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淵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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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山風,如同無數柄無形的鋒利刀片,瘋狂地切割著雲夢瑤裸露在外的肌膚,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呼嘯風聲,幾乎要撕裂她的耳膜,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下墜。失重感緊緊攫住了她的心髒,讓她胃裏翻江倒海,陣陣眩暈襲來,仿佛靈魂都要被甩出這具不斷下墜的軀殼。
上方,那令人憎惡的、屬於柳依依的、充滿了不甘與怨毒的尖嘯聲,穿透呼嘯的風,如同跗骨之蛆,隱隱傳來,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近乎絕望的背叛與追殺。
跳崖!
這是電光火石間,她在絕境中能做出的唯一、也是最具風險的選擇!與其落入柳依依和那個明顯不懷好意的內門師兄手中,受盡屈辱、被拷問秘密,甚至最終難逃被滅口的命運,不如縱身一躍,將這渺茫的生還希望,寄托於那虛無縹緲的“機緣”和自身頑強的求生意誌上!
“老天爺!穿越者必備的跳崖不死定律,這次一定要給力啊!下麵最好有個深潭,能緩衝下墜力道!再不濟,有片茂密的樹冠或者厚厚的藤蔓網也行!我可不想剛擺脫雲家的泥潭,窺見仙路的一絲光芒,就直接在這裏全劇終啊!這劇本也太坑了!”
強烈的求生欲望,如同熾熱的岩漿在她血脈中奔湧,強行壓下了生理上的恐懼與不適。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瞳孔在劇烈的風中艱難地聚焦,拚命地在那飛速上掠、模糊一片的懸崖峭壁上搜尋著任何可能帶來一線生機的東西——一塊突出的岩石,一叢頑強的灌木,或者,最希望的,一片能夠承受衝擊的茂密藤蔓!
同時,她本能地全力運轉起得自乾坤衍天戒的《歸元匿靈術》。此刻施展此法,並非為了隱匿氣息躲避追蹤,而是竭力將自身與外界的交互降至最低,如同將一塊石頭投入水中,盡量減少水花的濺起,以期能稍稍削弱那可怕的下墜空氣阻力,並將體內那微薄得可憐的五色靈力凝聚起來,護住心脈、髒腑等關鍵要害,準備迎接那注定慘烈的撞擊。
《五行辨靈術》亦被催動到極致!她的雙眸深處,一絲微不可察的金、綠、藍、紅、黃五色光華交替閃過,眼前的景象似乎蒙上了一層奇異的濾鏡。她不再僅僅用肉眼觀察,更是通過靈覺去“感知”下方環境的靈氣分布與流動。在她的“視野”中,那看似光滑陡峭的岩壁,並非死寂一片!有些地方,散發著微弱的、代表著頑強生命力的綠色木靈氣光點,那是緊貼岩壁生長的古老藤蔓!有些區域,則凝聚著沉凝厚重的黃色土靈氣,暗示著可能存在較為堅實突出的岩石平台!
希望的火花在絕望的黑暗中跳躍!
機會,往往就蘊藏在這些細微之處!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跳出來!強烈的氣流壓迫得她呼吸困難,耳膜嗡嗡作響。就在她感覺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無盡的深淵吞噬時——
斜下方!大約十幾丈遠處!一片濃鬱的、如同綠色瀑布般從崖頂垂掛而下,幾乎覆蓋了整片岩壁的古老藤蔓群,赫然出現在她經過強化的視野之中!
就是現在!不能再等了!
雲夢瑤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刺痛感瞬間席卷全身,讓她近乎渙散的精神高度集中起來,壓榨出身體裏最後一絲潛力!她不顧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痛楚,瘋狂調動起丹田內所有微薄的、呈現出五種顏色的靈力,全力施展出《混沌聖靈訣》中附帶的一門極為粗淺、本需練氣中期才能勉強施展的保命身法——【靈蝶步】!
生死關頭,哪還顧得上什麽修為限製、後果代價!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準則!
她的身體在空中以一種近乎扭曲的、違背常理的姿態猛地一扭,雙足虛空連踏盡管毫無借力之處,但這是一種引導靈力的姿態),整個人如同一隻在狂風中掙紮求生的蝴蝶,又好似一片被旋風卷起的落葉,險之又險地、拚盡一切地朝著那片象征著生命的綠色瀑布偏移過去!
嗤啦——!嗤啦——!
手臂、大腿、腰側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劇痛,是被懸崖上尖銳嶙峋的岩石邊緣無情地劃傷、刮過,鮮血瞬間湧出,在急速下墜的氣流中拉出細長的血線。但她咬緊牙關,眼中隻有那片越來越近的藤蔓!
終於!在她的身體即將與那片綠色擦肩而過的刹那,她的雙手,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死死地抓住了幾根最為粗壯、纏繞緊密的古老藤蔓主幹!
“呃啊——!”
巨大的、恐怖的下墜力道瞬間作用在她的雙臂和那幾根藤蔓之上!她清晰地聽到自己肩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硬生生撕裂、扯脫!抓住藤蔓的雙手虎口崩裂,鮮血淋漓!而那承受了絕大部分衝擊力的藤蔓,更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仿佛垂死呻吟般的劈啪斷裂聲!一根,兩根……接連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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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這短暫的、用身體創傷換來的緩衝,極大地抵消了她那致命的下墜之勢!她整個人如同一個被用力甩出的鏈球,借著這緩衝之力,在空中劃過一個驚險至極的、貼著岩壁的巨大弧線,最終,“砰”地一聲悶響,重重地撞擊在長滿了濕滑青苔的冰冷岩壁上!
“噗——!”
喉頭一甜,一股逆血無法抑製地噴濺而出,五髒六腑如同被狠狠震了一下,傳來陣陣悶痛,顯然內腑已受震蕩。但她的雙手,依舊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抓住那剩餘未斷、救了她一命的藤蔓,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蒼白無比,絲毫不敢放鬆。她就像一隻掛在懸崖上的壁虎,暫時擺脫了直接摔成肉泥的命運。
急促地喘息了幾口帶著血腥味的冰冷空氣,她艱難地低頭,透過朦朧的雲霧向下望去。下方依舊是深不見底,幽暗莫名,但這一次,她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不同於風聲的、持續不斷的“嘩嘩”聲響。
“水聲!是水流衝擊的聲音!下麵真的有水潭!老天爺,您總算沒完全瞎!有水源,就意味著更大的生還機會!哪怕摔個半死,隻要沒當場咽氣,就有希望!”
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忍著全身如同散架般的劇痛,她開始利用這些堅韌的藤蔓和岩壁上任何可供借力的微小凸起、裂縫,一點一點,極其緩慢而又堅定地向下攀爬。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冷汗早已浸透了她那本就破爛不堪的粗布衣衫,與血汙混在一起,冰冷粘膩。但她那雙清澈卻此刻布滿血絲的眼眸中,燃燒著的是絕不屈服的火焰。
時間仿佛變得極其漫長,又仿佛在劇痛和專注中飛速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的手臂酸軟麻木幾乎失去知覺,全身力氣即將耗盡的那一刻,她的雙腳,終於觸碰到了一股冰涼的、流動的液體——不再是虛無的空氣,而是實實在在的水麵!
噗通!
她徹底脫力,鬆開了藤蔓,整個人墜入了那個寒氣刺骨的深潭之中。巨大的入水衝擊力讓她再次嗆了好幾口冰冷的潭水,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要被凍僵,連思維都似乎變得遲鈍起來。求生的本能讓她拚命掙紮,手腳並用,奮力劃動,終於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中,將頭探出了水麵,貪婪地、大口地呼吸著穀底潮濕卻充滿生機的空氣。
她環顧四周。這是一個被萬丈懸崖完全環抱的幽深穀底,光線因為高聳崖壁的遮擋而十分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汽和泥土青苔的氣息。水潭麵積不大,岸邊是雜亂嶙峋的碎石灘。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遊到岸邊,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隨即便徹底脫力,像一攤爛泥般癱倒在冰冷粗糙的石頭上,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息著,感受著劫後餘生的虛脫與慶幸。
她還活著!從必死的絕境中,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意誌、一絲運氣和那點微末的修為,硬生生地闖出了一條血路,活了下來!
“活下來了……真的活下來了!柳依依!還有那個內門的混蛋!你們沒想到吧?想逼死我?沒那麽容易!這次大難不死,今日之仇,他日我雲夢瑤必百倍奉還!你們給我等著!”
強烈的疲憊感和傷勢帶來的虛弱感如同潮水般湧來,她幾乎要立刻昏睡過去。但殘存的理智如同警鍾,在腦海中敲響:這裏並非安全之地!柳依依等人心狠手辣,且對那所謂的“秘境鑰匙”誌在必得,絕不可能輕易放棄!他們很可能會想辦法下到穀底來確認她的死亡,搜尋遺物!
必須盡快恢複一點體力,找到更隱蔽的藏身之處,或者……探查這穀底是否另有出路!
她掙紮著坐起身,強打精神檢查自身的傷勢。大多是皮開肉綻的擦傷和刮傷,雖然看起來狼狽,血流了不少,但並未傷及筋骨。最麻煩的是內腑受到的震蕩,以及因為過度催穀靈力而有些受損的經脈,還有幾乎消耗一空的靈力。當務之急是恢複一點自保之力。
她嚐試著運轉《混沌聖靈訣》,驚喜地發現,這穀底的天地靈氣,雖然屬性依舊雜亂,但其濃鬱程度,竟然比雜役區那片靈氣荒漠要強上數倍不止!這對於此刻油盡燈枯的她而言,無異於久旱逢甘霖!
她不敢輕易進入乾坤衍天戒擔心外界環境有無法預料的變故),於是就地盤膝而坐,忍著傷痛,摒棄雜念,開始全力引導穀中那相對充沛的靈氣入體,緩慢地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腑,滋養著幹涸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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