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男用力甩了甩頭，仿佛要將那些沉重如鉛的紛亂記憶徹底拋離。“算了，一切都過去了。”她輕聲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釋然，又夾雜著對嶄新未來的期冀。小小的拳頭在身側微微握緊，眼中那點好奇的光芒卻如同星火般越發明亮。
    “劉小劉，”她定了定神，在心中清晰地呼喚，“給我好好介紹一下這個世界吧。”那聲音裏充滿了對未知的渴望。
    冰冷的機械男聲隨即在她意識深處響起：“好的宿主。此方世界在形態上與你前世所在的地球相似，但其體積約為地球的一百倍。此星球被本土生靈稱為——炎黃星。”
    “炎黃星上共有四塊廣袤大陸：昆侖、蓬萊、方丈、瀛洲。每片大陸皆由一方不朽皇朝統禦，掌控整片大陸的生殺予奪。皇朝之下，分封三十六位諸侯，諸侯間以實力強弱為尊卑，各自統領數量不等的郡城，總計七十二郡。”
    劉勝男小眉頭微蹙，努力梳理著這些龐雜的信息，隨即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點：“劉小劉，你剛才說的‘實力’……是指軍隊的力量嗎？是兵馬多寡？”
    “並非如此，宿主。”機械聲糾正道，帶著一種闡述真理的篤定，“這是一個屬於‘修煉者’的世界。眾生皆在錘煉己身，追求生命層次的不斷躍遷與力量的無限增長。譬如，你這具軀體的生理學父親，明月郡主嵐曉楠，便是一位踏上此道的修煉者。”
    聽完劉小劉的介紹，一股難以抑製的興奮如同電流般竄過劉勝男全身，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劉小劉！修煉……能讓人長生不老嗎？快給我講講修煉境界的事！”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仿佛燃燒著對永恒與力量的熾熱向往。
    “宿主請勿好高騖遠。”劉小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對於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你如同初生的嬰孩，連爬行尚且生疏，便妄想打聽奔跑的訣竅了嗎？”
    劉勝男小臉微紅，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撓了撓還纏著布條的額頭：“好啦好啦，劉小劉，是我心急了。那……修煉境界的大致劃分總能先告訴我吧？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可。”係統回應，“修煉一途，境界由低至高，分為：紅塵境、地靈境、地仙境、入靈境、入仙境。至於更上層的玄奧境界，宿主當前無需知曉。”
    “需知尋常凡俗之人，壽元極限不過百年。而一旦成功踏入紅塵境，壽元即可增至一百五十年。紅塵境，正是叩開修煉大門的門檻，至此方算真正踏上了這條超凡之路。”
    “至於如何踏入紅塵境，其法實則簡單。”劉小劉繼續解釋道，“便是以特定的天材地寶熬製藥液，進行藥浴，以此洗練筋骨，滌蕩髓脈，徹底改善體質根基。藥浴功成，體質蛻變，便算是踏入了紅塵境。此境之後，自身的修煉資質，往往會比原先提升數倍不等。至於後續境界的奧妙與修行法門，待宿主成功晉入紅塵境後，本管家自會告知。貪多嚼不爛，切記。”
    劉勝男沉默了半晌，小腦袋瓜努力消化著這些顛覆認知的信息。片刻後，她眼中再次燃起躍躍欲試的光芒，帶著點天真的幻想問道：“劉小劉，你這個係統……難道就隻能給我當個萬事通，解答問題嗎？就沒有那種……嗯，就是那種‘一鍵變強’的功能？咻一下讓我成為絕世高手，早日登臨大陸之巔！到時候我一揮手，群雄俯首稱臣，誰要是不服，再揮揮手，就讓他灰飛煙滅！那多威風！”她越說越興奮，小手還在空中比劃了兩下，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睥睨天下的英姿。
    腦海中，劉小劉的運轉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冰冷的機械音波都仿佛紊亂了一下，核心邏輯深處忍不住閃過一道無聲的吐槽：“……這個宿主的思維回路，似乎有點過於‘跳脫’了。”若劉勝男能捕捉到這縷“心聲”，怕是要驚得跳起來——這係統管家怕不是成精了？
    “咳，”劉小劉迅速恢複了平板的語調，“宿主不問，本管家倒是疏忽了。‘最強女帝係統’早已為宿主規劃了詳盡的修煉日程。不僅如此，待日後宿主踏足外界，與人交往周旋之際，本係統還貼心地預置了多種特定的人物性格模板，方便宿主在紅塵浪濤中‘隨波搖擺’，從容應對，排除萬難。”
    劉勝男聽得額頭仿佛垂下三道無形的黑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還“浪裏搖擺”？我咋不直接乘風破浪上天呢？她按下吐槽的衝動，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劉小劉，那我現在……可以開始修煉了嗎？我的大刀……咳，我的求知欲已經饑渴難耐了！”她握著小拳頭，一副迫不及待要衝鋒陷陣的模樣。
    “宿主稍安勿躁。”劉小劉的聲音帶著一絲老神在在的意味，“貼心的管家已將後續修煉事宜安排妥當。但在此之前，請宿主先喚醒你的母親與小侍女。她們因你而昏迷，此刻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說完，“滴”的一聲輕響，劉小劉的聲音便沉寂下去，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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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勝男撇撇嘴，動作麻利地從椅子上跳下來，邁著小短腿走到躺在地上的兩人身邊。她蹲下身，伸出小手，先是輕輕推了推婦人的肩膀，又晃了晃小蓮的胳膊，脆生生地喚道：“媽……呃，”她頓了一下，對這個稱呼還有些生疏和不習慣，清了清嗓子改口，“娘親、娘親？小蓮？快醒醒，天亮了！”聲音裏帶著孩童特有的清亮。
    聽到呼喚，婦人劉蘭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悠悠轉醒，眼神起初還有些迷茫。緊接著，小蓮也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小蓮的視線聚焦到蹲在麵前的劉勝男臉上時，那張沾著幹涸血跡、蒼白卻活生生的小臉讓她瞬間魂飛天外！
    “啊啊啊！夫人！小姐……小姐她來找奴婢索命了！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小蓮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地向後縮去，臉上血色盡褪，眼神驚恐到極點，話未說完，一口氣沒上來，眼睛一翻白，又軟軟地暈厥過去。
    與此同時，劉蘭的目光也落在了女兒身上。短暫的呆滯後，巨大的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了她！她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將小小的劉勝男緊緊、緊緊地摟進懷裏，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滾燙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湧而出，瞬間打濕了劉勝男肩頭的衣料，也滴落在她的小臉上。
    “我的兒啊！娘的兒啊！”劉蘭泣不成聲，聲音因激動而劇烈顫抖，“是娘沒用！是娘沒照看好你啊！娘差點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哭聲裏飽含著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與後怕。
    劉勝男被這洶湧的母愛衝擊得有些發懵，感受到那緊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的擁抱，以及滴落在臉上的滾燙淚水，她心頭一酸，急忙用小手輕輕拍著劉蘭的後背，笨拙地安慰道：“娘親，娘親別哭，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就是一時閉住了氣，嚇著你們了。娘親你看，我沒死，我好好的呢！”她努力仰起小臉，想讓母親看清自己。
    劉蘭聞言，猛地止住哭聲，雙手捧起女兒的小臉，淚眼婆娑地仔細端詳，那眼神仿佛在確認一個最珍貴的奇跡。狂喜的光芒在她眼中迸發：“真的？我的兒啊！這……這真是老天開眼！娘還以為……還以為你不要娘了！”她說著，又忍不住將女兒摟緊，隨即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小心翼翼地將劉勝男抱到床邊坐好。
    “快讓娘好好看看！”劉蘭的聲音依舊帶著哽咽，雙手卻無比輕柔地在女兒身上摸索著，檢查著，從額頭到手臂，從後背到小腿，邊摸邊急切地問：“男兒啊，告訴娘，身上還有哪裏疼？哪裏不舒服？頭還暈不暈？”那份小心翼翼和視若珍寶的關切，濃得化不開。
    感受著那粗糙卻無比溫暖的手掌在自己身上輕柔地檢查，聽著那一聲聲飽含擔憂的詢問，劉勝男隻覺得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暖流從心底最深處洶湧而出，瞬間衝垮了所有的防備。前世與奶奶相依為命的溫暖回憶，與此刻這份真實、鮮活、毫無保留的母愛重疊在一起，讓她鼻尖發酸，喉嚨哽咽得厲害。她隻能用力地搖著小腦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滾落下來——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母親”這個詞所承載的溫度和力量。
    “勝男乖，別動，娘去給你打盆水來擦擦臉。”劉蘭見女兒落淚，更是心疼不已，連忙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柔聲叮囑。她將再次暈厥的小蓮抱到床上安置好，這才轉身匆匆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劉蘭端著一盆溫水回來。她擰幹布巾，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細細擦拭著女兒臉上幹涸的血跡和淚痕。溫熱的布巾拂過皮膚，帶來舒適的暖意。看著女兒額角那道雖然不再流血卻依舊刺目的傷口，劉蘭的眼淚又忍不住撲簌簌落下，滴落在水盆裏，漾開小小的漣漪。
    “我可憐的兒啊……是娘害了你啊……”她一邊擦，一邊心痛地低語，“這額頭上的口子……若是以後落下了疤，可怎麽得了……女兒家容貌最是緊要，將來……將來可怎麽尋個好人家啊……”憂慮如同陰雲，籠罩在她的眉間。
    “娘親別哭！”劉勝男立刻伸出小手，笨拙地去擦劉蘭臉上的淚，“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就要一輩子陪在娘親身邊，照顧娘親！保護娘親！”她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語氣斬釘截鐵。
    說完，她下意識地轉頭，目光透過簡陋的窗欞，望向外麵那片被暮色籠罩的、未知而廣闊的天地。心中默默起誓：“放心吧娘親，這一世，我會像照顧奶奶那樣好好照顧你。你養大了‘她’，現在，換我來養你、護你周全。”
    劉蘭被女兒這番稚氣卻無比真摯的話語深深觸動，心頭又暖又酸，一把將小人兒再次緊緊擁入懷中，聲音哽咽：“好，好孩子……真是娘的好孩子……”下巴輕輕抵著女兒柔軟的發頂，感受著那真實的心跳和體溫，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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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沉，餘暉將小院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折騰了一天，身心俱疲的劉勝男在母親溫暖而安全的懷抱裏，聞著那令人安心的氣息，終於抵擋不住濃濃的倦意，沉沉睡去，小臉恬靜。
    不知過了多久，小蓮悠悠轉醒。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看到夫人正坐在床邊，懷裏抱著睡得香甜的小姐。短暫的愣神後，巨大的困惑和殘留的恐懼讓她聲音發顫：“夫……夫人？小姐她……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安然沉睡的小小身影。
    劉蘭連忙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將下午的“奇跡”——小姐隻是閉氣假死，福伯診斷有誤，後來自己又醒了過來——細細解釋了一遍。隨著劉蘭的講述，小蓮眼中的恐懼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巨大驚喜！
    “真……真的？小姐真的沒事了？！”小蓮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又立刻捂住嘴，眼中瞬間迸發出明亮的光彩，小臉上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她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原地轉了個圈，才想起什麽似的，對著劉蘭匆匆行了個禮，腳步輕快地往外跑：“夫人！我……我給您和小姐做飯去！”聲音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歡快。
    看著小蓮像隻快樂的小鳥般飛走的背影，劉蘭低頭凝視著懷中女兒熟睡的小臉，心中被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填滿，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溫柔滿足的弧度。
    半個時辰後，小蓮將幾碟簡單的素菜和一盆冒著熱氣的米飯端到了堂屋的小桌上。“夫人，小姐，該用飯了。”她輕聲喚道。
    劉蘭輕輕拍醒懷裏的女兒：“兒啊，醒醒，隨娘一起去用飯了。”
    劉勝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動作卻異常麻利地滑下床，自己摸索著穿好小鞋子，然後伸出小手，自然而然地牽住了劉蘭的手，拉著她往堂屋走。
    劉蘭感受著女兒主動牽來的小手，看著她那熟練穿鞋、毫不拖遝的動作，心中掠過一絲驚異。下午那些安慰自己的話語猶在耳邊……這孩子，好像經曆了一場生死，突然間就長大了許多？這個念頭讓她心頭既欣慰又有些微妙的酸澀。
    小小的飯桌上，氣氛溫馨。小蓮一掃之前的陰霾，嘰嘰喳喳地說著些趣事。劉勝男也努力適應著孩童的身份，配合著說笑。兩個小人兒像兩隻歡快的麻雀，給這冷清的小院帶來了久違的生氣。劉蘭坐在一旁，看著她們，聽著她們的笑語，隻覺得心中那份失而複得的歡喜，像溫熱的泉水般汩汩流淌，盈滿了整個心房。
    待晚飯用過，小蓮手腳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她今日受了驚嚇，又哭又累，此刻放鬆下來，倦意便如潮水般湧上。她牽著劉勝男的小手去側屋休息，幾乎是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呼吸均勻而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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