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錄心中能在這過下去的念頭再次往外延伸，和林玉玠更改回程計劃，重新住下來。
    突如其來的雨夾雪在午後轉為大雪，先前的雨水使道路快速結冰，再被大雪一蓋，成了陷阱一樣的溜冰場，絲錄吃個午飯的時間，看見十幾個摔倒的倒黴蛋兒。
    吃完飯回來，林玉玠用傳音符通知學府的其他師生，說自己在外區，周一回不去。
    聽到消息的眾人大喜，可下一句又變成大悲。
    因為他說要把自己的課調到周二晚上。
    可惡啊，這萬惡的調休，這萬惡的林玉玠！
    林玉玠毫不在意，有條不紊的把事情安排下去，排到絲錄的課，問她想調到哪一天上。
    絲錄躺在沙發上，屈起兩條腿，把腳塞到他腿底下放著，實話實說：“我不想上。”
    “你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過去的周一就讓它過去吧，人不要追憶過去。”
    “少上一節課，他們給你丟人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絲錄一個仰臥起坐，“這是你的經驗嗎？”
    林玉玠說是，且不堪回首地說：“打輸了還會叫老師，很丟人。”
    “那加到周三晚上。”絲錄跟他統一戰線，決定調課。
    林玉玠舒坦了，安排好剩餘的事，誰也別想閑著。
    到了下午，天空不似往常下大雪那般發白，反而如同沒抹勻的灰色顏料，陰的深一塊淺一塊，絲錄小睡一覺起來，外麵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雪。
    她放下窗簾，再次躺回來，見到林玉玠坐在沙發上，拿著黃紙寫寫畫畫弄新的符咒，疑問道：“你難道不累嗎？”
    “還行。”
    林玉玠折好符紙，賦予其力量後分門別類的收起，轉回來看絲錄，“不睡了？”
    “睡醒了，但是不想動，被子外有點冷，你過來陪我躺一會兒。”
    “先等等。”林玉玠觀察外麵的天色，光線不夠明朗，一會兒大雪一會兒下雨，陰翳的天空和太陽快落山時的光照度相近，太暗了，這對外麵運行的客車很危險。
    他不免憂心起來，思來想去，決定出去看一看。
    絲錄等他半天，等來林玉玠要出門的答案，身體無力地往後一倒。
    “不讓你做什麽，你不用跑。”
    “…我沒這麽想你，我是有正事。”
    “哦，你不想我。”絲錄隻聽前半句。
    林玉玠站定，“我的意思是，我沒想著你要做什麽，我是擔心天氣影響區外運行客車，所以得去看一看。”
    “那就是你想我。”
    林玉玠：“……”
    這哪來的戀愛腦，她能不能聽點重要的。
    絲錄橫他一眼，“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腦子裏不想著你的時候就該回西區了，畢竟我不圖你的錢不圖你的利，再不惦記你這個人，更沒有什麽讓我留戀的東西了。”
    這話怪真誠的，林玉玠扶住門把手，“這樣和我說話還能讓我順耳的就你一個，躺著休息吧，我過會兒就回來。”
    “過會兒是多久？”
    “半小時。”
    絲錄去看床頭的時鍾，現在是三點四十。
    “四點十分能回來？”
    “能。”
    林玉玠利落應聲，開門出去。
    絲錄獨自躺在房間裏，窗簾拉了小縫，觀望窗外的大雪，數雪花。
    東九區的防禦線上，這邊的負責人關閉最裏頭的一道大門，用傳音符狂催外麵的客車司機再開快點。
    林玉玠無聲落地，靜聽了半分鍾。
    負責人一轉頭見到他嚇一跳，萬萬沒想到畢業這麽久了，她竟然還能看見林玉玠。
    “林…林仙長？”
    林玉玠往防禦牆外走：“嗯，安排的怎麽樣了？”
    負責人趕緊調整心態：“東門這邊還好，其他區早就停止了發車，隻有清晨出發的六趟車次沒進來，西門那邊比較麻煩，南山塢截止發車的時間晚，還有十七趟車在路上。”
    “差多久？”
    “東門這邊最慢的要等三十分鍾，西區最慢的一趟還得等一個半小時。”
    “報具體位置。”
    東九區的負責人依次說出幾輛車的大致位置，對當前情況很清楚。
    林玉玠見其對現狀掌握的很準，不打算再插手，轉而往東九區的西邊去。
    一個半小時，時間太久了，現在的天色都有可能讓穢物誤判成太陽要落山，再等一個多小時，這十七趟車怕是後麵要綴一大串穢物，他得去看看。
    快速飛到西城門，如林玉玠所想，這邊的守城異士被派出去一半進行對接，避免隨車異士壓力過大。
    見到他來，其他異士的心突然落下來，緊張的心情都緩解許多。
    人們鬆口氣，過來打招呼，簡單說了幾句，有人問起林玉玠是不是上午去了城南的田野。
    林玉玠尋聲看過去，“是，怎麽了。”
    “換班的時候聽見有人說自己村裏有個老太太學會了什麽…呃…水係魔法？我尋思咱們這邊沒幾個會魔法的人，也就學府裏有幾個，特別是前幾個月不是來了個魔法老師…”
    這人把前因後果說得很清楚，林玉玠沒想到事情傳得這麽快，還不到一天，東九區的異士就得到消息了。
    他坦然承認，“是學府裏的魔法老師教的，但還達不到異士的標準，隻是個意外。”
    聊到絲錄，他多講了幾句，時間在你來我往的客套話中過去。
    西門第一輛客車依靠司機熟練的飆車技術提前到達防禦線。
    閑聊的異士們趕快去幫忙驅趕追車的穢物，車上的異士忙碌了一下午，下車和車裏心驚膽戰的乘客們一起抱著垃圾桶嘔吐。
    好狂放的車技，司機何止甩穢物，連他們都快被甩出去了，仿佛開的不是車，而是滾筒洗衣機。
    被吐槽的司機深藏功與名，老幹部背手，默默無聞地下車找休息間，用保溫杯泡被茶水，坐到第二道門邊上喝水。
    不到五分鍾，第二輛滾筒洗衣機進站，同樣的，乘客下車就吐，吐完還得真情實意地謝謝司機，說開得真好，幫他們把命保住了。
    沒兩分鍾，第三輛，第四輛車也一一進站，等乘客吐完，工作人員安排他們進入第二道安全門，等全體滯留乘客都到達後，統一放進最後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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