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渾濁的眼眸中精光一閃，猶自不信，沉聲追問道：“莫非是哪家隱世不出的古宗傳承？”
    劉勝男依舊搖頭，唇角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也不是。”
    “這……”老者一時語塞，臉上寫滿了困惑。如此驚才絕豔的年輕人，竟非出自他所知的任何頂級勢力？
    劉勝男見狀，輕輕擺了擺手，聲音清脆利落：“前輩，何必執著於出處？晚輩今日前來，考核隻是其一，另有一份薄禮相贈，或許能讓您眼前一亮。”
    老者聞言，眼中期待之色瞬間點亮，仿佛枯木逢春，哈哈一笑，拂袖道：“好！女娃娃快人快語，那老朽也就不繞彎子了！直接開始吧！”他心中好奇更甚，這“薄禮”究竟為何物？
    “正合我意！”劉勝男爽朗應道，隨即偏頭，對著身旁的張鳴低聲囑咐，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促狹，“小弟，你先去露一手。記住，悠著點，可別把這位老人家驚得背過氣去。”她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張鳴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好”。話音未落，他身形微晃，不見如何作勢，整個人已如一片輕鴻，呼啦一聲，穩穩落在寬闊的擂台中央，點塵不驚。
    “應該會有任務觸發吧……”劉勝男望著台上挺拔的身影，心中暗自嘀咕。
    老者不再多言，轉身對侍立一旁的侍者沉聲吩咐：“啟動吧。”
    侍者躬身領命，快步走到擂台邊緣一處不起眼的位置，那裏正是先前主持人操控機關所在。他熟練地按下一個鑲嵌在石台上的按鈕。
    “哢啦啦——哢啦啦——”
    一陣沉悶而富有節奏感的機括運轉聲頓時響起，仿佛地底有巨獸蘇醒。隻見原本平整如鏡的擂台表麵，竟如同精密的魔方般緩緩轉動、錯位，顯露出下方密密麻麻上百個排列整齊的凹槽。每一個凹槽之中，都靜靜躺臥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色澤迥異、蘊藏著精純靈氣的陣石，光華內斂，蓄勢待發。
    “年輕人，開始吧。”老者目光灼灼地盯著張鳴，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擂台上，張鳴神色平靜。他並未像幺青蓮或錢奎那般施展繁複的控靈手印，隻是看似隨意地曲起雙臂，雙拳緩緩向上提起，虛握於胸前。這姿勢樸實無華，卻隱隱透著一股返璞歸真的意味。
    下一瞬！
    他雙拳猛地向前方虛空擊出！動作快如閃電，卻又帶著千鈞之力！
    “咚——！”
    一聲沉悶如擂鼓的破空爆響炸開，緊接著是連綿不絕的“嗡——！”鳴顫，仿佛空間本身都在震蕩！
    一股磅礴浩瀚的靈識，如同沉寂萬載的深海驟然掀起滔天巨浪，毫無保留地從張鳴體內洶湧而出！這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席卷了整個擂台空間，將空氣都擠壓得微微扭曲，形成肉眼可見的靈壓漣漪。上百顆陣石在凹槽中齊齊嗡鳴，仿佛感受到了無形的召喚！
    “好強的氣勢！”老者脫口而出，眼中精光大盛，臉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驚容。這靈識的強度與純粹，遠超他的預料！
    “嗖！嗖！嗖！嗖！……”
    令人目不暇接的景象出現了！凹槽中的陣石，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精準攫取，一顆接著一顆，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又如同受到君王召喚的臣子，爭先恐後地脫離凹槽，激射升空！速度之快，在空中拉出一道道乳白色的流光軌跡！
    一顆！十顆！五十顆！一百顆！一百九十八顆！一百九十九顆！
    不過短短一盞茶約十五分鍾）的功夫，整整一百九十九顆陣石，已如眾星拱月般懸浮在張鳴周身，上下沉浮，靈光流轉，構築成一個玄奧而壯觀的靈力場域！整個擂台空間都被這絢爛的光輝照亮，充滿了令人心悸的靈能波動。
    張鳴緩緩收回手臂，雙臂自然垂落。隨著他的動作，那漫天懸浮、光華璀璨的一百九十九顆陣石，仿佛瞬間失去了托力，卻又無比精準、輕柔地落回各自對應的凹槽之中，發出整齊劃一的“嗒”聲，嚴絲合縫，仿佛從未離開過一般。擂台上，隻餘下淡淡的靈能餘韻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張鳴目光平靜地轉向老者，聲音沉穩：“如何？”
    “呼……”老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胸中的震撼盡數排出。他看向張鳴的眼神，已不僅僅是讚許，更帶上了一種發現稀世璞玉般的熾熱光芒。“好！好！好一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他定了定神，指向場外方向：“年輕人，想必你已看過門外的告示牌了？”
    張鳴微微頷首。
    “那麽接下來，”老者捋著長須，鄭重問道，“你是打算銘刻自己所知的陣法，還是由老朽來為你指定題目？”
    張鳴拱手，姿態恭敬卻不失氣度：“請前輩出題。”聲音清朗，帶著對前輩應有的尊重。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左手袍袖隨意一揮。一道流光自他指間的空間戒指中飛出，穩穩懸浮在擂台正中央。光芒散去，顯露出一張一米見方、質地古樸、散發著淡淡歲月氣息的羊皮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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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張鳴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窘迫，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開口：“前輩……這個，晚輩沒有刻刀。”此言一出，不僅老者愣住了，連旁邊垂手侍立的侍者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麽？！”老者臉上那仙風道骨的表情瞬間凝固，化作一臉難以置信的無語，“你……你來參加陣法考核，竟連刻刀都不帶？”他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等奇事。
    張鳴瞬間麵紅耳赤，支吾著解釋：“晚輩……晚輩原本隻是陪我家大姐前來考核，未曾想過自己也要下場……”他求助似的看向台下的劉勝男。
    “唉……罷了罷了！”老者哭笑不得，倒也沒計較，抬手一甩，“先用老朽的吧！”隻見五道寒光自他袖中飛出，精準地懸停在張鳴麵前。那是五把形態各異、鋒芒內斂、一看就非凡品的刻刀，刀身流轉著淡淡的靈紋。
    張鳴鬆了口氣，鄭重拱手：“多謝前輩！那麽，晚輩開始了！”
    話音未落，他眼神瞬間變得專注如鷹隼！
    “嗖！嗖！嗖！嗖！……”
    凹槽中，十顆特定的陣石應聲而起！與此同時，懸停在張鳴麵前的五把刻刀，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刀身嗡鳴，化作五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流光殘影，如同穿梭於花叢的靈蝶，又似遊弋於深海的銀魚，圍繞著那十顆飛起的陣石瘋狂舞動！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簌簌簌……沙沙沙……”
    細密的石屑如同雪粉般紛紛揚揚灑落，每一刀落下都精準無比，刻痕深淺均勻，靈光在刀尖與石麵接觸的瞬間明滅閃爍。
    整個過程快得令人窒息！
    “嗖嗖嗖！”
    不到五十息約一分鍾）！十顆陣石連同那五把刻刀，便已化作一道流光，穩穩地飛到老者麵前，整齊地懸浮著。石屑落盡，露出上麵嶄新而玄奧的陣紋，靈光流轉，竟隱隱形成共鳴。
    老者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從十顆陣石上一一掃過。他臉上的表情，從審視到驚訝，再到難以抑製的狂喜！
    “好！好！好！”他再次連道三聲好，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看向張鳴的眼神，已不再是看待晚輩，而是如同在看一塊稀世奇珍！“妙至毫巔！完美無瑕！年輕人，你在陣法上的天賦，老朽生平僅見！”他毫不吝嗇地送上最高的讚譽。
    “開始陣法測試！”老者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沉聲下令，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要看看，這年輕人的實戰布陣能力，是否也如此驚豔！
    “是！”侍者肅然應答，迅速按下了麵前的另一個按鈕。
    “哢啦啦——轟隆！”
    擂台再次發出沉悶的轟鳴與轉動。之前布滿凹槽的地麵瞬間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在張鳴腳邊緩緩升起的一個一米見方的玉石圓台。圓台之上，整齊擺放著一百顆基礎陣紋石，以及十顆作為核心、靈氣更為濃鬱的陣眼石。
    與此同時，在張鳴前方五米處的擂台地麵上，一個由數百個凹槽組成的、繁複玄奧的圓形陣圖清晰浮現，線條流轉著微光。
    侍者不敢怠慢，立刻取出一尊小巧的青銅香爐，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上麵那半支特製的計時香燭。香頭燃起一縷細煙，嫋嫋上升。
    “開始！”老者一聲斷喝，如同發令槍響！
    擂台上，張鳴動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卻有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效率！
    他雙手如穿花蝴蝶，十指翻飛，帶起道道殘影！一顆顆陣紋石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精準無比地投入陣石應該鑲嵌的凹槽中！“唰唰唰”的破空聲不絕於耳！
    陣眼石緊隨其後，如同點睛之筆，被精準地嵌入核心位置！“簌簌”輕響。
    共計一百一十顆陣石，但凹槽卻足有三四百之多，如果一個不慎，便會出現毫厘之差，考核失敗。
    張鳴的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未滯，最後一步，靈識引動，構建循環！
    “嗡——！”
    就在那半支香燭堪堪燃到一半之時——
    一聲並不算響亮，卻異常沉穩的嗡鳴響起！整個圓形陣圖驟然亮起！一道柔和卻堅韌的靈光護罩瞬間升起，將陣圖區域籠罩！陣成！靈力流轉順暢，渾然一體！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快得讓旁觀者幾乎喘不過氣！
    “這……這怎麽可能？！”老者霍然起身，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擂台上那穩定運行的陣法，又猛地看向香爐——那半支香，的的確確才燒了一半！他臉上的皺紋都因震驚而舒展開來，喃喃自語，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現在的年輕人……都……都如此妖孽了嗎？！”
    他心中翻江倒海：“幺青蓮，錢奎……老夫本以為他們已是此代翹楚，人中龍鳳……可眼前這小子……簡直是直接把他們甩開了幾條街不止啊！”巨大的震撼讓他久久無法回神。
    靈光護罩緩緩隱去。張鳴靈識微動，那五把刻刀乖巧地飛回他手中。他輕輕一躍，下了擂台，走到老者麵前，雙手平托刻刀，恭敬遞上：“多謝前輩借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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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臉上的震驚尚未完全褪去，卻已被濃濃的狂喜取代。他非但沒有去接刻刀，反而抬手，用一股柔和的力道將張鳴的手輕輕推了回去，隨即轉頭對侍者道：“你且先退下。”
    “是，長老。”侍者恭敬行禮，快步退出了空曠的場館。
    待侍者離去，老者立刻轉向張鳴，臉上堆滿了和煦得近乎“慈祥”的笑容，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熱切：“年輕人！這幾把刻刀，老朽就送予你了！你……你可有興趣，拜入老朽門下？”他目光灼灼，如同盯著一塊絕世瑰寶，“實不相瞞，老朽浸淫陣法一道數百載，不敢說通天徹地，卻也薄有成就，自認足以做你的引路人！”他眼中滿是希冀，生怕錯過這萬載難逢的良才美玉。
    “呃……這……”張鳴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直接熱情，一時語塞，下意識地扭頭看向大姐劉勝男，眼神裏帶著求助的茫然。拜師？他根本沒想過這茬。
    劉勝男輕笑一聲，蓮步輕移上前，擋在張鳴身前半步，一雙妙目直視老者，唇角含笑，話語卻帶著三分質疑，七分試探：“哦？不知前輩有何等驚世傳承，能教導我這天賦異稟的小師弟呢？”她看似隨意，實則句句都在掂量對方的分量。
    麵對劉勝男近乎挑釁的質問，老者非但不惱，反而捋著長須，傲然一笑，眼中精光四射：“女娃娃問得好！老夫一生心血，自創陣法二十有三！其中地級大陣，一十九部！仙級陣法，兩部！”他頓了頓，看到劉勝男眼中閃過震驚，更是得意，拋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彈，“而且……老夫手中，還珍藏有上古陣道始祖——帝晟流傳下來的一部修靈殘本！此乃無價之寶！小娃娃，你說，這些……夠不夠資格？”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在聽者心頭。
    “這……”劉勝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化作了無與倫比的震驚！紅潤的小嘴微張，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地級陣法、仙級陣法已是稀世傳承，那帝晟始祖的修靈殘本……簡直是傳說中的神物！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幹澀：“前輩……此言當真？這等玩笑……可開不得啊！”她臉上寫滿了懷疑與難以置信。
    老者臉色陡然一沉，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他冷哼一聲，胡須微顫：“哼！女娃娃好生無禮！老朽活了這把年紀，豈會信口開河，誆騙你們幾個小輩？！”語氣中帶著被質疑的不悅與宗師應有的威嚴。
    “前輩息怒！是晚輩失言了！”劉勝男心頭一凜，連忙躬身作揖，姿態放得極低，連聲賠罪。心中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就在這氣氛微妙之際——
    “嗖！”
    一道微弱的藍光毫無征兆地從劉勝男眉心激射而出，在她肩頭凝聚成一個隻有巴掌大小、通體晶瑩剔透的小人兒——正是係統精靈劉小劉！他小臉上滿是激動與狂熱，揮舞著小胳膊，對著劉勝男以意念疾呼：“宿主！宿主！不管這老頭說的是真是假！一定要想辦法拿到他口中的上古修靈殘本！那東西對我們至關重要！要不惜一切代價！”
    劉勝男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堅定，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以意念回應：“了解！”
    老者並未察覺這短暫的異動，他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在張鳴身上，目光再次熱切地投向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懇：“年輕人，如何？可願拜老朽為師？”那份求才若渴之心，溢於言表。他實在無法忍受錯過如此璞玉。
    張鳴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道：“可是前輩……晚輩……晚輩已有宗門了。”他語氣帶著歉意。
    “哦？”老者眉毛一挑，似乎並不意外，但眼中興趣更濃。他撫須而笑，饒有興致地問道：“無妨，無妨。說來聽聽，是何方神聖，能培養出你這等奇才？老朽倒要見識見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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