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考試那周，全學府隻有絲錄最閑，不是在學府裏逛大街就是在閬風台上煉藥睡覺，看得人好生羨慕。
    等到最後一天考試日，林玉玠早起告訴她自己會回來的很晚，晚上不用等了。
    絲錄後背袒露，枕頭抱一半，枕一半，困頓地趴在床上應聲，“大概幾點？”
    “看學生們的情況，按出考場順序評分，最晚到零點，要還是出不了考場就來年重考。”
    林玉玠整理好衣領，拉高她的被子，“繼續睡，我先走了。”
    “嗯…”
    絲錄緩慢閉眼，補上昨夜缺失的睡眠，一宿不睡還能去監考，她比不了高精力人群，還是睡吧。
    考試在她眼睛的一閉一睜中過去，哀嚎聲一句沒聽見，總之再醒過來，林玉玠人已經回來了。
    她翻個身，對時間的流逝一瞬間感到陌生。
    “一天過去了…？”
    “嗯。”林玉玠平躺著問她，“才八點，你要起來嗎？”
    “晚上八點？”
    “晚上，他們今年的考試速度很快，比我預想的快很多。”林玉玠在被子底下握住她的手腕，“快得不正常，有一個甚至用魔法轟我的陣法…”
    “轟開了嗎？”絲錄一下來勁了。
    “沒有，但動靜弄得不小。”林玉玠說，“銜雲第一個做的，後來別人也這麽試，這些學生給我的理由很充分，說別管方法，找出一條生路才是最實際的，說話方式很有你的作風。”
    “那是我教的好。”絲錄撐著一條胳膊坐起來，“是不是因為學了我的魔法，所以他們才考得這麽好？”
    “也許。”
    林玉玠推測有這部分原因，但實際還得再看，他說：“明天正式放假，我們可以讓不回家的學生們來試一試，看領悟力加強是否和學了魔法有關。”
    “開學再說，放假呢，我懶得弄。”
    絲錄拒絕在假期加任務，又倒下了，手腳並用往林玉玠身上纏。
    “接下來十天你是不是不用上課了？”
    “是，但學府裏還有一半學生不回家，所以要經常去檢查情況，免得他們闖禍。”
    林玉玠眼睛發幹，閉目轉一轉，絲錄見著，靠到他肩膀上，沒再講別的，“先睡吧。”
    “你還睡得著？”
    “可以。”絲錄抬下脖子，留出點空隙，林玉玠就勢摟過她，進入睡夢。
    第二天，絲錄早早從床上爬起來，享受美好的假期。
    輕輕關上門，她決定先從吃一頓健康的早餐開始。
    下島飛到市區，她才在一家沒人的早餐廳坐下，旁邊就出現另一個人。
    絲錄喝口熱水：“我還以為我沒吵醒你。”
    “自然醒。”林玉玠看看四周，“怎麽又找這種沒什麽人的餐廳，生意好的味道會更好。”
    “我嫌吵。”
    “吵也應該試一試，都來這麽久了，吃些正宗的。”
    “食堂的不算嗎？”
    “有個人發揮在。”
    “……不早說。”絲錄想想，嚐嚐也行吧，她站起來，“你知道哪有？”
    “我幫你問問。”林玉玠隨即選中某位還沒起床的異士老師，從對方那裏得到幾家靠譜的餐廳，帶絲錄去吃。
    兩人按著地址先找到一家烤豆腐，那位老師說天冷，圍著烤豆腐的暖爐坐，暖胃又舒心。
    店老板生意很好，幫忙看店的孩子剛收拾完一張桌子，就有人坐下，見著林玉玠和絲錄，老板環顧左右，最後請二人坐在最裏側，自家人吃飯的位置上。
    這家店不經營其他，隻有烤豆腐，店老板烤了兩種豆腐，讓他們都嚐一嚐。
    絲錄坐在小凳子上仔細看，隔著燒烤網，紅色炭火燃而不旺，應當算是小火，豆腐表麵被慢慢烤至膨脹，帶上焦黃色，圓滾滾一個，熱氣向上繚繞。
    一碟蘸料被放到她麵前，店老板用竹編小筐盛放幾個烤好的，送到絲錄麵前。
    “先吃這個，大的還要等一下，我讓其他人來給你們烤，外麵還需要我哈，我要照顧其他顧客的。”
    林玉玠點下頭，讓老板去忙，不用管這裏，回過頭，他看絲錄拿起筷子戳豆腐。
    這是他第二次見絲錄用筷子，當初吃魚時沒認真看，現在才發現她那姿勢別扭的很，幾根手指捏住筷子的中前段，要再往前去點，指尖能直接沾湯。
    戳起來的豆腐沾下料碟，她還不會將筷子往上挑，隻會頭往前，用嘴去夠筷子上的食物，動作有點有損她平日的優雅形象，看著都不容易。
    林玉玠夾起一塊給她，突然問，“在這裏生活是不是要習慣很多東西？”
    “也還行，不習慣到現在也習慣了。”絲錄將整塊豆腐裹滿蘸料，送進嘴裏。
    入口是香辛料帶來的麻麻辣辣，咬一口，她發覺豆腐的外皮烤得很柔韌，內裏口感卻是嫩的，和她想的不一樣，意外的好吃。
    絲錄看向林玉玠，“很好吃，你還是不吃嗎？”
    “真的好吃？”
    “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絲錄聽他廢話，用一根筷子去戳第二塊，“確實很好吃，像在吃不膩人的肉，就是有點麻嘴巴。”
    林玉玠給她拿水，“你好像不太能吃辣，嘴紅了。”
    “不太能，但很好吃。”
    絲錄一個接一個，戳豆腐大法用的熟練，期間林玉玠一直看著她。
    吃到最後一個，絲錄正要去戳，林玉玠拿起筷子嚐了一塊。
    絲錄手托下巴，扭頭注視他，“你很早之前不是說吃這些影響修行嗎？什麽濁氣亂七八糟的。”
    “不是你讓我吃的？”
    “我隻是一說。”
    絲錄聽店老板在外頭喊可以了，拿走蓋豆腐的鍋蓋，翻動幾下，自己拿走剩下的，如常說道：“吃了影響修行就不吃，就像我用不來一雙筷子所以選擇隻用一個。”
    林玉玠給她夾豆腐是看出來了她的生疏，但融不進的生活習慣沒必要硬融，她試過了，不習慣就是不習慣，但不習慣也沒影響生活，那何必要折磨自己，自然怎麽舒服怎麽來。
    絲錄拿起他剛給自己的水，舉高玻璃杯，放在她和林玉玠中間。
    “除了喝茶，我以前沒有喝熱水的習慣，但這個習慣很好，我喜歡，所以我們保持兩個人都適應的狀態就夠了，不必強行做什麽。”
    她又用一個成語，“那樣也許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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