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冰雪中盛開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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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轉眼間,陳玄帶著冰鳳兒在“寒霜村”已經住了近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變化是顯而易見的。
    在陳玄的陪伴和引導下,冰鳳兒從最初那個蜷縮在垃圾堆旁、人人避之不及的“災星”,逐漸變成了村落裏一個雖然依舊羞澀、但已能被大多數人默許存在的身影。
    村民們對她的態度,從極度的恐懼和排斥,轉變為複雜的觀望、謹慎的接觸,甚至……少數人開始流露出一絲微弱的善意。
    孩子們不再尖叫著逃跑,反而有幾個膽大的會好奇地圍著她轉,問她從哪裏來,問她為什麽不怕冷他們還不知道她的過去)。冰鳳兒會怯生生地回答,聲音很小,但臉上會帶著一絲努力擠出的、受寵若驚的微笑。
    一些心軟的婦人,看到她主動幫忙清掃積雪或者搬運重物,偶爾也會點點頭,或者低聲說一句“辛苦了”。每當這時,冰鳳兒都會激動得手足無措,眼眶泛紅,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賜。
    古井旁,陳玄用神通搭建起一座溫暖舒適的冰屋,成了他們臨時的家。冰鳳兒每天都會把那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還會學著用陳玄帶來的食材,嚐試著做一些簡單的飯食。她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生氣和……對陳玄越來越深的依賴。
    然而,陳玄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個潛在的問題。
    他注意到,冰鳳兒的改變和“勇氣”,似乎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他的存在之上的。
    當他在身邊時,冰鳳兒會鼓起勇氣去和村民接觸,去嚐試做一些事情。她的眼神會追隨著他,仿佛他是她的主心骨和安全感來源。一旦他因為需要處理係統事務或短暫離開比如回後宮苑片刻),哪怕隻是離開一小會兒,冰鳳兒就會立刻變得不知所措、惴惴不安。
    她會蜷縮在冰屋的角落裏,不敢出門,眼神中重新浮現出那種熟悉的惶恐和迷茫。她會一遍遍地看向他離開的方向,直到他回來,她才像重新充上電的人偶,瞬間活過來,眼中重新煥發出光彩。
    她就像一隻剛剛破殼的雛鳥,將第一眼看到的陳玄當成了唯一的依靠,對外麵的世界既好奇又恐懼,不敢獨自邁出一步。
    “這樣還不夠……”
    陳玄在心中暗自思忖,眉頭微蹙。
    他治愈了冰鳳兒的身體,幫她初步打破了村民的偏見,但這僅僅是開始。真正的治愈,是讓她從內心深處真正地站起來,讓她擁有獨立麵對這個世界的能力和勇氣!讓她相信,即使沒有他在身邊,她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也能被這個世界所接納!
    依賴,可以是一時的港灣,但不能成為永遠的枷鎖。 否則,一旦他離開他終究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一個世界),冰鳳兒很可能就會被打回原形,甚至因為失去依靠而陷入更深的絕望。
    “必須讓她學會獨立!” 陳玄下定了決心。
    這不是要拋棄她,恰恰相反,這是為了她更長遠的未來著想。他要做的,是像一個真正的引導者那樣,逐步放手,鼓勵她、支持她自己去探索、去嚐試、去建立屬於她自己的、不依附於任何人的生活和人際關係。
    他想起了冰鳳兒體內那新生的、太陰太陽交融的特殊體質潛力。這絕非凡俗,她未來的成就,絕不應局限於這小小的冰雪村落。她需要更廣闊的天地,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一顆獨立而強大的內心。
    於是,在一個傍晚,當冰鳳兒像往常一樣,為他端上熱騰騰的晚飯,眼中滿是依賴和期盼時,陳玄放下碗筷,看著她,用溫和但認真的語氣說道:
    “鳳兒,你的病已經好了,村民們也開始慢慢接受你。你看,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對嗎?”
    冰鳳兒乖巧地點點頭,小聲道:
    “嗯……因為有恩公在……”
    陳玄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不,鳳兒,你錯了。不是因為有我在,而是因為你自己改變了。是你用自己的善意和行動,一點點贏得了他們的信任。”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所以,從明天開始,我想……你可以嚐試著,獨自去做一些事情。比如,獨自去井邊打水,獨自去和隔壁的阿婆聊聊天,或者,獨自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會在遠處看著你,但不會隨時跟在你身邊了。”
    冰鳳兒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眼中瞬間充滿了恐慌和不安!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陳玄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
    “不……恩公!我……我一個人不行的!我害怕……他們會……他們會……”
    陳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堅定而充滿鼓勵:
    “別怕,鳳兒。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這兩個月來努力換來的改變。勇敢地邁出這一步,你會發現,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看著陳玄充滿信任和期待的眼神,冰鳳兒咬著嘴唇,內心陷入了巨大的掙紮。她知道恩公是為她好,可是……獨自麵對那些目光?她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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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養獨立性的第一步,總是最艱難的。 但陳玄知道,這一步,必須由冰鳳兒自己邁出去。
    看著冰鳳兒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依賴和恐慌,陳玄知道,單靠言語的鼓勵和說教,是很難讓她真正邁出獨立的第一步的。她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自然而然地離開自己“保護傘”的契機。而這個契機,最好能以一種輕鬆、有趣、甚至帶有遊戲性質的方式出現,最大限度地降低她的心理防備和抵觸情緒。
    陳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遠處,正蹲在雪地裏,用樹枝專心致誌地畫著歪歪扭扭小兔子的莉莉絲身上。這個小家夥,天真爛漫,心思單純,是後宮苑裏最沒有心機、也最能給人帶來歡樂的“開心果”。而且,她和冰鳳兒同為“妹妹”的身份,更容易讓冰鳳兒產生親近感。
    “或許……可以讓這個小家夥來幫忙?”
    陳玄心中一動,一個計劃雛形悄然浮現。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對依舊沉浸在不安中的冰鳳兒柔聲道:
    “鳳兒,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透透氣。”
    冰鳳兒雖然不安,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陳玄走出溫暖的冰屋,來到外麵凜冽的寒風中。他朝著莉莉絲招了招手。
    “莉莉絲,過來一下。”
    “來啦來啦!”
    莉莉絲聽到呼喚,立刻丟下樹枝,像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噠噠噠”地跑了過來,銀色的短發在寒風中飄揚,紫水晶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活力。
    “玄哥哥,叫我什麽事呀?是不是有好玩的?”
    陳玄看著眼前這個無憂無慮的小家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他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與莉莉絲齊平,臉上故意裝出一副非常嚴肅、神秘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
    “莉莉絲,玄哥哥現在要交給你一個非常非常重要、非常非常艱巨的任務!這個任務,關係到你六妹冰鳳兒未來的幸福!隻有最聰明、最勇敢、最可靠的小英雄才能完成!你……有信心接受挑戰嗎?”
    陳玄深知莉莉絲的性格,這小丫頭最喜歡別人誇她“厲害”、“勇敢”,也最喜歡“做任務”、“當英雄”這種充滿遊戲感的設定。
    果然,莉莉絲一聽“重大任務”、“隻有最勇敢的小英雄才能完成”,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小胸脯立刻挺了起來,臉上寫滿了興奮和自豪!她用力地點著小腦袋,拍著胸脯保證道:
    “有!當然有!莉莉絲最勇敢啦!玄哥哥你快說!是什麽任務?莉莉絲保證完成任務!絕對不讓你失望!”
    看著她那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衝鋒陷陣的小模樣,陳玄心中暗笑,計劃成功了一半。他湊近莉莉絲的耳邊,用手攏成喇叭狀,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極其神秘的語氣,“支支吾吾” 地開始“交代任務”:
    “嗯……這個任務嘛……就是……你看啊,你六妹冰鳳兒呢,她現在病是好了,但是呢……膽子還有點小,特別依賴玄哥哥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出去玩,也不敢自己去交朋友。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對不對?她需要變得更勇敢、更獨立!”
    莉莉絲聽得連連點頭,小臉上滿是認同:
    “嗯嗯!六妹是有點膽小!莉莉絲就不怕!”
    陳玄繼續“密謀”:
    “所以呢……玄哥哥想讓你……假裝 對村子外麵那片特別漂亮的‘七彩冰林’非常非常感興趣,特別特別想去探險!然後呢,你就去纏著……不對,是去邀請你六妹,讓她陪你一起去!你就說,你一個人去害怕,需要她保護你,給你當向導!記住哦,要表現得非常真誠、非常需要她的樣子!”
    莉莉絲眨巴著大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又有點迷糊:
    “誒?可是……莉莉絲不怕呀?為什麽要假裝害怕?”
    陳玄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解釋”:
    “這叫策略!是完成偉大任務的必要手段!你想想,如果你六妹覺得是你在需要她、依賴她,她是不是就會鼓起勇氣,為了‘保護’你而變得勇敢起來?這就叫……反向激勵!是玄哥哥從一本很厲害的古書上學到的兵法!”
    莉莉絲雖然聽得半懂不懂,但“兵法”、“古書”、“策略”這些聽起來就很厲害的詞,讓她瞬間覺得這個任務更加高大上了!她的小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和極度興奮的表情:
    “哦!!!我明白啦!玄哥哥你好聰明呀!就像……就像打仗一樣!用計謀!對不對?”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陳玄趕緊肯定,
    “所以,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們的小英雄莉莉絲!記住,要演得像一點!讓她覺得,沒有她,你就不敢去,你就完不成探險!”
    莉莉絲立刻站直,像個小士兵一樣,敬了一個不標準的禮,信誓旦旦地保證:
    “放心吧,玄哥哥!包在我身上!莉莉絲演戲最厲害啦!保證把六妹‘騙’……啊不是,是‘邀請’出去!讓她變得勇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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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她那副鬥誌昂揚、仿佛要去完成拯救世界使命的小模樣,陳玄終於忍不住,笑著揉了揉她的銀發:
    “好!那就看你的了!記住,這是我們的秘密任務,不能告訴別人哦!”
    “嗯!拉鉤!”莉莉絲伸出小手指。
    陳玄笑著和她拉了鉤。
    看著莉莉絲蹦蹦跳跳、充滿使命感地衝向冰屋去找冰鳳兒的背影,陳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期待。
    “希望這個小活寶,真的能創造奇跡吧……”
    一場由“資深導演”陳玄策劃、“天才小演員”莉莉絲主演的、旨在幫助冰鳳兒建立獨立性的“情景劇”,即將開演!
    莉莉絲領受了陳玄哥哥的“重大秘密任務”後,小臉上充滿了使命感,如同一個即將出征的小將軍。她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既興奮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害怕”,然後“噠噠噠”地跑進了溫暖的冰屋。
    “冰鳳兒姐姐!冰鳳兒姐姐!”
    莉莉絲一進屋,就衝到正坐在火塘邊、有些心神不寧的冰鳳兒麵前,紫眸亮晶晶的,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我剛剛聽村裏的小虎說,村子外麵,大山深處的極北森林裏,有好多好多漂亮的雪兔和會發光的冰晶花!還有可能找到傳說中的雪蓮果呢!我們一起去探險打獵吧!好不好嘛?”
    注:按照年齡和當前關係,莉莉絲確實應該稱呼尚未正式納入後宮的冰鳳兒為“姐姐”。)
    冰鳳兒被莉莉絲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她看著眼前這個活潑可愛、像小太陽一樣的銀發女孩,心中既有些喜歡,又本能地感到一絲膽怯。她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一旁、正含笑看著她們的陳玄,眼神中帶著詢問和依賴。
    陳玄適時地開口,語氣溫和而帶著鼓勵:
    “聽起來很有趣。鳳兒,你在這冰原長大,對極北森林應該比我們熟悉。不如,我們就陪莉莉絲去一趟?就當是散散心,也看看你病好後,身體是不是真的恢複了。”
    他的話語,給了冰鳳兒一個看似合理的“任務”和“理由”,也巧妙地避開了“獨立”這個讓她敏感的字眼。
    聽到陳玄也會一起去,冰鳳兒心中的不安頓時減輕了大半。有恩公在身邊,她似乎就有了勇氣。她猶豫了一下,看著莉莉絲那充滿期盼的小臉,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小聲道:
    “好……好吧……我……我可以帶路。”
    “耶!太好啦!探險去嘍!”莉莉絲歡呼雀躍,立刻拉著冰鳳兒的手就要往外走。
    陳玄也笑著站起身。
    三人簡單準備了一下主要是陳玄從係統空間拿出一些禦寒和應急的物品),便離開了冰屋,踏上了前往極北森林的路。
    莉莉絲一路上嘰嘰喳喳,像隻快樂的小鳥,不斷問著關於極北森林的問題,冰鳳兒雖然回答得有些羞澀和簡短,但在莉莉絲的熱情感染下,也漸漸放鬆了一些,偶爾還會指認一些罕見的冰原植物。
    陳玄則安靜地跟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看似隨意地欣賞著雪景,實則時刻關注著冰鳳兒的情緒變化。
    當他們深入森林邊緣,四周變得越發寂靜,隻有風雪呼嘯聲和腳下積雪的咯吱聲時——
    異變突生!
    走在後麵的陳玄,身影毫無征兆地、如同融入空氣中一般,瞬間消失不見了!
    “嗯?”
    正聽著莉莉絲說話的冰鳳兒,下意識地回頭想跟陳玄確認方向,卻猛地發現——身後空空如也!恩公不見了!
    “啊!”
    冰鳳兒嚇得驚叫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她慌亂地四處張望,聲音帶著哭腔大喊:
    “陳玄哥哥!陳玄哥哥!你在哪裏?!你別嚇我!”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心髒!恩公不見了!在這荒無人煙、危機四伏的極北森林裏!隻剩下她和……莉莉絲!失去了唯一的依靠,那些被短暫壓製的、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對自身能力的懷疑、以及深植於心的不安全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她感覺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握住了她冰涼顫抖的手。
    是莉莉絲。
    莉莉絲仰起小臉,紫眸中並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安撫和……一絲狡黠?她用力搖了搖冰鳳兒的手,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冰鳳兒姐姐,別怕別怕!玄哥哥他經常這樣的!喜歡玩‘突然消失’的遊戲!他肯定是躲在哪裏偷偷看著我們,考驗我們的膽量呢!你放心,他一會兒肯定就會突然出現啦!我們繼續往前走嘛,說不定他就在前麵等我們呢!”
    莉莉絲按照陳玄“交代”的“劇本”,努力扮演著一個“雖然有點害怕但更相信哥哥”的妹妹角色。
    冰鳳兒聽著莉莉絲的話,看著她那“天真無邪”、充滿信任的眼神,心中的恐慌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舊充滿了不安和茫然。她緊緊攥著莉莉絲的手,仿佛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恩公……真的是在考驗我們嗎?他真的……會回來嗎?
    她望著前方白茫茫的、深不可測的森林,又看了看身邊這個依賴著她、需要她“保護”的小妹妹,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悄然而生。
    她不能倒下!至少……要保護好莉莉絲!
    冰鳳兒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緊緊回握住莉莉絲的手,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卻多了一絲堅定:
    “好……好吧……我們……我們慢慢往前走……你……你跟緊我……”
    她開始憑借著自己模糊的記憶和對冰原的熟悉,小心翼翼地辨認著方向,將莉莉絲護在身後,一步一步,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風雪依舊,但在那純白的世界裏,一朵需要獨自麵對風雨、努力綻放的冰晶花,似乎……已經悄然挺直了柔弱的腰杆。
    陳玄其實並未遠離,他就隱身在她們上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獨立的第一步,雖然踉蹌,但……她終於邁出去了。
    冰雪中的花朵即將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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