保存的技術與知識，沒有被帝國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