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來之前並不知道，在鏢館當學徒的幹雜活。
    鏢館內的鏢師學徒在館內不僅是弟子，還是勤雜工。
    洗衣做飯、挑水砍柴、清理衛生、打掃茅廁……，什麽雜活都得輪流著來幹。
    今天輪到何安幹活。
    何安跟著幾個師兄弟開始清掃院子，每個人都拿著蘆葦紮成的掃帚，仔細掃著院子裏的邊邊角角。
    等到掃完院子，還得接著幹其他的事情。
    其中最讓何安難受的就是清理茅廁。
    何安作為現代人，除了小時候住的農村是旱廁，剩下的時候都是馬桶解決。
    水一衝，就行了。
    在這裏就跟農村旱廁一樣，味道極衝，而且還難以打掃。
    這個清理茅廁師兄們都不願意做，為此何安這個小師弟隻能去幹。
    入門晚，輩分低，實力弱，沒靠山。
    實在是找不出何安可以不去打掃茅廁的理由。
    說好是輪流打掃，實際上都是何安給包圓了。
    麵對這種不公平待遇，何安也隻能捏著鼻子幹。
    誰讓他比別人弱呢。
    何安若是有實力受得師父器重，什麽髒活累活都不必動手。
    好在今天還有個新入門的小師弟也被安排跟何安一同掃茅廁，何安以後就能減輕點工作量了。
    “何安，趙雲，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打掃茅廁。”
    何安這才知道麵前這個黑黑瘦瘦，個子小小的人名叫趙雲。
    “看著其貌不揚，名字倒是響亮啊。”何安暗自咋舌。
    也就是大夏王朝沒有三國演義，不然這就趙雲這個名字，在哪裏報出去都會引人注意。
    “師兄好。”趙雲小聲地跟何安打起招呼。
    何安第一次被人尊稱一聲師兄，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趙師弟。”
    兩人客套完之後就開始清理起了茅廁。
    趙雲的手腳很快，麻溜地幹完了手中的活，還不辭勞苦地給何安來幫忙。
    何安連忙擺手表示不用，但是趙雲還是執意替何安分擔了任務。
    兩個人動手就是比何安一個人要快得多。
    沒一會何安跟趙雲就清理好工具，朝著練功區走去。
    何安被趙雲幫過忙，自然得客套地聊幾句家常。
    這一問才知道，這個趙雲父母雙亡，家裏隻有一個姐姐。
    趙雲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傾盡所有來投身武道，意圖靠著武舉翻身。
    何安知道這片地方有很多很多生活艱難的人，對趙雲的遭遇並不感冒，隻是祝他早日成功。
    何安與趙雲一起刷廁所的日子在三天後結束了。
    何安又恢複到了一個人刷廁所的時光。
    那天，何安屏住呼吸在用力地刷著旱廁。
    隔著老遠就聽到分派任務的師兄著急忙慌地來尋趙雲。
    “趙師弟，師父吩咐了，以後你不用參與幹活，隻管練功。”
    這個派活的師兄說完，一把將趙雲手上的工具甩給何安，在何安無語的眼神中，拉著趙雲的手腕就走了。
    顯而易見，趙雲這小子是被師父看上了。
    李氏鏢館又要出現一個天才了。
    何安苦哈哈地刷完茅房回到前院。
    院子裏有很多討論的聲音。
    何安聽到一個弟子酸溜溜地說，“趙雲才來三天，就不用幹雜活，可把他牛逼壞了。”
    “你跟他比？聽師兄說，這個趙雲幾天就把拳架練會了，氣血積攢的效率也高得嚇人。你要跟他一樣天賦，你也不用幹雜活。”一個弟子插話道。
    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了一句，“師父還給他免了學費，私下裏給他開小灶呢。”
    趙雲被匆匆領走的身影刺痛著在場的所有弟子。
    人和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
    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是抱著跟趙雲一樣的期待來的——考上武秀才。
    但是現實就是，相同的出身，留給他們的隻有師父的無視，渺茫的前途，以及搖搖欲墜的家。
    何安也隻是略感唏噓，前兩天還在一起掃廁所的人，一下子就烏雞變鳳凰了。
    隨著手頭的工作完成，眾人也停止了議論，紛紛散去。
    何安今天也暫停了練功，匆忙趕回家去。
    街道上依舊是破敗不堪，見不到幾個行人的蹤影。
    隨著何安靠近外城，時不時就會竄出幾個提刀的幫派之人。
    何安加快了步伐。
    今天是虎頭幫收茶水費的日子，現在兩個幫派亂戰，他得回去看一看什麽情況。
    何安現在跟著周良師兄後麵學了一招半式，也算是有點還手之力了。
    何安推開門，一家人都緊張兮兮地圍在一起。
    一個刀疤臉正翹手架腳地坐在屋內。
    此人正是小虎爺。
    “虎爺，這個多出來的兩百文錢，我們家實在湊不出來啊。”何平將兩個婦女護在身後，對著小虎爺苦苦哀求道。
    小虎爺身後不再是之前那幫布衣小弟了，現在換成了兩個膀大腰圓的跟班。
    這兩個跟班看到小虎爺並未開口，臉上橫肉一抖一抖，擼起袖子走到何平麵前，惡狠狠地威脅道：“前段時間金龍幫一直撒錢，現在我們虎頭幫隻不過多收你兩百文而已，你敢說沒有！”
    何安就知道會發生這個事情，金龍幫送錢之舉，不僅僅是為了博得名聲和民心，更重要的是誘導虎頭幫提高茶水費。
    這是一招陽謀。
    虎頭幫若是學著金龍幫那樣送錢，以他們之前惡跡斑斑的行跡，是個人都知道不懷好意。
    虎頭幫若是放任金龍幫撒錢，那平浪灣這片地區的人民遲早要跟金龍幫合起夥來打他們虎頭幫。
    虎頭幫這個加收茶水費，也是算準了大家手頭上也就剩下兩百塊錢。
    趁著虎頭幫餘威還在，想著一次性將錢全部收起來，補充裝備，跟金龍幫決一死戰。
    虎頭幫這些人依舊是退無可退，不拿到這個多的二百文是不會走的。
    事實也正如何安所料，兩個膀大腰圓的跟班根本不理會何平的苦苦哀求，手上吐了兩口唾沫就準備動手。
    何安趕忙上前，將一家人護在身後。
    何安滿臉堆笑，對著小虎爺點頭哈腰，“虎爺，虎爺爺！這個錢我們肯定交。求你寬限我幾天，您看成不成。”
    小虎爺聽到何安誠懇的糊弄話語，竟然一反常態。
    “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沒見到錢……”
    小虎爺手指了指何安的麵龐，用手在脖子上劃拉一下，隨後轉身離開。
    小虎爺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何安在恭敬地送走小虎爺後，嘴角出現一抹笑意。