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畫室。
    沉浸在肉體鍛煉的二人，對外界的一切不曾聽聞。
    強武走到明道麵前，表情嚴肅。
    “記住，小子。你那一身非人的力量，是你最大的優勢，但如果你不懂得如何運用，它也會成為你最致命的弱點。”
    “真正的戰鬥，從來都不是硬碰硬的蠻力對抗，那是最低級的廝殺。”
    強武所說的，是用無數汗水與傷痛總結出的經驗。
    “真正的戰鬥核心，隻有兩個詞——卸力，與借力。”
    “卸力，”他伸出一根手指，“就是當對手強大到你無法正麵抗衡時，你要學會如何通過身體的轉動、角度的變換，將對方的力量消解掉，轉移掉，讓它從你身邊滑過去，而不是硬生生撞上來。就像水！”
    “而借力，”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則是在卸力的基礎上，更進一步。你要在消解對方力量的同時，去‘借’用它！將對方的攻擊動能，通過你身體這個中軸，轉化成你自己的力量，再以一種他意想不到的方式，還給他！”
    “用最小的代價，造成最大的殺傷。在末日裏，你的每一分體力，都彌足珍貴。學會用腦子去戰鬥，而不是用你那一身使不完的傻力氣。這，才是我要且能教給你的，最核心的東西。”
    這番話，劈開了明道腦海中的迷霧。
    他之前所有的戰鬥，無論是麵對快遞櫃，還是麵對岩甲豬，本質上，都是在用自己的“硬”，去碰對方的“硬”。
    他從未想過，力量，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我明白了。”明道重重地點了點頭。
    “明白個屁！”強武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隻是腦子明白了，你的身體還差得遠！現在，再來！還是直拳！把你剛才站樁的感覺，把你對卸力和借力的理解，都給我融入到這一拳裏！”
    他又一次舉起了那個飽經風霜的手靶。
    這一次，明什麽都沒想。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一片空明。
    他感受著雙腳與大地的連接，感受著重心在雙腿間的流轉，感受著核心肌群的收縮與釋放。
    他不再去刻意追求力量的爆發，而是去尋找那股從地麵升騰而起、貫穿全身的“勢”。
    當那股“勢”達到頂點的瞬間，他睜開眼，一拳擊出！
    這一拳，看起來遠沒有之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來得威猛。
    甚至沒有帶起太大的風聲。
    平平無奇，樸實無華。
    然而，當拳頭接觸到靶心的那一刹那——
    “砰！”
    聲音變了！
    不再是之前那種沉悶的巨響。
    而是一種更具穿透力的爆鳴！
    強武感覺到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力量，從靶心傳來。
    那不再是蠻橫的衝擊力。
    而是一股螺旋著向前鑽探的“勁”！
    雖然不強，但方法論是對的！
    “呃！”
    強武悶哼一聲，還是抑製不住地向後平移了半步！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手靶完好無損。
    手臂的皮膚也沒有像上次那樣紅腫。
    但是，他整條小臂的骨頭，卻在嗡嗡作響，一種酸麻感，讓他幾乎握不住拳頭。
    僅僅一個中午的訓練……
    僅僅是糾正了最基礎的站姿、呼吸和發力理念……
    這個男人，竟然就完成了如此恐怖的蛻變！
    他看著眼前這個緩緩收回拳頭，臉上同樣帶著一絲驚訝的年輕人，強武竟無語凝噎。
    他從未見過學習能力如此恐怖的人。
    這種人，無論做什麽，恐怕都會成功。
    他甚至有一種預感，自己今天收下的，或許不是一個學生，而是一個……即將攪動整個末世風雲的怪物。
    “感覺……怎麽樣？”
    明道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手臂，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酣暢淋漓的笑容。
    “我……還得多練！”
    脫胎換骨！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剛才那一拳，自己完全沒有吃透要領！
    但所消耗的體力，甚至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很好。”明道看著強武，真誠地說道，“非常好。”
    強武看著明道那行雲流水的收拳動作，那份發力後的從容，與訓練前那副破綻百出的模樣，判若兩人。
    自己這筆“學費”，賺得……有些心虛。
    訓練結束了。
    強武累得像條死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教一個天賦高到變態的學生，比他自己練一天還要耗費心神。
    明道雖然同樣疲憊，但精神卻前所未有的亢奮。
    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轉身，拿起強武家幾個放在門口的空礦泉水瓶，徑直上了樓。
    幾分鍾後，他又回來了。
    將四瓶裝滿了清澈飲用水的瓶子，整整齊齊地擺在了強武的麵前。
    “今天的學費。”
    說完，他便轉身準備離開，“明天我再來。”
    強武看著那四瓶在末日裏堪比黃金的純淨水，又看了看自己那隻還在隱隱發麻的手臂，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在賺啊？
    ……
    離開402，明道沒有片刻的停留，徑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書房，抽出了那柄寒光凜冽的唐橫刀！
    刀柄入手，一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這一次，他不再覺得手中的神兵是一件難以駕馭的重物。
    它仿佛變成了自己手臂的延伸，一種血脈相連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果然！
    明道深吸一口氣，雙腳下意識地擺出了強武教授的站樁姿勢，重心下沉，核心收緊。
    他沒有再模仿任何華而不實的刀法套路，隻是簡簡單單地，向前劈出一刀。
    “咻——！”
    一道尖銳的、撕裂空氣的破空聲，驟然響起！
    比他之前任何一次揮刀的聲音，都要銳利！
    成了！
    明道心中一陣狂喜！
    這一次，他隻覺得每一次出手都極其的輕鬆寫意！
    力量從腳底升起，通過腰胯的扭轉，順著脊柱節節貫通，最終通過肩膀和手臂，毫無阻滯地傳遞到刀鋒之上！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完全不像之前那樣大開大合，每一次揮刀都像是在跟自己較勁，費力不討好！
    這種對力量的絕對掌控感，讓他沉醉其中。
    他沒有停下，而是立刻加深了鍛煉的想法。
    他直接按照強武教授的那些最基礎的體態糾正動作和發力技巧，就在這間寬敞的書房裏，一遍又一遍地，枯燥而又專注地練習起來。
    他知道，這些看似簡單的東西，才是他未來能夠站穩腳跟的真正基石。
    每一滴汗水，都是在為自己的生命續費。
    “加油！奧利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