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有你。”
    林玉玠緊急上前幾大步，一隻手從上覆住絲錄的手背，另一隻手從下攏住她的手心，兩隻手全用上。
    絲錄觀察這個握手方式，想到了久遠前看過的東方新聞。
    《xxx領導蒞臨指導，親切慰問下鄉居民》
    林玉玠這手握的，全是形式，沒有感情。
    絲錄抽出手，“我有時候真嫌棄你。”
    “…真忙忘了，等下跟你解釋。”
    林玉玠不欲多耽誤時間，以冰封窗，指揮年輕司機和其他異士檢查客車有沒有問題，趕緊帶著乘客們進城。
    一張又一張的傳音符擺在他麵前，他一直和城中各個方位的異士保持著聯係。
    城裏的異士指哪打哪，林玉玠說什麽是什麽，完全聽他的命令，十分信服。
    絲錄無奈望天，原來這就是和領導的婚後生活，還是負責任的領導。
    看來好人喜歡好人，壞人也喜歡好人啊。
    她發表感想：“你的下屬怎麽都這麽不中用？”
    “他們才練習了多少年，這算是表現很不錯了。”
    林玉玠清點好人數，發現全車無一人逃跑，隨車異士已經負責到底。
    如果堅持守車，以剛剛的情況來說，要不是絲錄及時趕到，今天這一車人凶多吉少。
    林玉玠思及此，再次感謝絲錄，相當鄭重，“這回真的多謝你。”
    絲錄昂起下巴：“想謝我用別的換。”
    林玉玠中斷傳音符的傳音，“你說要求，我聽你的。”
    “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是。”林玉玠目送重啟的客車遠去，等到周圍沒人了，再添一句，“…補……魔也…行……吧。”
    “也行吧？”
    絲錄忽地被他的語氣逗笑，怎麽夫妻情事被林玉玠說得像要下定決心赴死似的，至於的麽。
    她視線飄到遠處，注視飄落的雪花，也和林玉玠一樣把手放到背後，心緒複雜起來。
    每次都是這樣，你情我願的事變成了一種獎勵交換，她不做點什麽，就換不來林玉玠的主動。
    甚至他都算不上主動。
    一直都是她在索求，用教習，用過節，用這個理由，用那個借口，現在也是一樣。
    她怎麽就見不著林玉玠情緒波動出個主動願意來？
    絲錄麵朝他：“我問你個問題。”
    林玉玠：“你說。”
    “補魔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影響嗎？”絲錄用很正經的口吻問出這個問題。
    林玉玠搖下頭，“沒有。”
    絲錄：“好，我知道了。”
    所以補魔並不會影響他多年來的修煉成果，不是這個原因。
    “怎麽了？”
    “沒事。”絲錄擺擺手，“行了，忙你的事去吧。”
    “天冷我先回去了。”她側身坐上魔杖，往第九區城裏飛，一轉眼沒了影兒。
    沒多會兒，絲錄追上前麵的兩輛車，路過上空時順手刮了陣風過去，吹走部分恢複活動能力的穢物。
    林玉玠在她後麵跟著，直覺和理智告訴他，絲錄不太高興，可真正的夜晚尚未到來，遷徙潮還沒過去，他既然人在這，就做不到忽略守城這件事，無法將精力全都給她。
    但絲錄是妻子，是要和他度過漫長時光的人，理應得到特殊對待。
    林玉玠想了想，加快速度，追到絲錄身旁來。
    “你別不高興，下午另一個方向來的客車多了些，我帶他們回來時沒注意時間，不知不覺就折騰到…”
    “我沒有不高興這個，你不用解釋。”
    絲錄轉過頭，不見慍怒，還好脾氣的擺出微笑麵孔，“人命關天，你最在乎這個，我知道，忙去吧。”
    再次甩開林玉玠，絲錄飛過防禦牆，進入城內休息。
    林玉玠拉都沒拉住她，索性追到房間裏，“你有哪裏不高興今天晚上過去我們細說，現在遷徙潮經過這裏，第九區正缺人手，我得去盯著，情況明朗後我就回來，你先休息。”
    絲錄坐沙發上，輕點下頭，“好的，再見。”
    林玉玠：“………”
    總感覺他應該接一句保重。
    “那我走了？”
    “嗯哼。”
    林玉玠這回才關門離開，絲錄靜坐半晌，換掉被風吹得發冰的衣服，進到水球裏，浮在裏頭泡著。
    泡夠了出來，站到窗邊觀望外麵的情況。
    街道上偶爾有巡邏的人經過，普通市民一個沒有，所有人都聽從安排不在外麵瞎逛，天上時不時有異士飛過，麵容焦急，一看就很趕時間。
    絲錄沒聽過遷徙潮，她先前住的地方不會在某個時間段內穢物數量暴增，集體往一個方向去，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聽說。
    摸著窗台旁溫暖的金屬管，絲錄倚靠窗戶看了許久，直至雲層後的太陽落山，黑夜徹底來臨，她在市區都隱約能聽到一些吼叫聲。
    聽聲音來的數量是真不少啊…
    防禦線上，守城的異士仿佛是在表演雜技，恨不得長出八隻手來和攀爬到城牆上的穢物搏鬥。
    圍繞整個安全區的防禦線太過綿長，林玉玠讓人去盯南北方向，隻留少部分人和他一起負責東西兩邊。
    可每次他一走，留守的這部分人就壓力倍增，哪怕隨車而來的其他區異士緩過來後立馬幫忙也仍是情況危急。
    這次的遷徙潮穢物來的又急又多，眼見林玉玠才來西邊沒幾分鍾又要轉去東段防禦線，守城的異士又開始惆悵。
    就在此時，一支從天而降的魔杖在防禦牆外的空地上落地，極速開拓出極大的綠色魔法陣，麵積囊括了整個西段防禦線。
    林玉玠見狀立即回身找人，可巡視半天，隻有一根魔杖，絲錄連影子都不在。
    “好遠的操控距離啊…”
    百忙之中不知道誰感慨了一句，又說：“真羨慕這種遠程魔法師，好厲害…”
    林玉玠表露一點笑意，可沒兩秒又落下來，絲錄既然願意幫他分擔壓力，剛剛是因為什麽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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