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風雲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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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俅大軍壓境的消息如巨石投水,在梁山激起了千層浪。
    聚義廳內燈火通明,所有頭領齊聚,連新婚的趙宸與扈三娘也匆匆趕到。廳中氣氛凝重,早前的喜慶蕩然無存。
    “探馬來報,高俅親率十萬禁軍,已至鄆城。”吳用臉色發白,手中情報顫抖,“先鋒大將呼延灼,率連環馬軍三千為前部,距離水泊不足五十裏。”
    “十萬?!”劉唐倒吸一口涼氣,“咱們全山寨男女老少加起來,也不過萬餘人……”
    阮小二一拍桌子:“怕他個鳥!咱們有水泊天險,他十萬大軍還能飛過來不成?”
    “不可輕敵。”林衝沉聲道。他曾在禁軍任職,深知其中厲害:“禁軍雖多腐化,但高俅此番帶來的必是精銳。呼延灼的連環馬軍更是難纏,人馬皆披重甲,衝鋒起來勢不可擋。”
    晁蓋臉色鐵青:“諸位有何良策?”
    廳中一片沉默。
    宋江起身,緩緩道:“天王,此戰非同小可。高俅十萬大軍,若正麵硬撼,梁山恐難保全。不如……暫避鋒芒。”
    “暫避?”晁蓋瞪眼,“往哪避?十萬大軍圍山,咱們能逃到哪裏去?”
    “可遣使議和。”宋江道,“高俅所求,無非錢財功名。若能許以重金,或可退兵……”
    “放屁!”劉唐怒道,“宋公明,你這是要投降?!”
    “非是投降,乃是緩兵之計。”宋江麵色不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兩派意見,驟然對立。
    晁蓋看向趙宸:“趙祭酒,你意下如何?”
    趙宸起身,走到廳中沙盤前——這是朱武這幾日趕製出的梁山及周邊地形沙盤,精細異常。
    “諸位請看。”趙宸指向沙盤,“梁山八百裏水泊,外圍蘆葦蕩連綿,港汊縱橫。高俅大軍雖眾,但戰船不足,難以全麵進攻。其必主攻幾處要害:金沙灘、鴨嘴灘、斷金亭……這幾處灘淺水緩,易登陸。”
    他頓了頓:“我軍優勢有三:一在天時,秋汛將至,水勢上漲;二在地利,水泊複雜,敵軍不熟;三在人和,我軍為保家園,必死戰。”
    “那連環馬軍如何應對?”林衝問出關鍵。
    趙宸看向朱武。
    朱武羽扇輕搖,緩步上前:“連環馬雖強,卻有三大弱點。其一,笨重遲緩,轉向不便;其二,懼火;其三,馬腿無甲,是為命門。”
    他羽扇點在沙盤幾處:“我軍可在灘塗設陷馬坑、絆馬索;在蘆葦蕩中備火油、火箭;更可遣水性好的弟兄潛入水中,專斬馬腿。”
    吳用冷笑:“說得輕巧。十萬大軍壓境,豈是這些小伎倆能擋?”
    “所以需要大陣。”朱武目光銳利,“亮有一陣,名曰‘八門金鎖’。以水泊為基,八處要害各設一門,八門呼應,循環往複。敵軍攻一門,則七門齊動;退則追,進則圍。縱有十萬大軍,亦難破此陣。”
    晁蓋眼睛一亮:“此陣需多少人馬?”
    “五千足矣。”朱武道,“但需各營精誠配合,令行禁止。”
    宋江忽然道:“朱武兄弟此陣雖妙,但畢竟未經實戰。萬一有失,梁山危矣。不如分兵兩路,一路守山,一路……護送老弱婦孺從後山密道撤離,以防不測。”
    這話看似周全,實則暗藏殺機——誰守山?誰撤離?守山者九死一生,撤離者卻可保全。
    廳中眾頭領神色各異。
    晁蓋沉吟片刻,拍板道:“守!我梁山立寨以來,何曾怕過官兵?朱武兄弟,此陣由你布設,梁山所有人馬任你調遣!”
    “得令!”朱武拱手。
    宋江不再言語,眼底卻閃過一絲陰霾。
    議定方略,眾人各自準備。
    趙宸回到北麓營時,已是深夜。營中燈火通明,將士們正在加緊備戰。扈三娘已換回勁裝,正指揮女兵搬運箭矢火油。
    “情況如何?”她迎上來。
    “朱武要布‘八門金鎖陣’。”趙宸簡要說了一遍,“此陣若成,可擋十萬大軍。但……需各營精誠配合。”
    扈三娘聽出弦外之音:“有人不願配合?”
    “宋江建議分兵撤離。”趙宸冷笑,“他這是想把水攪渾。”
    正說著,錢楓匆匆走來,麵色蒼白。
    “錢先生,何事驚慌?”
    錢楓欲言又止,看了看扈三娘。
    “但說無妨。”趙宸道。
    “在下……在下好像想起了什麽。”錢楓聲音發顫,“那些夢越來越清晰了……烽火、城池、還有一個叫‘呂布’的人……我似乎曾追隨他,又背叛了他……”
    陳宮的英魂要完全覺醒了!
    趙宸心中一震,沉聲道:“錢先生,你隨我來。”
    三人進入中軍大帳,趙宸屏退左右。
    “錢先生,你聽我說。”趙宸直視錢楓,“你並非普通人,你體內沉睡著一位漢末英魂——陳宮,陳公台。”
    錢楓渾身劇震:“陳……公台?”
    “你夢中那些場景,是陳宮的記憶。”趙宸緩緩道,“你本是陳宮英魂轉世,隻是記憶被塵封。如今大敵當前,英魂感應危機,正在蘇醒。”
    錢楓踉蹌後退,扶住桌案:“難怪……難怪我總覺得這世道如此熟悉,總覺得該做些什麽……那趙祭酒你……”
    “我亦非凡人。”趙宸坦然道,“我身負天命,要重整這山河。錢先生,不,陳公台,你可願助我?”
    錢楓——或者說,正在覺醒的陳宮——閉上眼睛。腦海中無數畫麵翻湧:曹操殺呂伯奢一家時他決然離去的背影;下邳城中他與呂布最後的堅守;白門樓上他昂首赴死的決絕……
    再睜眼時,眼神已然不同。
    那不再是一個書生的彷徨,而是一位曆經滄桑的謀士的清明與堅毅。
    “陳宮……拜見主公。”他深深一揖,聲音沉穩有力。
    【叮!陳宮英魂完全覺醒!】
    【姓名:錢楓(陳宮英魂適配)】
    【忠誠度:75(認同主公誌向,但需時間觀察)】
    【統率:72 武力:48 智力:93 政治:85】
    【特殊能力:剛直(不懼權貴,敢於直諫)、守城(守城時防禦力+20%)】
    【羈絆解鎖:與夏侯惇(夏侯雄)存在“舊主同僚”羈絆(同陣時士氣+10%)】
    趙宸扶起陳宮:“公台請起。如今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際。”
    陳宮直起身,眼中已有韜略:“主公,高俅大軍雖眾,但其軍有三弊。”
    “哦?請講。”
    “其一,高俅此人,善媚上而拙於治軍。十萬大軍倉促集結,各部配合必然生疏。其二,禁軍久疏戰陣,將領多靠賄賂上位,真正能戰者少。其三——”陳宮冷笑,“高俅急於立功,必求速戰。我軍隻需堅守半月,其軍心必亂。”
    朱武點頭:“公台兄所言甚是。所以‘八門金鎖陣’不僅要守,還要耗,要拖。”
    “然宋江恐不會坐視。”陳宮低聲道,“在下覺醒前,曾留意他動向。他與吳用密談時,提到‘借刀殺人’四字。”
    扈三娘握緊刀柄:“他們敢通敵?”
    “未必通敵,但必會設計讓主公陷入死地。”陳宮分析,“比如,故意延誤軍令,或讓主公部擔任最危險的防務。”
    趙宸冷笑:“那就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危險。”
    這時,帳外忽然傳來喧嘩。
    樊噲衝進來:“主公,夏侯雄將軍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夏侯雄?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
    趙宸眼神一凝:“請他進來。”
    片刻後,夏侯雄大步走入。他獨眼中布滿血絲,顯然也一夜未眠。
    “趙祭酒,某有要事相告。”夏侯雄抱拳,聲音低沉,“方才宋公明找某,說要撥給某一支精銳,命某明日率部駐守斷金亭——那是八門金鎖陣的‘死門’!”
    朱武羽扇一頓:“死門主凶,駐守者九死一生。他這是要借高俅之手除你。”
    夏侯雄咬牙:“某自然不從。但他又說,若某不去,便讓某部去攻呼延灼的連環馬軍正麵……那也是死路一條!”
    好毒辣的計策!無論選哪條,都是死!
    趙宸沉吟片刻,忽然笑了:“夏侯將軍勿憂。他讓你選,你便選——選斷金亭。”
    “什麽?”夏侯雄一愣。
    “朱先生。”趙宸看向朱武,“死門可變為生門否?”
    朱武略一思索,羽扇輕搖:“可。隻需稍改陣眼,死門可化‘誘敵之門’。敵軍若攻,則八門齊動,反圍殲之。隻是……需一勇將坐鎮,且此將需有死戰之誌。”
    夏侯雄獨眼圓睜:“某願往!”
    “不急。”趙宸道,“明日聚義廳點將,宋江必會提議。屆時,將軍可主動請纓守斷金亭,但要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要北麓營為後應。”趙宸一字一句,“就說,隻信得過我趙宸的兵。”
    夏侯雄恍然大悟:“如此,某與趙祭酒便綁在一起,他要動某,必先動你。”
    “正是。”趙宸看向陳宮,“公台,你以為如何?”
    陳宮點頭:“此計可行。不過,還需一人相助。”
    “誰?”
    “公孫勝。”
    趙宸一怔:“道長?”
    “此人道法高深,又似乎洞察天機。”陳宮道,“若得他相助,以道術惑敵,或可收奇效。更重要的是——有他在,宋江吳用要動手腳,便多了層顧忌。”
    話音剛落,帳外忽然傳來一聲道號:
    “無量天尊。”
    帳簾無風自開,公孫勝飄然而入。他依舊那身道袍,手持拂塵,目光如電。
    “趙祭酒,諸位,貧道不請自來,還望見諒。”
    趙宸心中一凜。此人何時到的?帳外守衛竟毫無察覺!
    “道長深夜來訪,有何指教?”
    公孫勝微微一笑:“指教不敢。隻是夜觀天象,見帝星大放光芒,將星雲集梁山,知有大變,特來一會。”
    他目光掃過帳中眾人,在陳宮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訝色:“這位先生……好熟悉的氣息。”
    陳宮拱手:“在下錢楓,見過道長。”
    “錢楓……”公孫勝喃喃,忽然掐指一算,“不對。你是陳公台。”
    陳宮渾身一震。
    公孫勝卻不再看他,轉向趙宸:“趙祭酒,你身負天命,麾下英才匯聚,本是好事。但天命之路,步步殺機。如今高俅十萬大軍壓境,是劫,也是緣。”
    “請道長明示。”
    “此戰若勝,梁山威震天下,你趙宸之名將傳遍九州。”公孫勝緩緩道,“但若敗,則萬事皆休。貧道可助你一陣,但有一條件。”
    “道長請講。”
    “此戰之後,無論勝敗,你要答應貧道一事。”公孫勝目光深邃,“此事關乎天下蒼生,到時你自會知曉。”
    趙宸沉吟。這條件太過含糊,但如今形勢危急……
    “好,我答應。”
    公孫勝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卷古圖,攤在桌上。圖上繪著八卦九宮,星鬥列張,赫然是一幅陣法圖。
    “此乃‘九天玄女陣’,與朱武先生的‘八門金鎖陣’可相輔相成。”公孫勝指點陣圖,“貧道率道兵一百,布此陣於梁山主峰,可引天地之氣,加持全軍。更可施障眼法,惑敵軍心。”
    朱武看圖,眼中精光大盛:“妙哉!此陣與八門金鎖結合,威力可增三成!”
    “但有一樣。”公孫勝正色道,“此陣需主陣者心神合一。趙祭酒,你需親自主持一陣。”
    “哪一陣?”
    “生門。”公孫勝指向陣圖一點,“生門主生,看似最安,實則最險。敵軍若破陣,必先攻生門。而你身負天命,唯有你能鎮住此門氣運。”
    趙宸毫不猶豫:“我來守生門。”
    “不可!”扈三娘急道,“太危險了!”
    陳宮也勸:“主公乃三軍之首,不可輕涉險地。”
    趙宸擺手:“我意已決。此戰關乎梁山存亡,我若不親臨險地,何以服眾?”
    他看向公孫勝:“道長,何時布陣?”
    “明日寅時。”公孫勝道,“趁天未亮,陰陽交匯之時布陣,威力最盛。”
    商議既定,眾人各自準備。
    走出大帳時,已是後半夜。秋風蕭瑟,帶著水泊的濕氣。
    扈三娘與趙宸並肩而行,忽然低聲道:“今夜我去殺了宋江。”
    趙宸嚇了一跳:“不可!”
    “他三番五次害你,留之必成大患。”扈三娘眼中殺意凜然。
    “殺他容易,但殺之後呢?”趙宸搖頭,“他是梁山二當家,心腹眾多。若不明不白死了,必生內亂。屆時高俅大軍壓境,梁山不攻自破。”
    扈三娘沉默片刻:“那你說如何?”
    “讓他自己露出馬腳。”趙宸望向聚義廳方向,“此戰之中,他必有動作。屆時,自有公論。”
    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喧嘩。
    兩人對視一眼,疾步趕去。
    聲音來自參謀營。隻見營帳外,張清正與幾個嘍囉爭執。
    “怎麽回事?”趙宸上前。
    張清怒道:“主公,這幾個是宋公明派來‘協助’搬運軍械的,卻暗中在火油罐上做手腳!若不是我發現及時,戰時火器恐全部失效!”
    那幾個嘍囉麵色慘白,跪地求饒:“趙祭酒饒命!是……是吳軍師讓我們做的,說隻是稍稍減些威力,不會誤事……”
    趙宸眼神冰冷。
    好個吳用!這是要在關鍵時刻讓北麓營的火器失靈,屆時守陣失敗,罪名全在自己!
    “押下去,嚴加看管。”趙宸下令,“此事暫不聲張。”
    扈三娘不解:“為何不報與天王?”
    “無憑無據,他們大可推說這幾個嘍囉誣陷。”趙宸冷笑,“留他們活口,戰時有用。”
    他看向東方,天際已微白。
    寅時將至。
    大戰,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