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絲錄買了十幾袋新出爐的玉米棒，在老板不可思議的目光裏，林玉玠不忍直視的歎息裏，提起裙擺罩住小零食，一抓一放，通通打包帶走。
    愉快地吃掉兩根，再吃個早飯，她和林玉玠在錯落分散的農家院落裏找到一戶姓周的人家。
    林玉玠扣三下門，詢問院子裏搓玉米的老太太，“請問是周朗的家嗎？”
    “誰？”
    老人家有點耳背，拐著調子大聲詢問，“你找誰？”
    “周朗。”林玉玠清晰地重複一遍，告訴她自己是萬象學府的老師。
    “萬象學府？”老太太抓住關鍵字，這回聽清了，拍拍手裏的玉米渣站起來。
    “老師咋還上門嘞，我大孫兒咋了，搶劫啦還是殺人啦？”
    林玉玠：“……都不是，我們來是因為周朗可能覺醒異能了，所以來了解一下。”
    “他那個腦子還能覺醒異能呢？”
    絲錄側頭，忍不住感言，“這是親生的長輩吧？”
    林玉玠：“…應該是，這倆人長得挺像的。”
    “那就直接進去吧。”絲錄不耽誤時間，邁過門檻直說來意，想知道周朗的家人有無特殊之處。
    老太太的聽覺時靈時不靈，把聽到的詞整合一下，以為絲錄說的是周朗騙葡萄吃，她看看林玉玠，“騙葡萄也能覺醒異能？那你騙騙我唄，我該吃啥？”
    林玉玠：“……”
    絲錄心累了，對林玉玠道：“你說吧。”
    林玉玠微微彎下一點腰，先一字一頓地問：“貴姓？”
    “也姓周，他們都叫我周老太，你們也這樣叫吧。”
    林玉玠明了，告訴她：“周朗前天前上了一節魔法課，發現自己能把葡萄變成寶石，但是我們沒查出他有成為異士的資格，所以想來查看下他家裏親屬的情況…”
    他盡量說得明白，連絲錄說的土木元素之間的關係也給周老太講明白，語速慢得像蝸牛在爬。
    等絲錄聽他說完最後一句我們認為有豐富種地經驗的長輩可以試試能否學魔法時，她已經數完了院子裏的柿子到底有幾顆。
    周老太似懂非懂地點頭，緩了好半天才聽明白，手指自己，“是說讓我學魔法？”
    林玉玠：“你家裏有其他人也行。”
    “沒有。”周老太一搖頭，“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種地的種地，喂牛的喂牛，就我閑著。”
    周老太很自信的一擺手，“你教我吧，我大孫兒那個腦袋都能學會，我肯定也行。”
    絲錄轉過身，“你是覺得他很笨？”
    這句周老太聽明白了，“咋不笨呢，長這麽大連地都不會種，野菜都能讓他種死咯。”
    絲錄隱秘地翹下嘴角，原來還有不如她的人，起碼她能養活花和野草。
    林玉玠走到她旁邊，悄聲問：“竊喜什麽呢？”
    “感慨我有天賦，快去做你的正事。”絲錄給他推回去，“再不快點，今天回不去了。”
    “你都陪我來了，這也是你的正事。”林玉玠握過她的手腕，走到周老太麵前，“麻煩你跟她學幾句話，複述即可。”
    周老太接收器略遲鈍，小半分鍾後反應過來，“行，你念經吧。”
    絲錄拔起地上的野草，擺在周老太麵前，放緩念咒速度。
    老太太牙沒了幾顆，說話漏風，念一些音節時頗為費勁，有時候還聽不見，得提高音量。
    絲錄教得心累，林玉玠過來輔助教學，讓周老太找個方便盤坐的地方，氣往下沉，排除雜念。
    絲錄等他幫忙調整好周老太的呼吸，重新念咒，兩個人一塊教她。
    半個小時後，絲錄重複累了，歇一會兒。
    周老太舔舔幹巴的嘴皮子，現摘了一筐現柿子給她和林玉玠吃，“甜的，好吃，要是渴那邊有山泉水。”
    “謝謝。”
    絲錄不客氣，拿起一個柿子，手心生水，洗吧洗吧開始扒皮吃。
    周老太看得眼饞，將心中所想說出來：“真方便啊，拿來種稻子最好了。”
    “你可以抱著這個想法繼續，也許能心想事成。”
    絲錄再次點出透明玻璃球，測試周老太對傾向什麽魔法，剛剛她有些先入為主，默認周老太應該會木係魔法，現在想來不一定。
    她重新教周老太，耐心比林玉玠想象的好。
    林玉玠有些意外，洗幹淨一個柿子，擦掉表皮上的水分，再往底下墊一張紙，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觀察絲錄教周老太念咒。
    不多時，元素魔法的水球裏冒出幾滴水珠。
    絲錄扭頭看他，“走彎路了，她對水的親和力更高，我剛教的木係。”
    “沒事，是我的想法誤導你了，你修改的很及時，繼續吧。”
    林玉玠一邊說一邊觀察周老太，見她有點著急了，說道，“祛除雜念，如果這些東西這麽好學，那就人人皆可當異士了。”
    林玉玠沒想拿出平時訓人的氣勢，但教學生教久了，說話不自覺帶上這股氣質。
    周老太看看他，腦子裏冒出這位仙長長得年輕，實際上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歲的奇怪念頭，怎麽看怎麽覺得還是絲錄說話更溫柔。
    唉呀，他給這個穿皮草的仙女遞柿子直接遞到手心裏，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呀？
    周老太的八卦之心一下燃起，結果絲錄也變得嚴肅起來，“還是學不會就算了。”
    她很喜歡周老太給的柿子，但柿子沒有她的心情重要。
    周老太連忙說學學學，像聽話的小學生，手都背過去放。
    隻是她見絲錄一口氣吃三個柿子，想勸絲錄吃多了不好，但又怕自己說了絲錄會誤會是她舍不得。
    矛盾中，周老太又分了神，想著如果自己真能學會魔法，就把這顆柿子樹送給絲錄當回報。
    就在這時，絲錄頭頂的柿子樹落下來一滴水，啪得打在她額頭。
    絲錄摸一下，碾磨指腹，再眺望高升的日頭，確認這不是露水，也不是下雨。
    “你再念一遍剛剛的咒語。”
    周老太已經默認她是對自己說話，聽話重說一次，這回又有一顆水滴落下。
    絲錄讓她再來一次，於是周老太再念，又是那顆柿子，有一模一樣的大顆水珠滑落。
    絲錄給林玉玠一個眼神，林玉玠心領神會，手心起光，檢查周老太體內是否存在周天循環，
    結論是依然沒有。
    然而他看著滴答滴答下落的水珠，忽然想到那些老房子裏擰不緊的水龍頭，也是這般能滴水，但就是不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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