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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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兩人已經在茅草屋裏住了兩宿,身體已經調理得不錯,該要走了。”嚴雋芳梳著頭說,“秀英呀,我們丟下兩塊銀元給這家主人。”
    楊秀英說:“我們丟銀元,放到哪個地方好呢?既要不讓旁邊人拿了去,又要讓這家主人得到。”“就放在案板下麵吧,生人來,見屋裏沒人,不怎麽可能翻動這案板的。”
    一個大漢手拿獵槍忽然走進屋裏,大聲說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女人?”嚴雋芳剛剛盤好了發鬏,顯得很幹蔓,這會兒站出來沉著地說:“老鄉,我們是本揚人民抗日獨立支隊的人,前一些日子遭遇到鬼子的伏擊,犧牲了很多的人。我們兩個女的跑了拴馬場、黑山崗、望雲台三個莊子,在望雲台我們兩個男同誌又遭到鬼子、漢奸的暗算,不幸落入虎口。我們兩個在一個名叫廖慶林的大哥幫助下逃了出來,對了,那人在望雲台鎮上,人們都喊他廖老八。”
    這人一聽,歡呼道:“廖老八是我的姑表兄呀。唉,你們準備上哪裏去?”嚴雋芳說:“我們隻有找我們的部隊呀,還望你給我們指點路徑啊。”
    這人說:“你們的部隊在本揚哪個莊上?”“本揚團部原先在勞軍廟、大宋莊、厲王寨幾個莊子都駐過,總之一般情況下都在本揚縣五山區範圍裏。”“啊呀,這遠得很啊,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多裏路,要跑上兩天的山路,路上還不能遇到鬼子、漢奸和土匪。”
    嚴雋芳笑著說:“我叫嚴雋芳,她叫楊秀英,大哥你叫什麽名字?”這人說:“我叫還學文。”嚴雋芳不解地說:“什麽‘還’字呀?”“還東西的‘還’字,人們說還鄉,就這個‘還’字。”楊秀英擺著頭說:“我還不曾聽說過有這個姓呀。”
    還學文招呼著說:“雋芳大姐,你們別忙走,讓我家婆娘到家見見你們兩個。”他出外喊道:“俊生他娘進屋吧,見見家裏的大嫂、姑娘。”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走進家門。嚴雋芳走上前說:“姐姐,我們兩個住在你家裏過了三宿,打擾你家了,說來實在慚愧。今日我們兩人要離開你家,沒曾想到還大哥回來了。”楊秀英上前抓起女人的手說道:“還大嬸,你叫什麽名字呀?”這個女人笑了笑,說道:“我沒個正經名字,娘家姓禹,叫鞋兒頭。”嚴雋芳笑著說:“你幹脆就叫禹諧吧。家庭和諧的諧。鄉裏人喊你雨鞋也好唄。對了,我們這就要走,在你家住了兩宿,吃了你家的,用了你家的,我們丟兩個銀元在你家桌上的案板底下。”
    還學文說:“要丟什麽錢呀,我們雖然不上陣打仗,但貢獻點吃用也是應該的。”嚴雋芳說:“還大哥,我們八路軍是有紀律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對了,你說個路徑我們聽聽。”
    還學文說:“我們這裏是望洋溪,你們要上山跑,向西是獅子口,那裏有條路是通向靖遠鎮。向東走上十五六裏山路,那裏也有個獅子口。再向東走上三十多裏路,就到了下巴山。下巴山過去,才是你們要去的五山。”
    還學文妻子說:“你們是抗日女英雄,好人啊。雋芳大姐,你盤的鬏兒好看,是怎麽梳的呀?能告訴我嗎?”嚴雋芳笑哈哈地說:“簡單,梳的時候,將頭前部分先紮起來,然後後部分頭發盤鬏固定好,前部分頭發放開來,這時要在頭中間橫放一根長筷子,前部分頭發往後邊梳,收攏起來跟後麵頭發連成一體。這樣就盤好了鬏兒,抽去筷子。如此一來,盤的頭就四角翹錚錚的了。”說完話,便揮手告辭而去。
    她們登上了山,再也看不到望洋溪,因為逝去的望洋溪連個影腳都看不出來。走了十幾步,發覺地上躺了兩個鬼子兵,倒已經散發出臭味。嚴雋芳說:“我們就地將這兩個鬼子兵掩埋起來。”楊秀英撇著嘴說:“又不是我們的人,鬼子兵掩埋他做什麽?”
    嚴雋芳說:“楊秀英呀,你這就不懂呀,人死有人埋,蛇死有人挑。鬼子兵畢竟也是人呀,再說他們到我們中國打仗,本身也是不幸。真正壞人並不是這些普通的士兵,而是那些日本法西斯軍閥和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來呀,動手挖個深塘,能把這兩具屍體放進去就行。”
    兩個人用手摳泥,好長時間,一個深塘才摳好。兩人將兩具屍體抬放到塘裏麵,隨後蓋土,壘起了墳丘。嚴雋芳在墳丘插了兩根樹棍子,算是墳丘牌坊吧。
    手上沾了泥土,用樹葉子擦了擦,就算是洗了手。兩人跑了一陣,不知不覺地跑上了歧路,原先的東邊獅子口怎麽跑也望不見。
    兩人跑到濃密的草叢裏,草叢裏突然冒出眾多的人包圍住她們兩人。一個胡須飄飄的漢子說:“哪裏來的兩個野女人?弟兄們給我拿下!”兩人剛想反抗,不料一張網突如其來罩住了她們,根本動彈不了。
    兩個人被捆綁起來押上寨子裏。摘掉蒙眼布,這才發現聚義廳裏點上了燈火,胡須飄飄的漢子坐在太師椅上,喝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人?說出你們的真實身份。”嚴雋芳說:“老大,我們是抗日的遊擊隊員。你們這些男子漢在祖國危難之時不想報效祖國,卻仍然嘯聚山林,綁架民女,算什麽好漢?講的是哪一家的義氣?”
    軍師插嘴說道:“啊呀,你個女人嘴還蠻厲得很的。哼哼,日本鬼子打進我們中國,哪沒有國軍在抵抗嗎?再說了,國軍又看不上我們這些粗人。”
    嚴雋芳笑著說:“你這位大哥說話就大錯特錯,蔣委員長還說地不分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人人皆有抵抗守土之職責。我們這些女人尚且奮起投身到抗日運動,跟日本鬼子拚命,相比之下,你們這些七尺男兒不感到羞恥嗎?”
    胡須飄飄的漢子冷笑道:“嗬嗬,你個女人,大言不慚,上陣打仗還不是男人上前?你能有什麽拳腳功夫,打槍能百步穿楊嗎?笑話!”
    嚴雋芳擺著頭說:“老大呀,不是我個卓枚說大話,你們這裏就沒人打得過我,五六個人一齊上來,我三拳兩腳就能全打趴下來。如果談打槍,聽隨你們撂個東西上天,我一槍打出去,準能打個稀爛。”
    老大一聽,說道:“你個娘子口出大言,今兒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唉,你們放開她的手腳,讓她露一手給大夥兒望望。”兩個嘍囉便上前給她解開了繩索。隨後,聚義廳中間讓出了場子。五六個壯實的漢子站在一邊,嚴雋芳整理好衣袖,說道:“你們都上來吧!”漢子們嗷嗷地叫著上來,嚴雋芳馬上騰挪著身子,手腳並用。一拳打倒一個漢子,抬起一腳踢翻了一個,就勢抓起一個漢子扛了起來,隨即一拋,砸倒了兩個。另外兩人爬起來一左一右夾攻,隻見她膀子一肘阻翻了一個,另一手抓住一個後衣領隨手一摔,跌了仰大巴。“阿依媽呀,疼殺人了,……”漢子們倒在地麵,不住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