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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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陸貞早已將此事告知李鑫。
    她清楚李鑫不會取陸恒天的性命,頂多廢去他四肢經脈,使他淪為普通人。
    在陸貞看來,這未嚐不是件好事。
    父親的野心過於膨脹,若真坐上龍海城主之位,必會成為第二個龍傲天。
    屆時,龍海城乃至整個東海百姓都將永無寧日。
    沉默間,陸恒天發出一聲慘笑。
    他明白,自己所有的謀劃在方才那一刻盡數破滅。
    隻要女兒不開口相助,這世上便無人敢在李鑫麵前為他說話。
    此刻陸家無人敢挺身而出,李二更不可能施以援手。
    80+4+5陸恒天隻剩一個選擇。
    我認輸!
    他神色複雜地擠出這句話。
    記住你的承諾。
    若日後發現你陽奉陰違,我必親手取你性命,並讓所有追隨你的陸家人陪葬!
    李鑫語氣漸冷,眼中殺意凜然。
    帳外陸家族人齊齊打了個寒顫,聽見這話的眾人皆麵露懼色。
    可聽清楚了?
    李鑫又追問一句。
    陸恒天攥緊拳頭,牙齦幾乎咬出血來。
    此刻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會暴起發難。
    但現實是,他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
    明白!
    這聲應答幾乎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
    李鑫眉頭微蹙,自然聽得出其中不甘。
    但想到自己在龍海城展現的武力,量他也不敢造次。
    ......
    滾吧。”
    李鑫漠然揮手。
    陸恒天強忍滔天恨意,他多想當場格殺這個仇敵,可惜實力懸殊,隻能將怨毒咽回肚裏。
    待其離去,李鑫轉向李二。
    現在,該談談我們的事了。”
    李二喉結滾動,後背滲出冷汗。
    方才李鑫對尚且如此狠辣,對待自己又會如何?
    他最怕對方過河拆橋——畢竟連龍傲天都命喪其手,取他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在害怕我卸磨殺驢?
    李鑫似笑非笑地問道。
    李二僵硬地點了點頭。
    “連陸恒天都不是你的對手,要對付我自然不在話下。”
    他長歎一聲,胸膛劇烈起伏。
    “隻要放過李家上下,要我歸順也好,取我性命也罷,我都認了。”
    李二活著的唯一執念就是  龍傲天,如今大仇得報,即便此刻赴死也無憾。
    或許,這反而是種解脫。
    李鑫聞言搖頭:“我並非嗜殺之人。”
    他凝視著李二:“從今日起,李家將躍居龍海城第二大家族。”
    “但有個條件——交出所有武裝力量,由陸貞全權接管。”
    李二麵色灰敗,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
    “可若將來陸貞對我們舉起屠刀,李家豈非任人宰割?”
    李鑫輕笑:“你可知龍海城現狀?”
    “五族及其附庸盡滅,屍山血海中唯獨李家毫發無損。”
    “這還不夠?”
    李二苦笑沉吟,終是頹然低頭:“能在亂局中保全族人,已是萬幸。”
    待眾人退去,帳內隻剩李鑫與陸貞。
    “準備好做東海之主了麽?”
    陸貞指尖微顫。
    她曾無數次幻想這一刻,當真觸手可及時卻躊躇不前。
    那些血與火的畫麵在眼前閃回——父親蒼老的麵容,李二絕望的妥協。
    “我...突然害怕了。”
    她聲音發澀,“這座城太重,我怕扛不起。”
    李鑫靜默如深潭,目光卻比刀鋒更銳利。
    “每個躋身城主之家的家族都在拚命往上爬,而他們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清洗下麵的家族。”
    “作為城主,必須不斷壯大自身武力同時削弱他人,這就像個解不開的死循環!”
    陸貞道出心中所想。
    此刻的陸貞渴望打破這個循環。
    但深思熟慮後,她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人性中的欲望如同深淵——當某個欲望被滿足,更可怕的欲望就會滋生。
    要遏製這種欲望,唯有激發恐懼。
    而讓人恐懼,就必須擁有絕對武力。
    這確實是個無解的困局,陸貞苦思良久,依然找不到破局之法。
    她的臉上寫滿疲憊,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愁緒。
    “你想得太複雜了,事情從來都不像你以為的那麽曲折。”
    李鑫輕笑一聲。
    “自古以來,掌權者必須先掌握絕對武力,才有資格談論其他。”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想用更溫和的方式化解紛爭。”
    “但恕我直言,這種想法太過幼稚,根本不可能實現。”
    李鑫的話像一盆冷水。
    陸貞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幾分。
    她何嚐不知自己的理想過於天真?
    “可若不能跳出這個循環,等我死後,我的後人很可能遭遇不測。”
    “這個死結不解開,東海百姓就永遠得不到長治久安。”
    李鑫聞言搖頭失笑。
    對東海之地而言,短暫的太平已是難得。
    想要永恒的安寧?簡直是癡人說夢。
    人心欲望永無止境,陸貞能保證自己始終鎮守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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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無法保證其他人也安分守己。
    “你隻擔心後人被害,可曾想過你的後代也可能出現龍傲天那樣的人物?”
    這句話讓陸貞啞口無言。
    未來之事誰又能預料?後人會走上怎樣的道路,根本不是她現在能決定的。
    想通這點,陸貞終於放下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原想借此機會,一勞永逸地讓東海百姓永享太平。”
    “可眼下我力有不逮,隻能在臨終前竭盡全力完成心願。”
    ......
    “後世之事非我能左右。”
    陸貞神色黯然。
    李鑫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將來的事就交給後來人吧,這本就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話鋒一轉,李鑫談起正事。
    “如今龍海城危機已除,你需即刻接管城池,善用資源安定東海百姓。”
    陸貞心頭突然一緊。
    這分明是訣別的口吻。
    思及此,她頓時方寸大亂。
    你要離開了嗎?
    陸貞聲音發顫。
    李鑫搖頭輕笑。
    尚有要事待辦,暫時不會遠行。”
    隻是日後恐難常駐龍海城,諸多事務需你獨當一麵。”
    他凝視著陸貞,鄭重道:
    從今日起,東海安危就托付與你了。”
    盡管放手施為,若有難處我自會相助!
    陸貞眼眶微熱,神色肅然。
    必不負所托,定讓東海重現繁華!
    李鑫欣慰頷首。
    全仰仗你了。”
    陸貞忍不住追問:
    眼下除龍海城事務,最棘手的當屬海盜與倭寇。”
    你打算先解決哪邊?
    李鑫眸光一沉。
    海盜不足為慮,隻要讓他們衣食無憂,禍患自消。”
    倒是倭寇......我總覺得其中另有蹊蹺。”
    這些時  暗中觀察,發現倭寇始終按兵不動,竟未馳援龍傲天。
    這般反常,必藏隱秘。
    倭寇盤踞海外,情報有限,難以探查。”
    陸貞補充道。
    李鑫朗聲笑道:
    此事不必掛懷,專心治理東海便是。”
    說罷轉身出帳。
    隨我來。”
    他朝李二招了招手。
    李二稍作遲疑,隨即快步跟上。
    ......
    行至僻靜處。
    把你掌握的倭寇情報,詳細道來。”
    李鑫之所以選中李二並保全其家族,關鍵在於李家獨特的優勢——世代以捕魚為業。
    作為龍海城少數仍堅持出海捕撈的家族,李家對倭寇動向可謂了如指掌。
    五年前倭寇還在東海頻繁活動,意圖染指整片海域。”
    蹊蹺的是,三年前他們突然偃旗息鼓。”
    更奇怪的是,倭寇聯合龍海城及海島勢力,聯手禁止漁民出海。
    整整三年,東海百姓苦不堪言。”
    李二繼續稟報:這期間能出海的漁船寥寥無幾,但我家始終保持著每月三次的出航傳統。”
    令人費解的是,我們航行再遠也未見倭寇蹤影,仿佛他們徹底縮回了島國老巢。”
    李鑫眉心微蹙:看來是在醞釀陰謀。”
    正是。”李二附和道,尤其這次龍海城變故,他們竟按兵不動。
    按理說龍傲天與倭寇素有勾結,不該坐視不管。”
    眼下唯有兩種解釋:要麽倭寇自身難保,要麽正如李鑫所料——正在實施某個重大計劃。
    說說你的見解?
    李二沉吟片刻,道出隱憂:恐怕他們盯上了整個東海。
    若真有意相助,早該派兵支援龍傲天。
    如今連武士都不見蹤影,分明是想坐收漁利。”
    待龍海城內鬥元氣大傷,他們便可輕取東海。”
    李鑫頷首認同,卻又覺事有蹊蹺:若倭寇此刻來犯,你們可有把握抵禦?
    李二露出篤定的笑容。
    倭寇最棘手的不過是那些詭異的高手,隻要製服他們,普通倭寇不足為懼。”
    多年來,倭寇一直在沿海肆虐。
    但他們始終未能越過東海防線。
    盡管近三年倭寇與龍海城城主達成協議,停止了  擾。
    即便他們卷土重來,李二也毫不畏懼。
    如今陸家和李家的實力已今非昔比,對付區區倭寇易如反掌。
    李鑫眯起雙眼。
    他已然下定決心。
    即便普通士兵足以抵禦倭寇,他仍想探查這些人的真實意圖。
    而要查明  ,就必須親赴島國。
    思及此,他轉身欲離。
    你要獨自前往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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