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幻之眼與坊市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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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間位於廢丹房旁、簡陋卻已成為她唯一庇護所的小屋,雲夢瑤反手插上門栓,背靠著冰冷的木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外界的一切喧囂與危險似乎暫時被隔絕,但內心的緊迫感卻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她很清楚,石大牛帶來的消息絕非空穴來風,柳依依的毒計已然如同張開的蛛網,正悄無聲息地向她籠罩而來。
“幻波池……水係幻陣……” 她喃喃自語,腦海中飛速盤算。麵對一個以幻術和水係機關為主的試煉場地,若不能看破虛妄,即便有再強的攻擊力,也如同盲人舞劍,隻能被動挨打,甚至可能被引入絕境而不自知。
“必須要有應對幻陣的手段!否則進了幻波池,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柳依依肯定會在幻陣上做文章,把我引到陷阱裏!”
沒有絲毫猶豫,她立刻將心神沉入乾坤衍天戒中。雙倍的時間流速是她目前最大的優勢,必須爭分奪秒。在戒內那片灰蒙蒙卻靈氣充盈的空間裏,她迫不及待地再次翻閱起那部堪稱無價之寶的《五行真解》。
她的神識掠過攻擊力強大的法術篇,掠過精妙深奧的丹陣篇,最終定格在輔助類術法區域。一番仔細搜尋後,一門名為【靈眸術】的秘術描述,讓她眼前驟然一亮!
“靈眸術,輔助秘術,非攻非防。施術者需以精純靈力灌注雙目,輔以神識牽引,短時間內極大增強目力,可窺靈氣流轉之本源,破虛妄,辨真偽。對幻陣、隱匿、偽裝類術法有奇效。然修煉此法,極耗神識靈力,施展時雙目如灼,神識如割,非意誌堅定、神識強韌者不可輕試。維持時間視修為神識而定,初習者,三息為限,過則傷及神魂根本。”
“就是它了!破虛妄,辨真偽!這正是我現在最需要的!哪怕隻能維持三息,也足以在關鍵時刻看清陷阱,扭轉戰局!修煉再難再苦,也比在幻陣裏糊裏糊塗送命強!”
沒有絲毫猶豫,雲夢瑤立刻開始研讀【靈眸術】的修煉法門。法訣並不複雜,但其中涉及的精微靈力操控和對神識的精準運用,卻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這絕非尋常煉氣期弟子能夠觸碰的秘術,其對施術者基礎素質的要求堪稱苛刻。
但她沒有退路。在乾坤戒內,她擁有外界兩倍的時間,這是她唯一的依仗。她盤膝坐下,屏息凝神,按照法訣所述,開始小心翼翼地調動丹田內那縷精純的五色靈力,分出極其細微的一絲,如同操控最纖細的絲線,緩緩流向雙眼周圍的細微經脈。
“呃……” 靈力剛一觸及眼部經脈,一股如同針紮火燎般的劇痛便驟然傳來,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眼前瞬間發黑,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這還僅僅是開始!隨著她嚐試將神識之力與靈力融合,灌注雙目,那種痛苦更是呈幾何級數倍增!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正狠狠地紮進她的眼球,並向大腦深處鑽去!
“太痛了!這簡直是在自殘!怪不得說非意誌堅定者不可輕試!不行,不能放棄!柳依依的人可能已經埋伏在幻波池了,我若練不成此術,進去就是死路一條!忍住!必須忍住!”
她咬緊牙關,下唇被咬出深深的印痕,甚至滲出血絲。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溪流般涔涔而下,瞬間浸濕了衣衫。她一次次地失敗,靈力失控,神識反噬,讓她頭痛欲裂,眼前金星亂冒。但她一次次地重新開始,憑借著一股狠勁和頑強的求生欲,強行支撐。
她以戒內空間那混沌的壁壘作為練習對象,努力運轉初具雛形的【靈眸術】,試圖看透那灰蒙蒙的壁壘之後隱藏的奧秘。起初,眼前隻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伴隨著劇烈的刺痛。漸漸地,隨著她無數次失敗後的調整和堅持,那壁壘在她“眼中”開始變得有些不同,一些極其微弱、流動的、蘊含著難以言喻道韻的紋路,若隱若現。
戒內無日月,不知過去了多久外界或許僅數日,戒內已近半月)。當雲夢瑤再一次強忍著幾乎要撕裂神魂的痛楚,將靈眸術施展到極致時——
嗡!
一聲輕微的震鳴仿佛自靈魂深處響起!她眼前的世界驟然變得清晰無比,卻又截然不同!戒內空間那灰蒙蒙的壁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條細密、繁複、閃爍著五色流光的奇異紋路,它們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交織,構成了一道無比玄奧、堅固的屏障。她甚至能隱約“看”到,有精純的五行靈氣正通過這些紋路,緩緩滲入戒內空間!
“成功了!我終於能‘看’到靈氣的本源流動了!” 雲夢瑤心中狂喜,但隨之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虛弱感。眼前一黑,靈眸術的效果瞬間消失,她癱軟在地,大口喘息,雙目刺痛難忍,淚水長流,神識消耗殆盡,腦袋像是要炸開一般。
“三息!果然隻能維持三息!而且副作用太大了……簡直像是打了一場生死大戰。不過,值了!有了這三息破幻之眼,我在幻波池就多了三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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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代價巨大,但【靈眸術】的入門,讓她信心大增。休息恢複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攻擊手段。【五行真解】中記載的法術繁多,她需要一種威力足夠大、能瞬間改變戰局,最好還能出人意料的手段。
最終,她選擇了一門名為【爆炎金針】的複合法術。此術原理看似簡單——將高度壓縮、鋒銳無匹的金係靈力,與狂暴熾烈、極具穿透性的火係靈力巧妙結合,凝聚成細如牛毛、肉眼難辨的金針。一旦打入敵人體內,金針會瞬間引爆內蘊的火靈之力,由內而外造成毀滅性打擊,極難防禦。
但修煉起來卻是險象環生。金火兩種靈力屬性相克,想要讓它們在極度壓縮的狀態下保持平衡,需要精妙到毫巔的操控力。稍有不慎,金針未成,先在指尖或經脈內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雲夢瑤不敢有絲毫大意。她在戒內空間最空曠的地方,一次次地嚐試。先分離出一絲金靈力,極力壓縮,再小心翼翼地引導一絲火靈力包裹上去……“噗!”一聲輕響,靈力失衡,金火衝突,在她指尖炸開一小團火花,雖然威力不大,卻也讓她手指焦黑,疼得直抽冷氣。
“好險!這玩意兒簡直就是個不定時炸彈!怪不得五行散人前輩在注解裏連寫了三個‘慎之’!不過,越是危險,關鍵時刻的威力就越大!練!必須練成!”
她像個最謹慎的工匠,反複摸索著兩種靈力的最佳配比和融合節奏。失敗了一次又一次,雙手被炸得傷痕累累,但她毫不氣餒,每次失敗後都仔細反思,調整方法。漸漸地,她能在指尖穩定地凝聚出一根持續一瞬、散發著微弱金紅光芒的細針,雖然離真正對敵還有差距,但已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就在她全身心投入修煉,為即將到來的生死試煉做最後衝刺時,坊市那邊,她憑借“怪符”積累起來的名氣和財富,終於引來了更直接的麻煩。
這一日,雲夢瑤再次改換裝束,將自己扮成一個麵色蠟黃、沉默寡言的低階散修,來到外門坊市。她剛將攤位支起,擺出幾張新近繪製的、效果更勝從前的【強化纏繞符】和【微效療傷符】,上次那個合作愉快的精悍小隊隊長便帶著笑容走了過來。
“道友,你的符籙效果真不錯!上次那些幫了我們大忙!這次我再訂十張,各種都要!”隊長爽快地預付了定金,這筆交易能讓雲夢瑤淨賺二十多塊下品靈石。
然而,就在隊長剛離開,雲夢瑤正準備收攤之際,幾個身穿坊市管理執事統一青色服飾的弟子,麵色不善地圍了上來。為首一人,身材高瘦,麵色倨傲,有著煉氣五層的修為,眼神銳利如鷹,掃過雲夢瑤的攤位,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壓迫。
“你就是那個最近在賣‘怪符’的?”高瘦執事語氣冰冷,帶著居高臨下的質問口吻,“跟我們走一趟吧,坊市趙管事要見你。”他話語簡短,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仿佛雲夢瑤已是砧板上的魚肉。
雲夢瑤心中猛地一沉,知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坊市的管事,掌管著攤位租賃、交易秩序,權力不小,輕易不能得罪。她迅速壓下心中的波瀾,臉上努力維持著鎮定,用刻意改變的沙啞嗓音恭敬地問道:“這位師兄請了,不知趙管事召見在下,所為何事?小弟一向守法經營,從未違反坊市規矩。”
“哼!”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執事弟子不耐煩地冷哼一聲,伸手就朝雲夢瑤的肩膀抓來,動作粗魯,“哪來那麽多廢話!趙管事要見你是給你麵子,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否則,哼,沒收你的攤位,把你轟出坊市!”
雲夢瑤眼神一凝,腳下【靈蝶步】下意識施展,身形如同風中柳絮般微微一晃,看似無意,卻妙到巔毫地避開了那隻抓來的大手。同時,她刻意將自身修為氣息控製在練氣三層左右,微微釋放出一絲,既展示了一定的實力讓對方不至於過分輕視,又沒有達到會引起更高層次注意的程度。
“師兄息怒。”雲夢瑤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但語氣不卑不亢,“在下隻是想知道所犯何錯,也好向趙管事解釋。若是無故抓人,恐怕有損坊市聲譽吧?”
感受到雲夢瑤身上並不算弱的氣息和那精妙的身法,又聽到“坊市聲譽”幾個字,那高瘦執事弟子眉頭微皺,揮手製止了還想動手的同伴。他盯著雲夢瑤,語氣稍緩,但依舊帶著壓迫:“趙管事懷疑你售賣的這些符籙,來路不正!可能涉及竊取宗門某位長老的獨門技藝,或者……用了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坊市有規矩,來曆不明、可能引起糾紛的物品,必須查清來源!你最好配合調查,否則,取消你的擺攤資格都是輕的!”
“來路不正?竊取技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分明是看我的符籙效果好,利潤高,眼紅了!想用權勢壓人,強取豪奪我的製符之法!這趙管事,胃口不小!”
雲夢瑤心念電轉,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硬抗是絕對不行的,對方代表坊市管理方,有官方身份,衝突起來自己絕對吃虧。但更不能跟他們去那趙管事的黑屋,一旦失去自由,下場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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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立刻破財消災,穩住他們!
她臉上立刻堆起惶恐和委屈的表情,連忙從腰間實則是從納虛袋中意念取出)掏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鼓鼓囊囊的小布袋,迅速塞到那高瘦執事弟子手中,同時身體微微前傾,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急切地低語:
“師兄明鑒!師兄明鑒啊!小弟這些符籙,絕對是家傳的技藝,祖上也曾出過符師,絕無竊取之事!這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師兄和諸位兄弟喝杯茶,潤潤嗓子。還望師兄在趙管事麵前多多美言幾句,小弟感激不盡,日後定有厚報!”
那高瘦執事弟子下意識地捏了捏布袋,感受到裏麵十塊棱角分明、靈氣充盈的中品靈石那獨特的觸感和分量,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呼吸都瞬間急促了幾分!中品靈石!十塊!這相當於他們這些底層執事好幾年的收入了!他身後的幾個同伴雖然沒看到具體是什麽,但看隊長的反應,也猜到必然是重禮,眼中都露出貪婪之色。
高瘦執事迅速將布袋收入袖中,動作快如閃電。他臉上的倨傲和冰冷如同冰雪消融,瞬間換上了一副“通情達理”的表情,甚至還假意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語氣變得“和藹”了許多:
“嗯……這個嘛……既然是你家傳技藝,那或許真是趙管事那邊信息有誤,鬧了誤會。你放心,我們回去會向趙管事詳細解釋清楚的。不過……”他話鋒一轉,故作嚴肅地提醒道,“你這符籙效果確實特殊,容易惹人注目。以後在坊市行事,還是低調些為好,免得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也難做。明白嗎?”
“明白!明白!多謝師兄提點!小弟一定低調,一定低調!”雲夢瑤連連點頭,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行了,沒事了,散了吧!”高瘦執事揮揮手,帶著一群心滿意足的手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雲夢瑤臉上那副惶恐感激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和深深的警惕。
“十塊中品靈石……真是貪婪!不過,能用錢暫時解決麻煩,是眼下最劃算的選擇。隻是,經此一事,那趙管事定然認為我是一頭可以不斷榨取油水的肥羊,以後的麻煩隻會更多,手段也會更隱蔽、更狠辣。坊市這條路,看來不能長久依靠了,必須盡快找到更安全可靠的資源獲取渠道。實力,還是實力不夠啊!”
她迅速收拾好攤位,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坊市人流中。身後的危機暫時解除,但前方的殺機卻已迫在眉睫。她必須抓緊最後的時間,將【爆炎金針】煉成,讓自己在即將到來的幻波池試煉中,多一張足以逆轉生死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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