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丹火初燃與不速之客一一深夜來客與暴露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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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將天衍宗雜役區浸染得一片沉寂。白日裏的喧囂和勞碌早已散去,隻剩下遠處山巒間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名獸吼,以及近處草叢中斷續的蟲鳴,更襯得這偏僻角落萬籟俱寂。廢丹房附近,空氣中常年彌漫的那股混合著焦糊、藥渣和黴味的怪異氣息,在冰涼的夜露作用下,似乎也淡去了幾分。
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一聲略顯沉悶、如同濕柴爆裂的“轟”響,突兀地從廢丹房後方那排低矮土坯房中的一間裏傳出。聲響不算巨大,但在極致的安靜中,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蕩開了細微的漣漪。
距離雲夢瑤小屋約莫十幾丈外,另一間更為破敗的土坯房裏,一個尖嘴猴腮、裹著散發餿味舊棉被的雜役弟子侯三,正睡得迷迷糊糊。這聲悶響如同敲擊在他耳膜上,讓他猛地一個激靈,從亂七八糟的夢境中驚醒。
“嗯……什麽動靜?打雷了?”侯三嘟囔著,費力地睜開惺忪睡眼,側著耳朵仔細傾聽。窗外月色黯淡,四周很快又恢複了死寂,仿佛剛才那聲響隻是他的錯覺。他翻了個身,裹緊散發著汗臭的被子,準備繼續尋夢。
然而,就在他意識即將再次模糊之際,鼻孔卻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一股若有若無、極其奇異的味道鑽了進來。那是一種混合了藥材焦糊、某種奇異清香,以及一絲淡淡火燎氣的複雜氣味。這味道很淡,卻異常清晰,與他平日裏聞慣的廢丹渣的酸腐味截然不同。
侯三的睡意瞬間消散了大半。他像隻警覺的老鼠,支棱起耳朵,翕動著鼻翼,努力捕捉著氣味的來源。很快,他判斷出,這怪味……似乎正是從那個新來的、獨來獨往、被測定為五行廢體的醜丫頭雲夢瑤所住的小屋方向飄來的!
侯三在天衍宗雜役處混了十幾年,修為卡在煉氣二層遲遲無法突破,早已斷了仙途念想。他最大的本事和生存之道,便是察言觀色、溜須拍馬,尤其善於抱緊管事弟子的大腿。他是張魁手下的忠實眼線之一,平日裏沒少幹些欺壓弱小、打小報告的勾當。張魁早就吩咐過他,要格外“關注”這個新來的雲夢瑤,說她有點邪門,讓侯三盯緊點,有任何異常隨時匯報。
“深更半夜,那醜丫頭屋裏怎麽會有這種怪味?還好像是什麽東西燒糊了……結合剛才那聲響動……”侯三渾濁的眼珠在黑暗中滴溜溜亂轉,一絲獵犬發現獵物般的興奮感油然而生。他悄悄爬起身,也顧不上穿鞋,赤著腳,像隻狸貓一樣躡手躡腳地摸到窗邊,用手指蘸了點唾沫,悄無聲息地在破舊的窗紙上捅開一個小洞,湊上一隻眼睛,朝著雲夢瑤小屋的方向仔細張望。
月色昏暗,隻能勉強看清輪廓。隻見那小屋門窗緊閉,與往常並無二致。但侯三那雙慣於在陰暗處尋找機會的眼睛,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樣——在那扇簡陋木門的底部縫隙處,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尚未完全散盡的青灰色煙霧正在緩緩滲出,若不仔細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有煙!果然有鬼!”侯三心中暗道,臉上露出一絲竊喜。他記得張魁老大曾嘀咕過,這雲夢瑤明明是個廢物體質,卻好像總能弄到些靈石,上交的“份例”一次比一次準時,讓他們頗為意外。當時張魁就懷疑她背後有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如今看來,這懷疑絕非空穴來風!一個雜役弟子,深更半夜在屋裏搗鼓出爆炸聲和藥糊味,這絕對不正常!
侯三心心: “發財的機會來了!這醜丫頭肯定在偷偷摸摸搞什麽名堂!說不定是在煉製什麽違禁的丹藥或者符籙?嘿嘿,要是能抓住她的把柄,報告給張老大,少不了老子的好處!說不定還能分一杯羹!”
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侯三沒有打草驚蛇,他悄無聲息地退回床鋪,心裏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向張魁匯報,才能最大限度地凸顯自己的功勞。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蒙蒙亮,雜役弟子們便被刺耳的銅鑼聲喚醒,開始新一天的勞役。雲夢瑤如同往常一樣,低著頭,默默地在廢丹房和垃圾場之間忙碌著,清理著新運來的廢渣,將散亂的廢棄物歸類堆放。她盡力表現得和平時一樣,但手臂上被燙傷和碎片劃傷的地方,即便用袖子遮掩,在用力時還是會傳來陣陣刺痛,讓她偶爾會不自覺地微微蹙眉。
侯三早就留意著她。他假裝也在附近幹活,磨磨蹭蹭地挪到雲夢瑤不遠處,一邊心不在焉地掃著地,一邊用眼角餘光仔細地打量著她。很快,他就發現了異常——雲夢瑤在彎腰搬運一筐較重的廢渣時,袖口微微向上滑落了一截,露出手腕附近一小片明顯的紅痕和水泡,雖然她迅速拉下了袖子,但那瞬間的景象還是被侯三捕捉到了。
侯三心中冷笑,臉上卻堆起虛偽的笑容,湊上前去,假意關切地問道:“喲,雲師妹,早啊!昨晚睡得可好?我好像半夜聽到你那邊有點動靜,像是啥東西打翻了?沒出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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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瑤心中猛地一緊,如同被冰冷的毒蛇舔舐過脊背。她強行壓下瞬間加速的心跳,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甚至刻意讓眼神顯得更加麻木一些。她停下手中的活,低著頭,用那副刻意改變的、帶著幾分沙啞和怯懦的嗓音回答道:“多謝侯師兄關心。昨晚……昨晚是不小心打翻了油燈,驚擾到師兄了,真是對不住。已經收拾好了,沒什麽大事。”
她的聲音不大,卻盡量保持平穩,不讓對方聽出絲毫慌亂。
“哦?打翻油燈?”侯三拖長了音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雲夢瑤的手臂,“雲師妹可要小心啊,咱們這雜役區都是木頭搭的屋子,這秋幹物燥的,萬一著了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牽連起來,大家可都吃罪不起。”
他頓了頓,向前湊近半步,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一種探究的、令人不適的笑容,狀似無意地接著道:“說起來也怪,我昨晚好像還聞到一股……一股怪好聞的藥香味兒,就是從師妹你屋子那邊飄過來的。嘖嘖,那味道,聞著就讓人精神一振。師妹莫非……還懂些醫術?或者,是在熬製什麽藥材?”
這話如同淬毒的針尖,直指核心!雲夢瑤暗叫不好,這侯三果然起了疑心,而且觀察得如此細致!她心念電轉,知道自己絕不能承認任何與藥相關的事情。她連忙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惶恐和撇清:“侯師兄說笑了!我……我一個粗使丫鬟出身,哪裏懂什麽醫術,更別說熬藥了。怕是……怕是附近哪堆廢棄的草藥放久了,爛掉了發出的味道吧?或者是師兄您聞錯了?”
她一邊說,一邊做出害怕惹上麻煩的樣子,不敢再看侯三,匆匆抱起一捆需要處理的廢料,加快腳步朝著堆放點走去,背影顯得有些倉促和狼狽。
看著雲夢瑤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侯三臉上那抹虛偽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陰險和得意的奸笑。他幾乎可以肯定,這醜丫頭心裏有鬼!
“哼,裝得倒挺像!可惜,瞞不過老子這雙眼睛!”侯三不再猶豫,立刻轉身,腳步匆匆地朝著張魁居住的那間條件稍好一些的磚石小屋跑去。
來到張魁屋外,侯三整理了一下自己皺巴巴的雜役服,臉上堆起十二分的諂媚,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他弓著腰走了進去。張魁剛起床不久,正坐在桌邊,臉色有些陰沉,似乎心情不佳——他昨晚派去“拜訪”雲夢瑤的心腹失手了,還差點被符籙所傷,這讓他感覺顏麵大失,正憋著一肚子火。
“張老大!有情況!重大情況!”侯三湊上前,壓低聲音,臉上帶著發現重大秘密的興奮,添油加醋地將自己的發現報告給了張魁,“……那醜丫頭雲夢瑤,昨晚深更半夜,她屋裏傳出爆炸聲,還有藥味!今天早上我親眼看到她手臂上有燙傷!我問她,她支支吾吾說是打翻了油燈,還說什麽可能是爛草藥的味道!張老大,這絕對是謊話!我敢用腦袋擔保,那醜丫頭肯定在偷偷摸摸煉製什麽東西!說不定就是什麽違禁的丹藥!她一個雜役,哪來的丹方和藥材?這裏麵肯定有鬼!”
他刻意將“炸爐”、“煉藥”、“違禁”這些字眼咬得特別重,意圖激起張魁最大的反應。
果然,正處於惱火中的張魁一聽這話,三角眼中頓時凶光畢露,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哐當作響!
“炸爐?煉藥?”張魁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臉上橫肉抽搐,“好個雲夢瑤!一個五行廢體的雜役,螻蟻一樣的東西,竟然敢私下煉丹?誰給她的狗膽?哪來的丹方?哪來的藥材?這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早就懷疑雲夢瑤賣符的靈石來路不正,現在又扯上煉丹,更是覺得抓住了天大的把柄!私自煉丹,在宗門裏對於有背景的弟子或許不算什麽,但對於一個毫無根基的雜役弟子來說,這就是足以致命的罪名!足夠他拿來大做文章,狠狠敲詐勒索,甚至……直接給她按上一個“竊取宗門丹藥秘方”或“私自煉製禁忌藥物”的罪名,把她弄死弄殘,也沒人會為一個廢體雜役多說半句話!
張魁心道“嘿嘿,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沒借口徹底收拾她,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柳依依師姐吩咐要好好‘照顧’這丫頭,若是能借此機會把她徹底摁死,不僅完成了任務,還能撈到不少好處!這醜丫頭能私下煉丹,肯定藏了不少靈石和秘密!說不定柳師姐一高興,賞賜下來幾顆破境丹,我突破練氣五層都有望了!”
想到這裏,張魁臉上露出猙獰而貪婪的笑容。他對著侯三,惡狠狠地吩咐道:“幹得好!侯三,這事你立了大功!給我繼續盯緊她!特別是晚上,給我把眼睛擦亮,耳朵豎起來!一旦確認她又在搞什麽鬼,或者找到確鑿證據,立刻來報!這次,我要讓她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都給老子吐出來!讓她知道,在這雜役處,誰才是天!”
“是!是!張老大放心!我一定把她盯得死死的!一隻蒼蠅飛進去我都給您匯報!”侯三點頭哈腰,臉上笑開了花,仿佛已經看到了豐厚的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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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瑤並不知道侯三已經將她的一舉一動添油加醋地報告給了張魁,並且引發了對方更深的貪念和殺機。但一種源於無數次在逆境中求生所磨礪出的、對危險近乎本能的直覺,讓她敏銳地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侯三那看似關切實則探究的眼神,以及他離去時那掩飾不住的得意背影,都像是一根根無形的針,刺在她的背上,讓她如芒在背,心神不寧。
清理完一天的廢渣,回到那間簡陋的小屋,關上門後,雲夢瑤才允許自己露出一絲疲憊和凝重。她看著手臂上已經簡單處理過但依舊刺痛的傷口,眼神沉鬱。
“不能再待在這裏煉丹了,太危險了。”她低聲自語,聲音在空蕩的小屋裏顯得格外清晰。一次意外的炸爐就險些暴露,難保不會有下一次。侯三像條嗅到腥味的鬣狗,絕不會輕易放棄。而且,那個自製的、簡陋不堪的丹爐已經在爆炸中徹底毀壞,她需要尋找更可靠、更隱蔽的工具和地點。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窗外那片遼闊而幽深的垃圾場。夕陽的餘暉給那些堆積如山的廢棄物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金色,仿佛裏麵埋藏著無數的秘密和可能。那裏,堆放著天衍宗數百上千年來的部分廢棄之物,從最新的廢丹渣到早已腐朽不堪的古老物件,層層疊疊,如同一個被時光遺忘的墳場。
“或許……在那裏,更深、更偏僻的角落,能找到更合適的‘煉丹容器’?或者……一些被徹底遺忘的、與煉丹相關的線索,能幫我解決眼前的困境?”一個念頭在她心中升起。
危機如同逐漸收攏的網,步步緊逼。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加快速度,在張魁等人找到確鑿證據並發難之前,要麽找到更安全的煉丹方式,要麽盡快提升實力,擁有足以自保甚至反擊的力量。三個月後的外門小比,是她擺脫當前困境、魚躍龍門的最佳跳板,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能順利活到小比開始,並且擁有能夠站上擂台的資格和實力。
夜色再次降臨,小屋內的雲夢瑤,眼神卻比窗外的星光更加堅定。她開始默默規劃下一步的行動,一場在陰影下的生存與反製較量,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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