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邋遢道人的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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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在潛心修煉中悄然流逝,距離五行秘境開啟僅剩不足三月。雲夢瑤幾乎足不出戶,將全部心神都浸淫在提升實力之中。這日,夕陽的餘暉將洞府石壁染上一抹暖橘色,她正於靜室內反複錘煉那門新得的法術【靈力潮汐】。
    隻見她屏息凝神,雙手虛按,丹田內五色氣旋加速運轉,一股混雜著五色光點的靈力自她掌心噴薄而出,試圖引動周遭天地靈氣。然而,那靈力流卻顯得頗為生澀,如同頑童揮舞重錘,力道剛猛卻失之精巧,雖在室內卷起一陣狂風,吹得石桌上一枚玉簡嗡嗡作響,但靈力散而不聚,威能大打折扣,反而讓她自身氣血一陣翻湧。
    “還是不行!這‘潮汐’之力,爆發有餘,掌控不足。每次施展都像蠻牛衝撞,不僅消耗巨大,效果也難盡如人意。秘境之中,哪有那麽多機會讓我肆意揮霍靈力?必須找到更精妙的運用法門……”
    她微微蹙眉,正待調息後再試,洞府門口那簡陋的預警禁製卻傳來一陣極其微弱、近乎不易察覺的波動。這波動並非強行闖入的衝擊,更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拂過水麵,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雲夢瑤心中一凜,立刻收功,氣息瞬間斂至最低。《歸元匿靈術》悄然運轉,她如同暗夜中的狸貓,悄無聲息地滑至門邊,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隻見洞府外,暮色漸合,山風微涼。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邋遢身影,正懶洋洋地倚靠在她洞府門口那塊長滿青苔的巨石上。正是那位神秘莫測的掃地老乞丐——邋遢道人!
    他依舊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模樣,破舊道袍沾著油漬,亂發如草,腰間那個碩大的朱紅酒葫蘆格外醒目。此刻,他正仰頭“咕咚咕咚”地灌著酒,濃烈的酒氣隔著禁製似乎都能聞到幾分。但他那看似醉眼朦朧的眸子,在夕陽最後一縷光線的映照下,偶爾閃過的一絲精光,卻讓雲夢瑤感到一種深不可測的壓力。
    “前輩?”雲夢瑤壓下心中驚疑,迅速打開禁製,恭敬地行了一禮,“不知前輩駕臨,有何指教?”她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敬畏與疑惑。這位高人行事莫測,上次在執法堂替她解圍已是天大人情,此番突然到訪,是福是禍?
    邋遢道人放下酒葫蘆,用髒兮兮的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目光似醉非醉地落在雲夢瑤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嘖,小丫頭,關起門來修煉得倒挺勤快嘛。這才幾天功夫,居然蹦躂到練氣四層了?嗯,五行歸元訣算是摸到點門邊了,靈力比一般同階渾厚不少,有點意思。”
    他話語隨意,卻一語道破雲夢瑤的修為底細,讓她心中再次巨震。自己已全力運轉斂息術,在他麵前竟如同透明一般!
    然而,邋遢道人話鋒一轉,伸出烏黑的手指,虛點了一下她剛才修煉的方向,搖頭晃腦地道:“不過,你小子剛才鼓搗的那什麽……‘靈力潮汐’是吧?使得那叫一個……嘖嘖,跟撒豆成兵似的,光有動靜,不見章法,亂七八糟!白白糟蹋了五行靈力的妙處!”
    雲夢瑤臉上頓時有些發燙,被人當麵點破修煉弊端,又是如此高人,她不禁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對指點的渴望,連忙躬身道:“晚輩愚鈍,懇請前輩指點迷津!”
    “指點?”邋遢道人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踉蹌著走到洞府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他站定身形,雖依舊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但整個人的氣息卻瞬間變得飄渺起來,仿佛與周圍的暮色、山風、乃至腳下的大地融為一體。
    他也不見如何作勢,隻是隨意地抬起那隻沾滿汙垢的右手,對著前方虛空,輕輕一引一拂。動作輕柔愜意,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塵埃。
    然而,就在他手勢完成的刹那,雲夢瑤敏銳的《五行辨靈術》立刻感知到,周圍天地間原本平和流淌的五行靈氣,仿佛沉睡的巨龍被輕輕喚醒!它們不再是雜亂無章,而是遵循著某種玄奧至極的軌跡,瞬間被調動起來!金靈氣帶著鋒銳之意匯聚,木靈氣蘊含生機勃發,水靈氣如絲如縷纏繞,火靈氣暗藏爆烈躁動,土靈氣沉凝厚重承載……五種屬性的靈氣並非強行糅合,而是在一種無形的引導下,形成了一股渾然天成、沛然莫禦的靈力氣流!
    這氣流無形無質,卻真實存在,如同春日解凍時潺潺流動的溪水,又似深海之下暗湧的潮汐,帶著一種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力量,緩緩向前湧去。氣流所過之處,地麵上的碎石輕微滾動,幾片落葉打著旋兒飄起,而空地中央那塊估計有千斤重的青灰色頑石,竟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輕輕推開,平滑地移開了數尺距離,地麵隻留下幾不可見的淺痕!
    整個過程,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絢麗奪目的光華,甚至沒有強烈的靈力波動外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完成,舉重若輕,渾然天成,仿佛本就該如此。
    邋遢道人收回手,周遭躁動的靈氣瞬間平複,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他拿起酒葫蘆又灌了一口,這才眯著眼看向目瞪口呆的雲夢瑤:“看明白了沒?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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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瑤如遭雷擊,僵立當場,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剛才那神乎其技的一幕!與她那種依靠自身靈力蠻橫衝撞的方式相比,邋遢道人這隨手一揮,簡直堪稱藝術!是道法自然的完美詮釋!
    “引……原來是這樣的‘引’!不是用我的力去推,而是順應天地靈氣的‘勢’,去引導,去共鳴!我以前真是坐井觀天,隻知道埋頭苦修,卻忘了感悟天地!五行相生相克,靈氣自有其性,順著它們的性子來,方能四兩撥千斤!前輩這隨手演示,蘊含的天地至理,比我苦修數月領悟的還要深刻!”
    她心中湧起巨大的震撼和狂喜,仿佛一扇全新的大門在眼前轟然打開!她之前修煉,過於執著於法訣本身和靈力輸出,卻忽略了與天地環境的溝通,可謂舍本逐末!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雲夢瑤心悅誠服,深深一揖到地,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晚輩受教了!以前竟是走了彎路!”
    邋遢道人似乎對她的悟性還算滿意,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讚許,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擺擺手道:“罷了,看你小子還算有點靈性,不算太蠢。老頭子我正好路過,順嘴一說。”
    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麽,用酒葫蘆指了指雲夢瑤,語氣變得稍微認真了些:“對了,五行秘境那地方,亂七八糟的,法則不全,空間脆弱,對你這種五靈根的小家夥來說,既是險地,也是處寶地。機遇與殺機並存,你自己掂量著辦。”
    他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雲夢瑤腰間那裏藏著乾坤戒和五行令),漫不經心地提點道:“你身上那塊破牌子拿穩了,關鍵時刻亮出來,或許能擋掉些不必要的麻煩,保住小命。不過記住,秘境最核心的地方,有個叫‘五行源眼’的玩意兒,那地方能量狂暴得很,不是你現在這小身板能碰的,遠遠躲開,別好奇湊上去,小心被撕成碎片。”
    說到最後,他語氣加重,帶著一絲告誡:“還有,進去之後,多長個心眼。尤其要小心……水多的地方。”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目光似乎穿透虛空,看到了某些畫麵,“特別是那種……表麵平靜,底下卻暗流洶湧,或者……莫名其妙結冰的水。那寒氣,可不是一般的冷,能凍碎神魂的。”
    話音落下,他也不等雲夢瑤消化這些信息,更不給她追問的機會。隻見他身影微微一晃,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散,下一刻便已消失在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有空氣中愈發濃鬱的酒香,以及那番如暮鼓晨鍾般敲打在雲夢瑤心頭的告誡,證明他曾來過。
    雲夢瑤站在原地,山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邋遢道人這番話,信息量太大了!他不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她修煉的關鍵誤區,給予了堪稱醍醐灌頂的指點,更透露了關於五行秘境的核心機密!
    “五行源眼”?那是什麽?聽起來就是秘境的本源之地,必然蘊含天大機緣,但也極度危險!“小心結冰的水”?這幾乎就是明示要她提防水月峰的柳依依了!柳依依修煉的正是冰係功法,還有那枚【玄冰珠】!邋遢道人顯然知道柳依依會對她不利,這是在提醒她防範特定的殺招!
    “這位老前輩……他到底是誰?宗門隱世高人?他與五行散人前輩究竟有何淵源?為何屢次三番幫我?是隨手為之,還是另有深意?這份恩情,實在太重了!”
    無數疑問湧上心頭,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時候。雲夢瑤深知,當務之急是消化這份珍貴的指點。她立刻返回洞府,緊閉石門,盤膝坐下,腦海中不斷回放邋遢道人那看似隨意的一引一拂。
    她摒棄雜念,不再追求靈力的瞬間爆發,而是嚐試放開身心,將神識如同蛛網般緩緩延伸出去,去感知、去觸摸、去嚐試溝通周圍天地間遊離的五行靈氣。起初依舊生澀,但她牢記“引”字訣,耐心引導。
    漸漸地,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同。當她嚐試用一絲微弱的水屬性靈力,去輕輕“撥動”空氣中濃鬱的水汽時,那些水汽竟真的產生了共鳴,隨著她的靈力緩緩流動!雖然範圍很小,效果微弱,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對了!就是這樣!不是對抗,是共鳴!是引導!以前我太笨了,隻知道用自身靈力去硬撼!這才是五行道法的真諦!”
    她一遍又一遍地練習,忘卻了時間。直到窗外月上中天,她才緩緩收功,雖然精神疲憊,但雙眸卻亮得驚人。雖然【靈力潮汐】的威力並未立刻暴增,但她對靈力的掌控力、與天地靈氣的親和度,以及對法術本質的理解,都有了質的飛躍!施展起來,靈力消耗減少了近三成,而控製的精妙程度卻提升了一倍不止!
    邋遢道人這看似偶然的點撥,如同在迷霧中為她點亮了一盞明燈,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其價值,遠超任何功法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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