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火影暗窺·火刹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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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血,將殘陽的最後一絲餘暉吞噬殆盡。
    幽暗的峽穀深處,篝火劈啪作響,跳動的火焰在劉勝男眼中映出兩點狡黠的寒星。她伸出纖長的手指,帶著幾分戲謔,輕輕刮過柳枝挺翹的鼻尖,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金屬般的鋒銳:“真聰明!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鱉,正好拿他們試試這剛學的陣法利不利!”
    “嘿嘿……”她喉間滾出一陣低沉而愉悅的笑聲,宛如夜梟啼鳴,隨即吩咐道,“小張、小柳,搭帳篷,兩頂足矣。”
    張鳴與柳枝應聲而動,儲物戒指微光一閃,帳篷組件便出現在手中。兩人動作嫻熟,不多時,兩頂帳篷便如同巨大的蘑菇,悄然綻放在這荒寂的穀地。
    劉勝男目光一轉,落在子衿身上,頓時以手扶額,徹底無言。這位風華絕代、本該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化身,此刻正毫無形象地蹲在那口足以容納數人的巨鍋前,拚命往裏麵添加著靈獸肉。她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隨著咀嚼不斷蠕動,活像一隻貪食的鬆鼠,唇邊還沾著些許油光。
    “唉……”劉勝男長歎一聲,一手拉起還在努力吞咽的子衿,一手拽過旁邊略顯局促的柳枝,“走啦,睡覺!明日還有正事。”三人魚貫鑽入一頂帳篷,臨放下簾子前,劉勝男探出頭,對著張鳴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小張,晚安哦!”
    張鳴看著那晃動的帳簾,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卻也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轉身鑽入了自己的帳篷。
    帳內,子衿意猶未盡地舔著唇角,仿佛在回味那靈獸肉的無窮滋味。柳枝則微垂著頭,臉頰緋紅,在跳動的陰影中更顯嬌豔。劉勝男看著眼前一位是懵懂貪吃的神女,一位是含羞帶怯的佳人,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滯,帳篷內狹小的空間裏,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而曖昧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強自壓下心頭那絲異樣,故作凶狠地低斥:“磨蹭什麽?快脫衣就寢!明日還需長途跋涉呢。”
    話音未落,隻見子衿身上紫金光芒一閃,那身華貴繁複的羅衣長裙瞬間化作光點消散,一具完美無瑕、瑩白如玉的胴體毫無遮掩地顯露出來,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柳枝眼角餘光瞥見,驚得“啊”了一聲,小臉瞬間紅透,如同熟透的蜜桃。她強忍著羞意,背過身,手指微顫地迅速褪去外衣。三人迅速鑽入柔軟的被褥之中,帳內隻剩下細微而綿長的呼吸聲。
    一夜無話,唯有山風穿過峽穀的嗚咽。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驅散了夜的寒意。劉勝男迷迷糊糊地伸手向旁邊一攬,卻撈了個空。她揉著惺忪睡眼坐起,發現身旁已空。穿戴整齊鑽出帳篷,隻見張鳴、柳枝以及恢複人形的子衿早已圍坐在重新燃起的篝火旁,鍋中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子衿依舊吃得最為投入,速度快得驚人,與她那絕美的容顏形成強烈反差。
    四人迅速用完早餐,張鳴利落地將帳篷收起。
    劉勝男目光掃過柳枝和張鳴,唇角微揚:“柳枝,你與張鳴乘你的火鷹在前開路。我與子衿一同。”說著,還促狹地朝兩人眨了眨眼。
    柳枝臉頰瞬間飛起紅霞,羞赧地一跺腳,纖手揮動:“火鷹,現!” 唳——!一聲清越的鷹啼劃破長空,翼展近一丈、通體赤紅如火的巨鷹憑空出現,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張鳴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環住柳枝不盈一握的纖腰,兩人身形一輕,便已穩穩落在鷹背之上。
    劉勝男轉向子衿,神色一正:“子衿,我們也該動身了。”
    “好的,主人!”子衿應聲,那六尺高的窈窕身形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紫金神光!光芒如潮水般擴散、扭曲,將她的身影完全吞沒。在那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輝中,隱約可見人形在劇烈閃爍、膨脹,最終,一聲低沉的龍吟自光芒核心響起——光芒散盡,一條體長五丈、鱗甲森然、閃耀著威嚴紫金神光的應龍赫然現身!龍軀蜿蜒,充滿力量感,四隻強健的龍爪深深扣入地麵。
    劉勝男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寬闊如平台的龍背之上,衣袂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她目光銳利如劍,直指南方,手臂一揮:“出發!”
    前方,火鷹發出一聲高亢唳鳴,巨大的赤紅雙翼猛然振動,化作一道流火般的紅芒,衝天而起!紫金應龍發出一聲震徹山穀的咆哮,四爪猛地蹬地!
    “轟!”
    土石爆裂,煙塵彌漫!龐大的肉翼“呼啦”一聲完全展開,瞬間卷起一陣猛烈的罡風,吹得周圍飛沙走石!下一瞬,那龐大的龍軀已化作一道威勢驚天的紫金閃電,撕裂雲層,以睥睨之勢緊追前方的紅影,向南疾馳而去!
    五日之後,正午時分,烈日當空。
    眾人按落遁光,降在一座視野極佳的山峰之巔。
    柳枝指著前方約一裏外,那片被連綿群山環抱的山坳。坳中,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築群清晰可見,風格粗獷,隱隱有赤紅之色。“大姐,你看!前方便是火刹宗的山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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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勝男自龍背躍下,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目標區域,眼神冰冷沉靜:“很好!小弟、小妹,你們二人潛行過去,尋火刹宗外圍合適方位,布下‘五行困陣’,務求將整個宗門籠罩其中!記住,陣眼核心靈石暫勿放置,聽我號令再行啟動!”
    “是!”柳枝與張鳴齊聲領命,麵色肅然。柳枝揮手召回火鷹,兩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融於陰影,悄無聲息地滑下陡峭山峰,迅速隱入下方茂密的山林之中,向著火刹宗方向潛行而去,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一旁紫金光芒閃爍,龐大的應龍重新化作了子衿那傾國傾城的人形模樣。
    她走到劉勝男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俯瞰那片赤色山門。隨即,她竟毫無形象地蹲了下來,用雙手托著下巴,絕美的臉上寫滿了不解與不耐:“主人,對付這些螻蟻般的貨色,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她說著,還揮舞了一下白皙的小拳頭,帶起細微的音爆聲,“讓我直接衝殺過去,管叫他們人仰馬翻、片甲不留,豈不痛快淋漓?”
    劉勝男轉頭,看著子衿那副躍躍欲試、充滿暴力美學的可愛模樣,又是一陣無奈,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她光滑細膩的臉頰:“子衿啊,瞧瞧你現在,可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能不能稍微……注意點形象,淑女一些?”
    子衿立刻挺直腰板,粉腮微鼓,一臉正色地反駁:“切!我可是至高無上的神獸!神獸行事,自當率性而為,遵循本心,想打便打,何須拘泥於凡人形態!”
    劉勝男哭笑不得:“那也得講道理,分情勢啊!我們並非嗜殺之輩,須得明辨是非,有的放矢。乖,聽話,稍安勿躁。”安撫住這隻隨時可能暴走的神獸,劉勝男意念微動。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聲響起,一隻僅有蜂鳥大小、通體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偵查傀儡——“蜂鳥”,自她袖中無聲滑出。它在空中微微一頓,隨即如同融入空氣的灰色幽靈,迅疾無比地掠下山峰,朝著火刹宗的方向電射而去。
    蜂鳥靈巧地壓低高度,緊貼著下方林海的樹梢疾飛,身形在枝葉投下的斑駁光影中時隱時現。它快速掠過一片片墨綠色的樹冠,翻越幾座低矮的山丘,甚至從下方正在潛行的柳枝與張鳴頭頂一掠而過,並未引起絲毫注意。最終,它如同一點不起眼的塵埃,悄無聲息地飛臨了火刹宗上空。
    火刹宗規模不算宏大,占地約方圓五裏。其風格正如其名,熾熱而粗獷。即使是在白晝,宗內道路兩旁也矗立著許多由黑色岩石粗糙雕琢而成的燈架,架上擺放著熊熊燃燒的火盆,跳動的火焰將周圍的空氣都炙烤得微微扭曲,散發著一股硫磺與灼鐵混合的異樣氣息。
    宗門的建築風格,與青衣宗的亭台樓閣、飛簷翹角的典雅精致截然不同。這裏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排排用粗糙的、仿佛被火焰燎過的暗紅色石磚砌成的方正房屋,如同軍營般整齊排列,透著一股原始、蠻荒甚至有些簡陋的氣息,隱隱帶著一種異樣的、不容於這個時代的冷酷質感。
    蜂鳥沿著這些排列整齊的紅色排屋低空掠過,透過敞開的門窗向內窺探。大部分房屋內部空空蕩蕩,弟子們並未待在室內,而是三三兩兩散落在宗門各處的空地上,或獨自盤坐,吞吐著帶著火煞氣息的內力,或捉對廝殺,演練著狠辣淩厲的武技功法。與青衣宗弟子飄逸的青色衣袍不同,這裏的弟子皆身著統一的暗紅色袍服,遠遠望去,如同一團團在地麵移動的、沉默的火焰。
    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蜂鳥已大致探查完外宗區域。所見之處,弟子們都在按部就班地修煉、切磋,秩序井然,氣氛甚至顯得有些沉悶,看不出任何異常或緊張的備戰跡象。
    劉勝男在識海中微微蹙眉:“外宗看起來波瀾不驚,毫無破綻。看來關鍵線索,還得在內宗尋找。”她心念驅動,蜂鳥立刻調轉方向,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輕盈地飛向內宗區域。
    火刹宗的內宗更為簡樸,甚至可以說是壓抑。一道高達三丈、通體由暗紅色巨石壘砌的厚重圍牆,將其與外宗徹底隔開,牆上隱約可見流動的符文禁製光芒。內宗沒有廣場之外的任何多餘建築,其核心便是一片由巨大黑色石板鋪就的寬闊廣場,石板縫隙間隱隱透出暗紅,仿佛曾被鮮血浸染。
    廣場之上,按照某種玄奧而古老的九宮八卦方位,矗立著八八六十四座兩米高的黑石寶塔。這些石塔內部被鏤空,每一座塔頂都懸掛著一個巨大的、裝滿漆黑火油的鐵盆,盆中烈焰升騰,赤紅的火舌瘋狂舔舐著空氣,竄起一丈多高,發出持續不斷的“劈啪”爆響。六十四道火柱熊熊燃燒,將整個廣場映照得一片通紅,熱浪扭曲了視線,景象壯闊而熾熱,宛如某種邪異的祭祀場地。
    廣場兩側,隻有兩排同樣由黑石建造的低矮房舍,門窗狹小,如同囚籠。廣場正前方,則是一座氣勢恢宏、通體由巨大黑石壘砌而成的巍峨主殿。大殿沒有任何多餘的雕飾,線條粗獷、冷硬、直接,如同一頭蟄伏在漫天火焰中的遠古凶獸,散發著沉重、壓抑、令人心悸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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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蜂鳥降低高度,貼著廣場兩側那些如同監舍般的房舍飛行,透過狹小的窗口向內窺視——裏麵空無一人,隻有簡單的石床石凳。偌大的廣場上,除了那六十四座不知疲倦燃燒著的火塔,竟看不到任何內門弟子的身影,寂靜得有些詭異,隻有火焰燃燒的咆哮聲在空氣中回蕩。
    劉勝男心中疑竇叢生,立刻指揮蜂鳥向那座如同巨獸匍匐的黑石主殿飛去。大殿正麵,共有五扇巨大的石門,居中一扇最為高大寬闊,兩旁各對稱分布著兩扇稍小的門扉,門上都雕刻著簡單的火焰紋路。
    蜂鳥斂起所有聲息,如同真正的羽毛,悄無聲息地從最左側那扇較小石門的縫隙中鑽入,落在大殿內一根需要數人合抱的粗壯石柱頂端,隱於深深的陰影裏,向下俯瞰。
    隻見大殿內部空間極為開闊,光線昏暗,隻有牆壁上零星的火把提供照明。大殿中央,黑壓壓地肅立著約莫四十多名身著紅袍的內門弟子,個個神情肅穆,眼神銳利,周身散發著比外門弟子強橫數倍的氣息。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並排擺放著十一張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威嚴寶座,造型猙獰,宛如一張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此刻,其中八張寶座上,端坐著八位氣息沉凝如淵的老者。他們麵色紅潤,須發皆白或灰,眼神開闔間精光四射,周身隱隱有強大的能量波動流轉,顯然實力遠超下方弟子,但具體的修為境界,卻難以通過蜂鳥的感知清晰判斷。
    “真麻煩!”劉勝男在識海中暗罵一句。她的天賦神通“邪瞳”無法通過蜂鳥傀儡間接施展,導致無法看穿這些老家夥的真實底細。
    無奈之下,她隻能屏息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蜂鳥那極其敏銳的聽覺元件上,仔細探聽起殿內的每一句對話。
    此時,隻見坐在主座旁邊第二位寶座上的一位鷹鉤鼻老者沉聲開口,聲音洪亮如同銅鍾,在大殿中回蕩起來:“好了,下一個。”
    隨即,隻見下方,一名身材瘦削、眼神閃爍的弟子戰戰兢兢地向前一步,拱手行禮,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啟……啟稟大長老,弟子……弟子管理的城西賭坊,這個月……一共盈利五百二十兩白銀。”
    高台上,那鷹鉤鼻大長老臉色驟然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怒意,枯瘦如鷹爪的手掌猛地一拍寶座扶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哼!廢物!上月尚有六百兩盈利,這個月竟如此不堪!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下去後,自己滾去執法堂領二十棍!若下月再無起色,提頭來見!”
    “是……是!弟子領罰!謝大長老不殺之恩!”那瘦削弟子嚇得渾身一抖,臉色慘白如紙,險些癱軟在地,連忙踉蹌著躬身退回了隊列中,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大長老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鋼刀,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眾人:“下一個!”
    又一名身材微胖、麵帶油滑之色的弟子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幾分諂媚與自得:“啟稟大長老!弟子管理的‘醉仙樓’,這個月生意興隆,賓客盈門,共盈利一千兩白銀!”說完,他微微抬頭,臉上難掩得意之色。
    大長老聞言,臉上冰霜瞬間融化,露出一絲難得的、卻更顯森然的笑容:“嗯,不錯!幹得好!這才像話!下去後,去賬房領十兩銀子賞錢!”
    “謝大長老厚賞!”微胖弟子連忙躬身道謝,低頭退回原位。然而,在蜂鳥居高臨下的精準視角裏,劉勝男清晰地看到,這弟子在轉身的刹那,嘴角極其隱蔽地撇了撇,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濃得化不開的鄙夷,嘴唇無聲地蠕動了幾下,看那口型,顯然對那區區十兩賞錢極為不屑。
    “真摳門……”劉勝男在識海中忍不住再次吐槽,對這火刹宗的做派更為不齒。
    大長老繼續點名,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下一個!”
    這次上前的是一名麵色陰鷙、眼神狠戾的弟子,他聲音低沉地匯報,如同毒蛇吐信:“啟稟大長老,這個月,‘貨’源那邊送來符合要求的‘童材’共計三十五人。除去支付給‘炸天幫’的酬金,淨得利潤二百七十五兩白銀。”
    大長老剛剛緩和的臉瞬間又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怒道:“哼!炸天幫那群廢物!辦事越來越不力!最近幾個月送來的‘貨’數量為何銳減?!是當我們火刹宗的刀不夠快了嗎?!”
    那陰鷙弟子身體微微一顫,連忙解釋,聲音帶著一絲惶恐:“回大長老,據聞……炸天幫在外的兩個重要據點,前些時日不知被何方神聖連根拔起,還……還折損了兩位紅塵境小成的香主……因此,‘貨’源暫時……暫時受到了些影響。”
    大長老眉頭緊鎖,沉默片刻,方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如同驅趕蒼蠅:“罷了!此事暫且記下。沒你的事了,滾下去吧!”
    陰鷙弟子如蒙大赦,連聲稱謝,抹著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退回了隊列。
    然而,此時此刻,遠在數裏之外山峰上的劉勝男,臉色早已鐵青一片!她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聲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刺痛卻遠不及心中怒火的萬分之一!一股滔天的殺意混合著無法言喻的憤怒,在她胸中如同火山般洶湧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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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天幫……火刹宗!原來如此!原來你們才是一丘之貉,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那些可憐的孩子……這場肮髒的交易竟然還沒結束?被你們像牲畜一樣挑選、轉手,賣給了不知名的下家?!那下家又連著誰?煉製人丹?修煉邪功?當初的小柳枝……是不是就是這樣,像一件貨物,被你們,被這該死的鏈條,一步步轉賣到了昆侖大陸那個永無天日的魔窟?!”
    想到柳枝曾經可能遭受的非人折磨,聯想到那些被冠以“童材”之名、命運悲慘的孩子們,劉勝男心中最後一絲因為未知而產生的猶豫也徹底煙消雲散。她眼中寒光凜冽,如同萬載玄冰:這樣的火刹宗,從根子上已經爛透了,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待柳枝他們布陣完畢,便是這人間魔窟徹底覆滅之時!
    她強壓下立刻動手、將眼前一切碾碎的衝動,思緒強行回轉。憤怒歸憤怒,首要的任務目標——營救青衣宗少宗主李峰及其被俘的弟子,他們的確切下落,尚未探明。難道他們並非被囚禁在此地?
    視線再次聚焦於蜂鳥傳回的畫麵。
    隻見火刹宗主殿內,又陸續有幾名弟子上前,匯報了一些諸如礦山產出、商鋪經營等尋常產業的收入情況。大長老聽著那些還算令人滿意的數字,臉上終於再次露出一絲看似愉悅,實則冷酷的笑容。
    他捋了捋頜下灰白的胡須,看似隨意地問道,聲音卻清晰地傳遍大殿:“嗯,尚可。那麽……青衣宗那邊,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聽到“青衣宗”三個字,劉勝男精神瞬間高度集中!營救李峰一行人是此番前來的關鍵任務,若他們不在此地,或是已然遇害,事情就遠比想象中複雜。
    隻見一名負責情報往來、眼神精明的弟子上前一步,恭敬回稟:“啟稟大長老,派去青衣宗送信交涉的弟子,已於昨日返回。”
    大長老眼中精光一閃,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東西帶回來了嗎?”顯然是指勒索的財物)
    弟子:“回大長老,對方迫於我方威勢,已將那批贖金,如數奉上。”他頓了頓,補充道,“皆是品級不錯的靈石與珍稀寶材。”
    大長老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戲謔的弧度:“很好!既然東西到手,那麽……你說這人,我們放,還是不放呢?”
    那弟子聞言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這話中深意。
    大長老見狀,發出一陣低沉而陰冷的笑聲,如同夜泉流淌,令人毛骨悚然:“嗬嗬嗬……放人?我們火刹宗行事,何時有過放人的規矩?”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掃過下方所有弟子,聲音帶著刻骨的貪婪與毫不掩飾的狠毒,“這次抓到的,可是幾條難得的大魚!那李峰,身為青衣宗少宗主,身份尊貴,根基深厚,乃是大補的‘人丹’胚子!不好好榨幹他們最後一絲價值,再……”說著,他抬起枯瘦的手掌,在脖頸處比劃了一個淩厲無比的割喉動作,“……送他們魂飛魄散,豈不是暴殄天物?懂了嗎?”
    那弟子恍然大悟,臉上也露出了心領神會的殘忍笑容,躬身道:“弟子明白!謹遵大長老之命!定讓他們來得去不得!”隨即恭敬退回原位。
    峰頂之上,劉勝男猛地睜開雙眼!兩道冰冷刺骨的寒光如同實質般從她眸中迸射而出,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淩厲無匹,仿佛有無形的劍氣環繞,使得周圍的空氣都驟然下降了幾度,地麵甚至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白霜!
    關鍵信息,已然探聽清楚!不僅確認了李峰等人被困於此,更窺見了這魔宗令人發指的邪惡本質!她意念一動,潛伏在石柱陰影處的蜂鳥立刻振翅,如同真正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從原路飛出大殿,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迅速向著山峰返回。
    劉勝男盤膝坐回峰頂冰冷的岩石上,麵色沉凝如萬古不化的寒冰,識海中卻已掀起滔天巨浪,開始飛速推演、布局接下來的雷霆行動。憤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焚盡一切汙穢,但此刻,比憤怒更重要的,是極致冷靜下的精密算計,是確保萬無一失的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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