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築基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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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律而充實的日子,如同靈霧穀中靜靜流淌的溪水,日複一日,卻又帶著潛移默化的力量。護山大陣的庇護下,穀內四季如春,靈氣盎然,隔絕了外界的風雨與窺探。
    花千骨在白子畫的嚴格督導與充裕資源的支持下,修為穩步而紮實地提升。煉氣七層、八層、九層……水到渠成。她的靈力在“水魄凝心丹”與精純靈氣的滋養下,變得異常渾厚凝實,遠超同階修士。對“晨露”劍的掌控也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劍鋒所向,冰寒之意凝而不散,隱隱有了一絲劍意的雛形。
    除了修為,她對藥理的認知、基礎的陣法原理、乃至對這片山穀一草一木的熟悉程度,都在日積月累中不斷加深。她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隻能躲在師父身後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而是一名漸趨成熟的修行者。
    這一日,白子畫將花千骨喚至水潭邊。
    “你煉氣期修為已臻圓滿,靈力滿溢,經脈貫通,心誌亦磨礪得足夠堅韌。”他目光平靜地審視著眼前已初具風華的少女,“築基之機,已然來臨。”
    築基,乃是修行路上第一道真正的分水嶺。褪去凡胎濁氣,築就大道根基,從此壽元大增,靈力化液,真正踏入修仙門檻。此關非同小可,成則海闊天空,敗則根基受損,甚至可能修為倒退,再難寸進。
    花千骨聞言,心頭一震,既感期待,又有些緊張。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當它真正臨近時,仍不免手心微微出汗。
    “築基有三關。”白子畫緩緩道來,聲音清冷,卻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一為‘靈力關’,需將滿溢之靈氣,於丹田壓縮凝練,化為液態真元。你靈力凝實,此關當無大礙。”
    “二為‘經脈關’,靈氣化液,衝擊拓寬經脈,過程痛楚,需意誌堅定,引導得當。你經脈經多次淬煉,韌性足夠,然不可大意。”
    “三為‘心魔關’,此乃最險。築基之時,神魂與天地交感,過往執念、恐懼、欲望皆可能化為心魔,幹擾心神,輕則築基失敗,重則走火入魔,神魂受損。你心思純淨,然經曆頗多,需謹守靈台,勿為外魔所侵。”
    他將一枚龍眼大小、通體晶瑩如冰玉、內部隱隱有藍色光華流轉的丹藥遞到花千骨麵前。
    “此乃‘玄元築基丹’,我以水魄靈晶為主材,輔以十二種珍稀靈藥,耗時七日煉成。藥性溫和而沛然,能助你凝聚真元,護持經脈,並在關鍵時刻寧心定魂,抵禦心魔侵襲。”
    花千骨雙手接過丹藥,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礴卻又溫和無比的藥力,心中感動無以複加。這枚丹藥的價值,她無法估量,但定然耗費了師父無數心血。
    “築基之地,我已為你選好。”白子畫指向水潭中央,那裏靈氣最為精純濃鬱,且水靈之氣對她大有裨益,“我會在潭邊為你護法,啟動‘玄水化生陣’全力助你聚靈,並以‘冰魄封魔陣’隔絕外界一切幹擾,包括可能產生的異象。你隻需心無旁騖,按照我傳授的築基法門,引氣歸元即可。”
    “是,師父!”花千骨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無比。有師父在,有如此周全的準備,她無所畏懼。
    三日後,一切準備就緒。
    月圓之夜,穀中靈氣在陣法牽引下,達到了一個峰值。花千骨身著素衣,盤膝坐於水潭中央一塊特意放置的、溫潤如玉的青色巨石之上。潭水剛好沒過她的腰際,精純的水靈之氣如同最溫柔的臂膀,將她環繞。
    白子畫靜立於潭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橫霜劍插於身側,神色肅穆。他雙手掐訣,口中念誦真言,整個靈霧穀的護山大陣悄然運轉到極致。濃鬱如實質的靈氣形成肉眼可見的旋渦,向著水潭中心匯聚,卻又被陣法之力梳理得異常溫順。
    花千骨閉上雙眼,將狀態調整至最佳,然後,毫不猶豫地將那枚“玄元築基丹”服下。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而浩瀚的暖流,瞬間席卷四肢百骸,直衝丹田!
    築基,正式開始!
    起初異常順利。在丹藥之力的引導與外界靈氣的輔助下,她丹田內早已滿溢的靈力開始飛速旋轉、壓縮,密度越來越大,漸漸有液化的趨勢。經脈在奔騰的靈力衝刷下微微脹痛,卻完全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然而,就在第一滴液態真元即將凝聚成形的關鍵時刻——
    異變陡生!
    並非來自外界,也非心魔作祟,而是源自她自身!那絲自噬靈瘴母事件後,意外獲得並被她以“清心普善咒”溫養煉化、已然變得溫順的“噬靈”特性,在感受到丹田內劇烈的靈力質變與外界海量靈氣灌注時,竟突然變得異常活躍、甚至……狂暴起來!
    它不再滿足於緩慢吸納外界靈氣,而是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開始瘋狂地、不受控製地吞噬她丹田內正在凝聚的液態真元雛形,以及外界湧入的精純靈氣!
    更可怕的是,這種吞噬帶有極強的“同化”與“汙染”性質,被它吞噬融合後的靈力,變得躁動、晦暗,不僅無助於真元凝聚,反而開始反過來衝擊、侵蝕她原本純淨的經脈與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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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千骨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辛苦凝聚的真元正在被飛速瓦解,經脈傳來刀割般的劇痛,原本平穩的築基進程瞬間變得岌岌可危,甚至有了崩潰反噬的跡象!
    這突如其來的內患,遠比任何外魔都要致命!
    潭邊,白子畫一直密切關注著花千骨的狀態,在她氣息驟然紊亂、臉色大變的瞬間,他便已察覺不對!
    “嗯?”他眉頭驟然鎖緊,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他身形未動,一縷凝練至極、蘊含著無上冰寒與淨化之意的神識,已如同利劍般刺入花千骨識海,同時,他並指如劍,隔空點向花千骨丹田方位!
    “定!”
    一聲低喝,如同暮鼓晨鍾,帶著鎮壓一切邪祟、穩固神魂的無上威嚴,直接在花千骨混亂的識海中炸響!
    與此同時,一道精純無匹、冰寒徹骨的靈力,順著他的指尖隔空渡入花千骨丹田,並非強行壓製那狂暴的“噬靈”特性,而是如同一張最精密的網,瞬間將其與花千骨自身的靈力、經脈、以及外界湧入的靈氣暫時隔離開來,強行中止了其瘋狂的吞噬與侵蝕!
    花千骨渾身劇顫,在師父那聲蘊含無上威嚴的“定”字真言與冰寒靈力的雙重作用下,混亂的識海與丹田驟然一清!那失控的“噬靈”特性被強行禁錮、隔離,雖然依舊在“網”中左衝右突,卻再也無法造成破壞。
    她抓住這千鈞一發的喘息之機,強忍著劇痛與虛弱,摒棄所有雜念,全力運轉起最基礎的築基法門,引導著尚未被汙染的靈力與外界純淨的靈氣,重新開始凝聚真元!
    築基之際,險死還生。
    真正的考驗,方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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