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架勢，今日就算神仙來了，李鑫也非要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更讓他驚訝的是，這位師兄身上的劍氣似乎更加淩厲了，連他的火眼金睛都看不透其中玄機。
    小道童自然不知道係統的存在，更不明白什麽叫天賦異稟。
    麵對李鑫殺氣騰騰的樣子，他趕緊道明來意：我是奉命帶師兄去演武場的。”
    演武場？
    李鑫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這次暫且饒過你的神情。
    倒不是他真心想放過這小家夥。
    隻是此刻確實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這一覺他睡得實在太久了。
    自從練劍結束後，他就一直沉睡至今。
    此刻醒來，腹中突然湧起強烈的饑餓感。
    師弟，身上可帶了吃食？
    靜宜幾乎要哭出來。
    本以為老實交代就能逃過一劫，誰知師兄變本加厲。
    那眼神活像餓極的野狼，直勾勾盯著他，看得人心裏發毛。
    師兄該不會有那種癖好吧？雖說武當山上偶有傳聞......
    但師祖絕不會允許這等荒唐事。”
    他哭喪著臉的模樣讓李鑫更加無奈。
    真要跟這麽個活寶較勁嗎？
    雖然想不通，李鑫倒也看得開。
    即便有五成勝算，但這小家夥心思詭譎如神明附體。
    就算使出絕招，對方必有後手，那連綿不絕的報複誰受得了？
    快去給我弄點吃的。”
    李鑫餓得發慌，又催促了一遍。
    好好好！
    小道童忙不迭應聲，生怕他反悔的樣子更讓李鑫惱火。
    這家夥裝模作樣的本事，著實讓人頭疼。
    不知為何，小道童總覺得日後必遭這位師兄毒打。
    該不會真讓他打進十一重，把我揍得滿地找牙吧？
    想到這兒，他慌忙去準備飯食。
    山下有句老話說得好：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這位未來名震武當的小道童，此刻莫名生出古怪預感。
    仿佛再也見不到這個年輕人了。
    多年後，當他成為威震天下的大師，執掌某處秘境時。
    與李鑫終究緣慳一麵。
    兩人的緣分，不過是一飯之恩。
    彼時已是惘然。
    小道童靜宜端來一碗素麵遞給李鑫。
    麵湯裏靜靜臥著兩根橘紅的胡蘿卜——這已是小道士能給出的全部溫情。
    若非瞧見師兄憔悴的模樣，他斷不會舍出最愛的胡蘿卜。
    饑腸轆轆的李鑫接過麵碗，兩根蘿卜在他眼中竟成了龍肝鳳髓。
    小道士眸中似有星河流轉，那光芒卻比星河更教人看不透。
    可李鑫心頭卻泛起暖意。
    靜宜師弟。”他摸著鼓脹的肚皮笑道，不管你心裏如何看我......
    既喚我一聲師兄，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師弟。”
    靜宜怔住了。
    山門上下誰不對他避如蛇蠍？
    隻因他修的是太上絕情道。
    當年師祖撫須長歎：此子生而知之，更天生絕情。
    絕情絕性，終成孤絕。
    李鑫忽然話鋒一轉：待我入選後，定要找你比試。”
    非把你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小道童瞪圓了眼睛。
    連最愛的胡蘿卜都給你了！
    這師兄怎的如此不講武德？
    李鑫笑得像隻狐狸，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揍定你了。
    靜宜眼前發黑。
    他忽然生出預感：真要與這位師兄動手......
    自己必敗無疑。
    即便身為生而知之者，他也看清了結局——
    若與李鑫生死相搏，隻會兩敗俱傷。
    可心底有個聲音在說：
    真到那時，先倒下的定是自己。
    李鑫可能會遭受重創，連道基都會受損。
    但靜宜必定會死得更慘。
    這絕非空穴來風的猜測。
    而是真正巔峰對決的一戰。
    無論是李鑫，還是那位生而知之者，
    都隻存在於這個世界。
    若有人打破此界平衡，甚至無法突破桎梏，
    便會徹底破壞這種穩定。
    飽餐後，李鑫在小道童的引領下走出院落。
    許久未出門的他，恍如隔世。
    連院外的樹木與巍峨的武當山，
    都顯得陌生。
    這方天地，連呼吸都格外不同。
    清新怡人，更帶著別樣的韻味。
    師弟，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師兄說說這次比武有哪些對手。”
    哼。”小道童撇撇嘴，師兄不厚道，還想套我話？
    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
    年紀輕輕別想太多，就算如你所說，那也是師兄滿滿的關愛啊。”
    李鑫臉上寫滿不懷好意。
    算了，不跟你計較。”
    小道童仿佛泄了氣，自顧自嘀咕起來。
    要是我提前透露，你真贏了，我怎麽辦？
    他腦子亂成一團，
    甚至覺得沒什麽可期待的了。
    這場比武，無論對李鑫還是小道童，
    都將失去許多意義。
    若因此輸了，還不如給錯誤信息。
    可若比武失去其他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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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鑫照樣會收拾他。
    唉，真是左右為難。
    但小道童轉念一想，
    若不老實交代，
    恐怕現在就得遭殃。
    雖說他心思活絡，另有考量，
    可麵對這位師兄，
    任誰都得掂量掂量。
    畢竟隻有真正相處過，
    才知他有多難纏。
    罷了罷了，就當發善心，告訴你對手是誰。”
    小道童無奈歎息。
    雖不情願，但也隻能如此。
    ......
    既已決定坦白，小道童不再遮掩：
    這次選拔賽僅三十二人參加，除師兄外，其餘三十一人幾乎全是內門  。”
    隻不過......
    小道童思索片刻，似乎突然記起什麽，稍作停頓後繼續道：這次比試竟有兩位外門  參與。”
    一位是天子山的雨龍，另一位來自玄虛峰的火黃。”
    雨龍火黃？
    李鑫聽聞這兩個名字，不禁莞爾。
    一個帶雨，一個含火，倒真是天生相克。
    正如師兄所想，這兩人確實勢同水火。”
    更特別的是，他們都修習天道。
    要知道天子山向來以劍道聞名，這位師弟卻偏要跟隨王劍師叔研習天道。”
    小道童越說越興奮：王劍師叔哪懂什麽天道？專精劍道而已。
    可雨龍執意如此，最終隻練成符劍之術。”
    符劍？
    正是。
    以符入劍，堪稱大氣魄，卻也著實艱難。”
    據說雨龍後來符道進展有限。
    這位修習天道的外門  雖有些天賦，卻都體現在天道修行上。”
    他能煉製符籙，卻難以與劍道相融。”
    當年知曉此事的李長老——那位以符道見長的前輩——險些被這對師徒氣得吐血。”
    若雨龍當初跟隨李長老修習符道，恐怕早已躋身內門。”
    即便不入內門，至少也能像其他師兄那樣下山遊曆了。”
    可惜啊，無論李長老如何勸說，王劍師叔和雨龍本人都不為所動。”
    李鑫暗自感慨：這等人物確實罕見，江湖中難覓其二。
    或許唯有如此特立獨行之人，方能真正觸及玄妙天道。”
    他心知肚明：世間追求天道者眾，但能與天地共鳴者寥寥。
    無論是劍道、符咒或其他修行，唯此方為正心誠意之道。
    至於鬼無，君陌相信你已有所耳聞。
    所幸他們都不與你同組。”
    不過遺憾的是，你將與雨龍、火黃同組競技。”
    換言之，除卻他人，你們三位才是彼此真正的對手。”
    而最終隻有一人能晉級下一輪。”
    掌門師叔特意交代，此次演武師祖將親臨觀戰。
    為節省他老人家時間，故做此安排。”
    這意味著本次演武較之以往更具挑戰性，競爭更為激烈。
    這場比試或將成為武當前所未有的盛事。
    身在其中，李鑫深知分量。
    既然師祖都將蒞臨，想必眾人皆會全力以赴。
    如此一來，演武難度自然更勝往昔。
    這麽說來，李鑫確實感到肩上擔子不輕。
    剛領悟那一劍後，他才發現從前學的招式都隻是皮毛。
    這招本是留給雲夢澤的底牌，自然不會輕易在武當演武時顯露。
    眼下這場比試，他必須全力以赴，將畢生所學盡數展現。
    細想起來，這份壓力著實不小。
    不過李鑫的顧慮純屬多慮。
    在旁人眼中，他早已是本屆比武的最大黑馬。
    這個稱號絕非虛言，而是實至名歸的認可。
    山下未登頂時，李鑫就敢劍指郭襄，更攜神兵飛劍而來。
    須知此次演武不禁兵器，意味著各憑本事，盡情施展。
    既是同門較技，既能切磋印證，又能相互促進。
    怎麽看都是難得的良機。
    隻是李鑫向來謹慎慣了，一時難以適應這般場麵。
    今日的演武場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青石古道兩側古木參天，蒼翠欲滴。
    這些參天古樹不知在此紮根多少歲月。
    自初代道人一步一印丈量這座雲霧繚繞的仙山起，至今已曆萬載光陰。
    道人雖逝，青山依舊。
    昔日的荒山野嶺，如今已是石板鋪路，宮觀林立，香火鼎盛。
    李鑫行走其間，隻覺自身渺小如塵埃。
    蜿蜒的山路盤旋而上，在崇山峻嶺間竟現出一片人間勝景。
    轉過最後一道山彎，一座形似古羅馬競技場的圓形建築赫然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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