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玉玠早起接到學士區老師的通知，還真有一個把葡萄成功變成寶石的學生，雖然隻有幾秒鍾，但同寢室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閃閃發亮的是寶石，不是果皮。
    他小心拿開絲錄的手，聽著紙鶴裏的人說話，記下這名學生的名字，全程慢動作起身。
    將絲錄光裸的手臂放回被子，林玉玠再把枕頭塞她懷裏，這才蓋好被子下床穿衣服。
    一刻鍾後，他飛到學士區，見到第二個神奇幸運兒，開始了解對方的情況。
    對方家裏並無異士，幾代人裏也沒有成為異士的親戚，除了祖上三代都是農民，和土木沒有一點關係。
    林玉玠想不通問題在哪，讓這名學生先反複練習魔咒，能穩定發揮再說。
    中午，他特地回了趟閬風台去看絲錄醒沒醒，順便說說這件事。
    絲錄還在睡，抱著枕頭，身體彎成一隻煮熟的蝦子，被子卡在腰上，背對他敞露一片後背。
    林玉玠拉高被子，坐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把人盯醒。
    絲錄冥冥之中自有感應，回頭瞅他一眼，蒙上被子，“…你中午回來多半有事，有事說事。”
    “又有一個學士區學生學會了你的魔法，雖然很不熟練，時靈時不靈，但確實接通了這條線，你有沒有什麽頭緒？”
    林玉玠開門見山：“就關於普通人學會魔法這事？”
    “又一個？”絲錄從被子裏冒頭，坐起來問。
    林玉玠提下棉被：“你先把衣服穿上。”
    絲錄不屑：“做一晚上現在才想起來說這些，你真有意思。”
    林玉玠：“說正事呢。”
    她拿過枕頭邊的衣服往身上套，“說下具體情況。”
    林玉玠告訴她自己得到消息，絲錄聽完也很迷惑，“按理說不應該，如果努力就能學會魔法，世界上有一半的人都會是大魔法師。”
    “我回來前親自給這名學生測了下體內的異能能量，非常非常低，但不是沒有，隻是儀器測不出來。”
    絲錄摩挲下巴，反複思考造成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會不會是觸發了體內的潛能？人類不是在極端情況下會做出一些超出基準的行為嗎？”
    林玉玠問：“上你的課，應該不算極端情況吧？”
    絲錄給他一下，“當然不算，但隻要能學會魔法就等於多了一項保命技，這相當於給一個窮人一百萬讓他跑一萬米，是你跑不跑？”
    “會爭取下。”
    絲錄拍一巴掌攤手：“這不就是了。”
    “但我覺得也有可能是從前沒發現這類人。”林玉玠問她有沒有注意過舊世紀裏修佛修道的人。
    絲錄直說：“沒關心過別人，隻見過一群信上帝的，我還送上去不少。”
    林玉玠：“…那我給你說，倒退三百年，假設秦蘊是能碰到靈體的體質，那麽這名學生就是能解決問題的體質，隻是舊世紀裏的異能表現不明顯，所以這類人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就算有異樣，也多半會被認為是腦子抽了。”
    “他們哪怕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出來，說自己能知天意感靈體，修煉出一定的基礎，人們也隻會當做故事聽，是自我催眠，很少會當真。”
    “等到了新世紀，隱匿的精怪異士出山，將更加正統迅速的修煉方式教給其他人，所以人們進步飛速。”
    “可對於至少活了百多年的異士而言，這類人稱不上有異能，所以我們篩選人的標準在此之上，久而久之，這類體內異能能量極不明顯的人就被忽略了。”
    絲錄安靜聽完，若有所思。
    她理了理思緒，這才講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是個很低階的咒語，屬於占卜術裏的幻術，咒語改變的不是形態，隻是視覺，有點類似你們的障眼法，按你的說法，是有可能。”
    絲錄當著林玉玠的麵重把寶石變葡萄，又讓魔杖直接生個青蘋果。
    一手一種水果，她告訴林玉玠：“葡萄是障眼法，你吃下去會出事，青蘋果是憑空生出，由魔力構成，可以吃，兩者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如果想驗證，可以讓這名學生去念……呱…”絲錄說到這個字時聲音小小，蚊子哼哼似的略過去，“如果這人怎麽都呱不出豆子，那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很大。”
    “我去試試。”林玉玠抬腿就要走。
    “…嗬，男人。”
    絲錄撐著頭躺下，“這人一時半會又學不會魔咒，你回來怎麽都不多看我兩眼？”
    “你睜眼睛前我看了你二十分鍾。”林玉玠在屏風前停下，為自己辯駁。
    絲錄手指敲敲臉頰，“你可以直接叫醒我。”
    林玉玠：“叫醒了要鬧騰我，這種方式比較安生。”
    絲錄沒聽到想聽的好話，飛個枕頭過去，“快走。”
    “你記得起來吃飯。”
    “走走走。”
    林玉玠真走了，但還沒走出門就又折返回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上來？不然等你起了刷鍋水都沒有。”
    “讓你帶上來和冷鏈運輸有什麽區別？”絲錄紆尊降貴般朝他伸手，“還是算了，拉我起來，我自己下去吃。”
    林玉玠走回來拉起她，坐在床尾等絲錄換衣服。
    絲錄暼過他，從睡裙底下抽出一條又一條裙子，“幫我選一條。”
    林玉玠看過鋪在床上的大裙子，盡力分辨這幾條黑裙子的細節。
    他看了好半天，選了離自己最近的那條，拿來給絲錄。
    絲錄站地上，脫睡衣，進水球，烘走水分，長到大腿的卷發披到身後，從背後看，遮住了大部分身軀。
    她用樸素無華的方式換衣服，套襯裙，再套一層，再再固定罩裙，再再再拿出短披風，最後調整袖子和領口。
    林玉玠等她換的差不多，撿起她的睡裙，把衣服疊整齊放一邊，等她收拾好了，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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